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136
葉君措本想追,可是看到沈念如此矯健的雙腿,他終於還是眼睜睜看著沈念上了車,那輛公車也在自己眼前開過。
而沈念看著雨中的葉君措仰著頭死死盯著自己在他眼前消失,收回視線,沈念在一群詫異的目光中,吃力地走到空位上。
她的腿疼得她快走不動路了,何況是那麼傷筋地跑,忍著痛拿了葯,咽下,閉上眼靠在座位上,才慢慢感覺自己腿的知覺又回來了。
沈念回到家,是沈夕葉開的門,看到媽咪的樣子,他嚇了一跳,見沈念被雨淋成落湯雞,單薄衣衫的包裹下,她抱著肩膀冷得顫抖。
沈夕葉立馬跑回房間,拿了一塊乾淨的浴巾給媽咪,他真是恨不得把自己拔高,可以把浴巾披在媽咪身上。
看著沈念吃力地接過浴巾,扶著牆一步步進門,吃力地倒在沙發上,眼見著她要摔下來,沈夕葉的小身板努力地撐起媽咪的手臂。
沈念是有意識的,摔下去就要壓到那小傢伙,她穩住了自己的身子,疲憊地閉上眼。
「葉夕,幫我倒杯水……」她又無意識地叫起了他的名字,葉夕,他真正的名字,她是怎麼叫怎麼順口的。
沈夕葉楞了一會兒,也知道媽咪在叫自己,立馬跑去廚房拿了熱水壺,又搬著椅子拿了柜子上的水杯。
「念念,喝水!」沈夕葉爬到沙發上,把杯子湊近沈念。
沈念抬眼喝了幾口就昏昏沉沉地睡去,沈夕葉又跑去房間拖了他的被褥出來,重新爬上沙發給沈念掖好被子。
「葉夕……」沈念還是有感覺的,因為好幾次生病都是兒子在照顧她。
「念念!我在呢!」
「我又冷又熱……可能發燒了……你幫我拿一下退燒藥!」沈念張嘴,吃力地說。
其實沈夕葉已經感覺出來,媽咪的身上很燙,可是她一直喊冷。
「念念!我馬上去拿!你先不要睡覺!」沈夕葉又爬進柜子翻出了藥箱,退燒藥他認得,可是箱子里沒有。
回頭看一眼沙發上的女人,已經燒的迷迷糊糊,再看一眼窗外,雨好大。
「念念!沒有葯了!你等等我!我出去買!」沈夕葉說,明知道沈念已經昏迷聽不見。
他從書包里拿了錢,那是白天葉叔叔給他的小費,帶了他的小雨傘,沈夕葉爬到門口的盆栽上關上門,小小的身子一步步爬到樓下。
外面的風好大,雷雨中高高的樹木變得張牙舞爪,沈夕葉有些站不穩。
對面的便利店已經關門,但是走過一條街,隔壁的小區有個大藥房。
雨水淹到了他的膝蓋,沈夕葉打著手電筒,生怕疾馳而過的車輛會看不見他!只是一條街,可是那一晚他花了比平時多十倍的時間才找到那家藥房。
店長正準備關門,聽到小男孩說買葯,他想說已經不營業,可是看著那被全身打濕的小傢伙,執著地望著他。
「小弟弟,這麼晚怎麼只有你一個人!」看著那小傢伙,店長很揪心。
「媽咪生病了,我給她買葯。」拿了葯,付了錢,沈夕葉就匆匆走了。
小小的身影重新走入雨中,很快就被暴風雨吞噬。
沈念醒來的時候房間里是空蕩蕩的,她一直叫葉夕的名字,後來才發現她腦子有些暈,她應該叫他沈夕葉的,可是沒有人回應她,她記得沈夕葉是已經回來的。
「沈夕葉!沈夕葉!」沈念怎麼都找不到他,急的差點哭出來,給何笑笑打了電話。
「什麼!葉子不見了!這麼大的暴風雨怎麼不見了呀!」何笑笑從睡夢中跳起來,「你別急別急!我馬上過來!」
「別!你不用過來!外面雨太大太危險!我再找找!」沈念收了電話,把房間的燈全開了,沒找到沈夕葉。
她衝出門,又在樓道上喊:「沈夕葉!你快出來!你別嚇我!沈夕葉!」
「沈小姐,出什麼事了?」隔壁的鄰居們聽到沈念的叫聲都關切地問。
「我兒子!我兒子沈夕葉他不見了!」沈念急得已經哭出來。
「什麼!快!大家幫忙找找!」鄰居們都好心地幫忙。
沈念的兒子沈夕葉因為小小年紀五官俊朗,倒是很受小區的鄰居歡迎,大多都還認識他!整棟樓都找了,還是沒有找到。
沈念頹廢地跌坐在樓梯門,茫然地望著外面的暴風雨,那種感覺突然又回來了,四年前,那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
絕望,無助……
「沈念!」是何笑笑從的士上下來,急匆匆跑到沈念面前,「怎麼樣啊!還是沒找到葉子嗎?」
見何笑笑也來了,沈念感激地笑,起身,可是眼前一陣眩暈,何笑笑扶住她,碰到她的手臂是滾燙的。
「你發燒了呀!」何笑笑摸她的額頭尖叫,「快!先跟我回房去!」
「不!沈夕葉還沒找到!」沈念搖頭,這才想起來,「對了……報警……我要報警……」
「念念!」沈念才剛拿出手機,就聽到有人喊。
黑夜中一輛車子停在她面前,濺起了滿地的水花,她不敢置信地抬眼看到沈夕葉被人抱著,他手裡拿著什麼,沖她揮手。
她幾乎踉蹌地沖了上去,沈夕葉撲到她懷裡,她卻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沈念!」何笑笑驚叫。
「念念……」沈夕葉委屈。
「你跑哪去了!你知不知道你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不見了我有多著急!」沈念大喊,聲音裡帶著哭腔。
而沈夕葉更是委屈,「念念……家裡沒有退燒藥,我給你買去了……」
看著沈夕葉手裡的袋子,沈念一時啞口無言,狠狠地把兒子揉自己懷裡,「誰讓你去買了!啊?誰叫你買的!我一晚上不吃藥我會死嗎?!誰叫你買的!你這混蛋!」
「沈……」何笑笑跑上來,這才看清送沈夕葉回來的男人,驚得長大嘴巴,「葉總!葉總……您……您送葉子回來……」
「嗯,在路上看到他。」葉君措揉了揉小傢伙的腦袋,為他的孝心感動。
「那您屋裡坐!快來屋裡坐呀!」何笑笑女主人一樣邀請。
「念念,是葉叔叔送我回來!」沈夕葉提醒。
「嗯。」沈念當然早就看到他,這樣一個男人,如此有存在感,她怎麼可能沒看見!沈念親了沈夕葉一口,「剛才是媽咪錯了!對不起!」
沈夕葉咧嘴開心地笑,「念念!讓葉叔叔去我們那坐坐吧!」
沈念想說不的,但是何笑笑已經很狗腿地極力邀請,而葉君措手裡拿著傘,撐在沈念母子倆頭頂,任憑雨水打濕他名貴的衣服。
「我就坐一會兒。」葉君措說,也不等沈念點頭了,撐著傘手抓住沈念的手臂,扶著她去樓梯口。
沈念雖然不情願,可是畢竟他把自己兒子送回來,她請他上去喝杯水也是情理之中。
而何笑笑看著堂堂葉少扶著沈念,雨傘撐在他們頭頂極力為她們遮擋風雨,那畫面,太融洽太和諧了!她是瞬間驚呆了的!
不是總裁大人就請了沈念一餐飯嗎?這發展也忒快了吧!
想了想何笑笑都覺得不能打擾沈念的溫馨世界,於是忍著對總裁大人的仰慕,去路邊攔了的士回自己小窩。
「葉總,你隨便坐!」沈念抱著沈夕葉無力地坐進沙發,對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說。
看他皺眉的樣子,她忍不住想起跟他初次見面,葉君措去她的房間也是這種表情,這是嫌棄的表情,沈念忍不住譏誚了一下。
卻看到葉君措去倒了水,拿了退燒藥,順手把沈夕葉接過去。
「你先把葯吃了。」葉君措說。
沈念楞了一下,但還是接過,吃了葯,葉君措又接過她的水杯放一邊,然後抱著沈夕葉坐她的旁邊。
這是單人沙發好不好!他就這麼挨著她坐下了!
「你坐著,我不會怎樣。」見她要站起來,他摁住她的肩膀。
「你不覺得很擠。」她皮笑肉不笑。
「不覺得。」
「……」
兩人一下子又沒話說了,外面的雨還在砰砰敲打著窗,窗外的樹還是在張牙舞爪,陰森嚇人。
「葉少,時間不早了!」沈念提醒,不知道是她因為發燒的熱度,還是葉君措的體溫,他們這樣近地挨著,她總覺得很熱很熱。
「還早。」葉君措淡淡地回,低頭看一眼沈夕葉,已經被他們的沉默無聊到睡著,抱著他起身,「你兒子哪間房。」
也不等沈念提醒,葉君措已經自己去認房,推開的第一間是沈念的房間,沒有整理的被褥還有那一地的衣服,一個字亂。
葉君措回頭掃了她一眼,沈念臉一紅,說:「就是隔壁那間!」
「看出來了。」相比沈夕葉的房間就乾淨很多,被褥也很整齊,小小的床是硬木板的,每一樣東西都是小一號。
雖然乾淨,但是看得出被褥和衣服都是很陳舊的,連玩具都少的可憐只有零零散散的書房在矮小的書架上。
看著懷裡的小男孩,他莫名的心疼與感傷,不明白,為什麼在路上看到這個小孩,他也是這樣揪心的疼。
沈念站在門口看著葉君措把沈夕葉放進被褥,又輕手輕腳地出來關上門,到門口他還看著那小傢伙好一會兒出來。
房間里那高大的背影和床上的小身影形成鮮明的對比,沈念的心口被狠狠觸痛了一下。
「他睡著了。」葉君措說。
沈念撇開頭,收斂眼中的情緒,嗯了一聲,「葉少,你也該走了。」
「外面暴風雨,我開車危險。」葉君措說著又坐回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