第一百四十八章 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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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是傍晚時分,晚霞給天邊的一角染上了一片胭脂;晚鴉鳴叫,催促還在外面忙碌的人該回家了。
黛玉戀戀不捨的跟著寶玉,領著一車子東西,在寶玉保證下次還帶她出來玩的保證下,回了榮國府。
「好孩子,難為你們出去玩一趟,還記得給祖母買禮物。」屋子裡響盪著賈母的開懷大笑聲。
王夫人低頭看了看手裡的一隻用檀香木雕刻成寺廟形狀的木釵,又望了望賈母手裡拿著的每顆珠子上雕刻羅漢的檀香木串子,再瞧著一屋子人都圍在賈母身邊說笑,不管真心假心的附和著賈母的話,誇著黛玉孝順懂事做事用心,更少不了王熙鳳在一旁將俏皮話一筐一筐的撒出來......王夫人撇了撇嘴,不以為然,心裡不由酸溜溜的想道,「這樣的東西,我們賈府要多少有多少。」
其實王夫人這樣想卻是太過偏頗,若真論起來,這檀香木做的東西賈府真的可以拿出一堆,但問題是這兩樣東西卻有它的特殊含義。
本朝曾有一位很有來歷的高僧,這位高僧據說曾經是一位皇子。後來被他師傅看重,收到座下,修行四十載,便已成佛。坐化后得了數粒舍利子,被供在本朝最大的皇家寺廟的佛塔里。而他身前的每一樣的東西都被當作沾了佛氣的聖物,人們都趨之若鶩。這位高僧枕過的檀香木木枕也被分成幾塊做成了各種物件,大件物品早就被皇家收藏到了皇宮。而剩下的邊角做的物品才流落了出來,其中便包括王夫人手裡這根釵以及賈母手裡的串子。
所以說,這兩樣東西珍貴不是珍貴在材料上,而是珍貴在這材料得自哪裡。用高僧所沾過佛氣的檀香木所雕刻的東西,那是有很深福緣的人才能得到的。當然這也只是一種傳說罷了,事實如何自有定論。
王夫人心裡明明知道這東西的來歷,卻又看不慣黛玉被眾人誇獎的場面,如何不酸。
逛一次街。能弄來這樣的東西,可見黛玉確實是用了心。
「一點小東西值當什麼,老祖宗也不要太寵她了,將她寵壞了。要知道她今日可是在外面呆了一天才回來,這豈是做人媳婦該做的事情?這做媳婦的本該勸著點丈夫上進,她倒好,還推搡著寶玉陪她瞎胡鬧。一整天的不著家。不知道我們都在家裡擔心嗎?」這不王夫人瞧不過,慢聲慢氣的開口了。
剛剛還熱鬧不已的屋子裡,頓時出現了片刻寧靜,賈母的臉也沉了下來,這媳婦怎麼越來越沒眼力見了。黛玉裝作聽不懂,坐在賈母身邊,繼續給賈母捶腿。寶玉本就因為擔心黛玉被人責難。而留了下來,如今聽到了王夫人這席話,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其他人不同心思不同表情,有驚訝的有偷樂的有幸災樂禍的有同情有憐憫的,各式各樣的目光如探照燈一般射在黛玉的身上,黛玉微微垂著頭,從別人的角度來看,似乎這小媳婦對婆婆的話不敢反駁,正委屈難受呢!其實黛玉正在神遊,想著下次讓寶玉帶她去哪裡玩。
感覺到大家的目光后。本來不在意的黛玉也有些鬱悶了,王夫人不喜歡她,她自上一世就知道了,但是也沒必要到事事看她不順眼的地步吧!只是今日確實是她沒做好,落了口實,讓王夫人抓了把柄,不然她也不會在禮物上如此用心思了。如今只能先受著,待以後再計較罷。
「做媳婦的孝順。你這做婆婆的就不知道慈和一些?這樣巴巴的指責,人家還當做我們家媳婦辛苦。才嫁過來四日,婆婆就左一個不是右一個不是,讓外人怎麼看我們?」賈母瞧著外孫女委屈的表情心疼的開口了。
賈母這話一出。硬生生的打了王夫人的臉,而且是在這麼多人的面前。王夫人頓時漲紅了臉,委屈的垂淚了,「老太太這話說的,我是她婆婆,又是她舅母。她如今還小不懂事,我自當好好教她,又有哪句話說錯了。」
「你是她婆婆,我是你婆婆,你若想有資格教她,也得先讓我這個婆婆教教你,你合格了再說。」賈母毫不客氣的道。
屋子裡其他人聽了都屏聲靜氣,兩方鬥法,池魚遭殃,她們還是老老實實站在一邊當柱子的好。那廂王夫人沒有想到賈母會這樣大的反應,在這麼多人面前不給她面子,頓時噎在那裡下不了台,漲紅了臉,險些暈了過去。
王熙鳳左右瞧瞧,這兩個她都不能得罪,連忙打圓場,「這婆婆教媳婦原是天經地義的。老太太,太太都是過來人,自然經驗十足,我們若能得了一點半點指點,那真是一輩子都受益了。只是林妹妹還年輕,有什麼事慢慢教就是了。
想來太太也是關心林妹妹才會如此。老太太呢,也是心疼林妹妹,捨不得林妹妹受半點氣。只是一個關心一個心疼,哪一個不是為了林妹妹著想呢!可見林妹妹是個有福氣可人疼的,我們家老太太,太太都疼到了骨子裡了。便是我,也是心疼得不行。而且我們也沒白疼她不是。出去玩一趟還知道給我們一家子帶禮物的,可見是真的將我們都放在了心上。老太太,太太多用些心思也是應該的。只是老太太,太太剛才已經疼了林妹妹,如今也教教我們這些粗俗的人如何?可不能太偏疼了,不然我們可是不依。」
一席話讓王夫人有了台階下,兩個人都是疼愛黛玉,只是方式不同而已,這事便算是暫時揭過去了。
只是經過這一遭,氣氛畢竟是壞了,再勉強說了一會子話。賈母便說累了,讓大家都散了。又說黛玉寶玉兩人今日也辛苦了,不用留在這裡伺候了,下去歇著罷。
大家這才散了,各自回了屋。
王夫人坐在炕上垂淚,「打小寶玉那孩子就被她抱在身邊養著,現在養得跟她越來越親,跟我這個親生的母親反而生分了。我如何不恨。現在她又時時刻刻跟我過不去,以前還能睜隻眼閉隻眼,現在是分分秒秒都容不得我了。兒子又不貼心,這日子還讓不讓我過了。」說著哭得更厲害了。
「太太......」兩個貼身大丫鬟金釧彩霞面面相覷,不知道說什麼了。她們這太太真不知道怎麼說她才好,這一家子正開開心心熱熱鬧鬧的,你湊個氣氛就行了。你說你為什麼偏偏要扮黑臉壞人氣氛呢!難怪賈母不待見她,任憑誰也不會喜歡一個老喜歡跟自己唱反調的人啊!只是如今王夫人才是她們的主子,她們腹內非議跟非議,面上還是得勸著點。不然若是傳出去,反而成了她們的不是。
「太太,二爺對你還是孝順的,你看你想要什麼。二爺還不得馬上給你尋來了。便是今日二爺出去,也沒有忘記給你買些好東西,你看這珠花多配你的髮型,你看這綢緞花色顏色多襯你的膚色......」金釧彩霞你一句我一句的,勸了開來,既然王夫人最在意寶玉,還是拿寶玉說事更有效果。
「是嗎?」果然王夫人聽了頓時止住了淚水,看向桌上的禮物,想想也是,兒子雖然有些時候不聽話。對她還是孝順的。雖然今日在眾人面前丟了臉,但是好在兒子還記得她,給她帶了禮物。
黛玉回了屋,將東西一放,便躺在床上生悶氣去了。寶玉在外面交代事情,回來一瞧,媳婦不見人影,到了裡屋一尋。卻是躺在床上。
腦子一轉,便知道黛玉今日怎麼了,無奈的嘆了口氣,坐到床邊道:「顰顰。你怎麼了?」
黛玉也不睜開也不看向他,淡淡道:「你心裡明白。」
寶玉如何不知,原先還想裝下傻,如今看來是不行了。只得認命的將鞋子脫了也躺到了床上,將黛玉攬在懷裡,「我也沒想到太太會當眾給你難堪,只是老太太也當眾沒給太太臉。若是我再鬧,怕太太也下不了台。她畢竟是我名氣上的母親,若是做得太過。不但太太難過,我以後的名聲也不會好聽。你且放心,我說過會護著你就會護著你,我等會就去找太太說話,讓她以後不要再如此了。」
黛玉這才睜開眼睛看向寶玉,在古代一個孝字可以壓死人,她作為過來人早就知道了,寶玉能為她做這麼多,她應該知足了。而且這不是寶玉的問題,寶玉還願意為了她跟王夫人談判,有了這份誠心,她矯情做什麼。
黛玉翻了身,將身子偎進寶玉的懷裡,「讓你為難了。」
「我有什麼為難的,只是讓你受委屈了,我看到太太為難你,心裡也難受。」寶玉勾了勾唇。
黛玉伸手將他微微蹙著的眉頭撫平,「好啦!這點小意思,我還受得住。你也沒必要為了我跟太太鬧得太僵,她畢竟是你母親。聽點難聽的話又不會掉肉又不會死人,最多心裡不舒服點,我還是忍得住的。」說著在寶玉唇角親了一口,「不要煩惱了,這事先放到一邊去,我們先去吃飯吧!我都有點餓了。」
寶玉被黛玉一口親在唇角上,頓時眼眸一深,將正想起身的黛玉一把摟住,邪魅的一笑,「我也有些餓了,先讓我吃一頓。」
黛玉先是一愣,然後瞧見寶玉那張秀美的臉慢慢在眼前放大,頓時明白過來了,紅著粉面,閉上眼睛,微微仰頭,接受寶玉的親吻。
柔軟溫暖的雙唇印在了她的唇上,給她帶了陣陣酥麻的滋味,*入骨......
良久兩人才氣喘吁吁的分開,黛玉惱羞的將他一把推開,起身出了屋子,對紫鵑道:「叫他們擺飯,二爺餓了。」
話剛落音,寶玉也轉了出來,眼睛卻盯著她紅腫的雙唇,黛玉在他灼熱的目光下悄悄紅了耳根,有些不自在的隨手拿了一本書,飛快的翻了幾張。卻沒有看進去一個字。
寶玉這才笑起來,接過她手裡的書放在一邊,拉了她在桌邊坐下,「我們吃飯罷。」
兩人吃了飯,寶玉在黛玉身邊膩了一回,才起身去了王夫人那邊。
紫鵑在一旁道:「奶奶,二爺對你可真好。」
「你這丫頭,你知道什麼叫好?」黛玉在一旁斜睨著她。「莫不是紫鵑思春了?」
「奶奶,我說的是真的,二爺對你那可真是沒得說的。你說有哪家男子為了自己的媳婦跟自己的母親叫板的,也就我們二爺。而且二爺還為了奶奶不收太太賜下的通房,回門后又帶奶奶出去玩,這不是對奶奶好,又是什麼。」
「嗯。知道你羨慕了。放心罷,我會給你尋一個好相公,也這樣來疼你的。」黛玉捧著書本打趣道,見紫鵑紅了臉要惱了,才轉了話題,「只是你說二爺為了我不收太太賜下的通房,這話又是從誰那裡聽來的?」這話說起來確實好聽。但是若是傳出去,那她也沒什麼好名聲。正所謂長者賜不可辭,寶玉為了她推辭了長輩賜下的通房,說大點是不孝,說好聽點,人家會說寶玉深情。但是她一個善妒卻是跑不了的,對於古代女子來說,善妒可是不是個好名聲,正好可以構成寫休書的一條。
紫鵑見黛玉說到後面將歪著的身子坐正了,面色也嚴肅起來。不由一愣,然後道:「我是聽院子里的小丫鬟說的,這兩天我也沒閑著,跟院子里的丫鬟打交道,同時也探聽一些消息。就聽到了這些傳言,莫不是有什麼不妥?」
「何止不妥,是非常不妥。」黛玉將書扔在一邊,揉了揉眉心。「怎麼才嫁過來幾天就出了這些事。太太送通房給二爺的事,已經過去很久了,現在卻有人拿出來說嘴。聽著是一件平常事,二爺也確實做過。但是你細細想想,這裡面含義可多著呢!說我善妒是小,若再運作下,到外面傳二爺一個不孝,都是有可能的。二爺若是不孝,他的前途都是毀了,任誰會用一個不孝的人。」黛玉冷冷道。
「有這麼嚴重?」紫鵑皺起了眉頭,「奶奶剛嫁過來就得罪了什麼人?要這樣針對奶奶?莫不是奶奶以前未出嫁之前得罪的人?又或者是太太弄出來的?」
「我出嫁之前,倒未曾與人交惡過,那些人對我奉承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得罪我。再說,人家對我笑臉相迎,我也不是那種平白打人耳光的人,又怎會得罪人。至於太太,她若想辦我倒是事實,但是將二爺牽連進去應該是不可能的。太太對我不滿是有的,但是對寶玉卻還是有心的,不至於這樣對他。若太太真的想告寶玉一個不孝,早在寶玉退掉她送的那個丫鬟的時候,就會告了。」
那是誰呢!不但想害她,還想害寶玉;害了他們兩人,誰所得的利益最大,又有哪些人可以獲利;這樣一想,範圍便縮小了很多;但是現在還不分明,還不是跟紫鵑說清楚的時候。
黛玉又問,「你可知道太太賜給二爺的通房丫頭是誰?」她只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卻是忘記問是誰了。
「好像是珍珠姐姐......」紫鵑小心的看了黛玉一眼,這個珍珠在黛玉未嫁過來之前對奶奶還是很奉承的,當初老太太賜她給二爺時,可能也有過讓她做二爺通房的打算,所以後來大家都可以看出她那副心思都撲在二爺身上,也沒覺得奇怪;只是二爺卻不怎麼搭理她,到了後來大家都不會多想了。沒成想太太居然會讓她給二爺做通房,要知道她可是老太太的人,太太卻選了她,這其中不得不讓人深思。
「哦,是她啊!」黛玉眸光有些悠遠,唇角掛了一絲冷笑。前世便讓她得了便宜,哄住了寶玉,好在今世不用再遭遇這些,她也因為這事被打發出去配人,不得不說,命運真是奇妙,轉個角,便是不同的方向。
再也沒有她在其中挑撥了,寶玉也不是以前那個痴獃的賈寶玉了,也不是那個自詡將她放在心上,愛著她,卻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又將心分成若干分的那個痴情的賈寶玉了,而是一個真正愛自己疼自己將自己放在心上的人了。
說起來,當初她香消玉殞時,曾經恨過;她重生現代,知道什麼叫愛情后,她怨過。但是當認識現在的老公,兩人相愛后,她才將那怨恨丟到腦後。如今雖然被珍珠這個名字刺激得有些記憶翻騰了出來,卻慢慢的沉澱成現在的老公。雖然是同一張臉,但是換了芯的人,卻是如此的讓人想愛,讓人一生也不想放手。
寶玉到了王夫人屋裡時,王夫人才剛剛收了淚,打了水凈面又重新擦了粉。見寶玉來了,王夫人頓時喜出望外,拉了寶玉坐在炕上,忍不住又淚了,「好孩子,虧你還記得我,我還當你娶了媳婦忘了娘呢!」說著忍不住用帕子拭了拭淚。又問寶玉可曾吃飯,吃了什麼,身子可妥當,見寶玉應得爽快,又道:「上次我給你那一瓶子玫瑰露,可有吃?可曾吃完?昨兒我又得了幾瓶子,你且拿兩瓶過去吃罷。」
說完便叫金釧,「去拿兩瓶玫瑰露來,給二爺帶回去吃。」
寶玉自來了這裡,那一肚子話還未曾出口,便被王夫人這一系列關心的舉動給噎在嗓子里,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王夫人見他欲言又止,笑道:「寶玉,你有什麼話要跟娘說?儘管說就是了,我們母子倆哪裡就那樣生分了。前些日子也是娘不對,沒給你選一個可心的人兒,你不喜歡也是對的,下次讓你看中了眼再收。」
王夫人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寶玉一個機靈,從王夫人的關懷中清醒過來,可不能因為王夫人的糖衣炮彈就妥協了,連忙道:「我正要跟太太說這個呢!」
王夫人隱隱覺得有些不好,只是還是打起笑容,說道:「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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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終於寫完了,今天真悲劇,本來已經寫了5000放在u盤裡,回到家,插到電腦里,u盤卻沒反應,鬱悶,又重新碼了5000字,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