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規則紙條
江璃環視了一圈屋子。
七日後，是妻子和丈夫的結婚紀念日。
本來是喜慶的日子，但今日的房間，卻布置成了喪葬的風格，清一色的白。
屋裡陳列著花圈，紙錢，白燭……
就連她丈夫的頭上，都裹著白巾。
整個房間，都籠罩著一層壓抑的氛圍。
江璃注意到，客廳彩電的底下，壓著一張紙條。
那應當是副本的規則。
江璃抬腿走過去，但丈夫的目光，死死盯著她。
她每挪動一步，丈夫的臉便黑一分。
三步下來，還沒拿到紙條。
但江璃已經親眼看見丈夫將手裡的刀，握得更緊了。
那架勢，彷彿是準備隨時衝過來，揮刀砍向妻子。
江璃輕呼一口氣，保持冷靜。
一秒后，她輕輕喚了聲肩上的紅嬰。
「嬰嬰，呲牙，瞪他。」
紅嬰「咯咯」笑了兩下，「媽媽，嬰嬰可以幫你，但你也要幫嬰嬰。」
「說吧，你要什麼？」江璃問。
紅嬰冰冷的小臉，貼近江璃的臉頰。
他說話時冷颼颼的氣息，呼呼吹在江璃的耳畔。
「媽媽的眼睛好漂亮，嬰嬰想要媽媽的眼睛。」
紅嬰的語氣，邪惡又鬼魅。
他俏皮地眨眨眼，等待著江璃的回應。
江璃的手心緊了緊。
半晌。
江璃淺笑：「好。我給你。」
區區致命傷，算不了什麼。
「真的嗎！哇——」紅嬰高興得手舞足蹈，「嬰嬰好愛媽咪。」
紅嬰小手一伸，摘除了江璃的左眼球，拉出長長的紅血絲。
————
此刻，江家。
江璃的繼母戴春麗，才剛從昏迷中清醒。
戴春麗嘴裡罵罵咧咧，一直碎碎念著「小賤人、小賤人！」
「我要毀了你！」
戴春麗滿屋跑，抓住江璃被送往精神病院前，留在家裡的黑貓。
戴春麗高高揚起剪刀，正要將尖銳的剪刀頭刺入黑貓的腹部。
沒想到下一秒，她的左眼球突然爆裂。
「啊！！！」戴春麗瞬間痛得眼前發昏，「好痛！眼睛、我的眼睛！」
原本只有一倍的痛苦，在怪談世界「超級加倍」的加持下，讓戴春麗痛得幾近暈厥。
黑貓趁機從戴春麗手裡逃出。
臨走前，它狠狠地朝戴春麗臉上撓了一爪，留下了幾條鋒利的抓痕。
戴春麗痛苦地趴在地上，臉上鮮血淋漓……
————
怪談世界中。
江璃的眼球被摘除后，只半秒鐘的功夫，她的面容又恢復成原樣。
紅嬰拿到了他想要的東西，果然變得乖了起來。
他將血淋淋的眼球，寶貝般裝進了兜里。
接著按照江璃說的，回頭齜牙咧嘴地瞪向時不時監視他們的丈夫。
接觸到紅嬰的視線，丈夫渾身打了個激靈。
他慌慌張張轉身，裝模作樣地打著電話，不敢再回頭看一眼。
但丈夫發顫的身形，還是能看出他內心的恐懼。
江璃趁著這個時機，迅速兩步去到彩電前面，拿到紙條，打開。
【三口之家-家庭守則】
【1、記住，你叫張慧！你叫張慧！你叫張慧！千萬不能忘記你的名字。無論任何人問起你的姓名，請告訴他，你叫張慧。】
【2、請相信，你的丈夫很愛你，他永遠不會害死你，除非你忤逆他。】
【3、你只有一個兒子，沒有女兒。如果看到女兒，請第一時間殺死她。】
【4、你必須在晚上00:00前入睡。】
【5、夜裡聽到剁肉的聲音，不要睜眼。】
【6、家裡的肉不可以吃。如果飢餓，可以吃冰箱里的手指餅乾。】
【7、不要拒絕兒子的請求，否則兒子會難過。】
【8、家裡的洋娃娃不會流淚。如果看見，那一定是幻覺，請立即閉眼。】
【9、你的婆婆已經過世，如果在家聽見婆婆喊你，不要回頭。】
像貓一樣趴在江璃肩上的紅嬰說話了。
紅嬰：「媽媽，只有第一條規則是真的。」
江璃抿著唇，面色緊繃。
如果第一條規則是真，其他規則都是假的，那這副本的難度就太大了。
但這個「大孝子」，她能相信嗎？
「嬰嬰，你沒有騙媽媽？」江璃笑著問紅嬰。
紅嬰信誓旦旦保證：「我不會騙媽媽，說謊是小狗。」
江璃垂耷的食指，快速抽動了一下。
思索一秒，她學著小朋友的口吻，笑著嗔怪了一句：
「那你就是小狗了，汪汪。」
紅嬰聽后，愣了一下，隨即猖狂地大笑起來。
他捂著小肚子，笑得「咯咯咯」的，小小的身體前仰後合。
「咯咯咯……汪汪！被媽媽猜到了，嬰嬰說的反話，嬰嬰是小狗狗。」
紅嬰說的反話。
幸好江璃稍微一詐，就把這臭小子給詐了出來。
她差點就被這「大孝子」給套路了。
如果真按紅嬰說的，只有第一條規則為真，那這無異於就是個百分百死亡的副本。
因為剩下的八條規則里，哪些全假，哪些真假摻半，短時間內根本無法分辨。
這幾乎就成了一個必死的局。
但在怪談世界里，不可能有這種必死的局。
不過，被紅嬰這麼一攪和，江璃倒是明白過來。
紅嬰可以看懂紙條里的真假規則。
她日後倒是可以好好利用這一點。
江璃看著紙條上的第一條假規則，陷入短暫的分析。
【記住，你叫張慧！你叫張慧！你叫張慧！千萬不能忘記你的名字。無論任何人問起你的姓名，請告訴他，你叫張慧。】
副本中的這個妻子，不叫張慧。
或者說，妻子確實叫張慧，但她絕對不能告訴別人，她的真實名字是張慧。
江璃正食指輕敲著肘關節思索。
丈夫突然拉開陽台的門，提著刀向她走過來。
江璃的視線一掃，看向丈夫手裡的沾滿紅血的尖刀，手心不自覺蜷緊。
家庭守則第二條：
【請相信，你的丈夫很愛你，他永遠不會害死你，除非你忤逆他。】
江璃思索一番，釐清了這裡面的兩則重要信息。
第一個是，如果她忤逆丈夫，那丈夫很有可能會殺死她。
第二個是，就算她不忤逆丈夫，丈夫對她施加迫害，只要讓她吊著一口氣不死，就不違反規則。
丈夫現在沒有提任何要求，所以不存在江璃忤逆了丈夫一說。
所以現在只有可能是，丈夫要砍她，但又不至於砍死她，這樣才符合規則。
江璃正想著。
丈夫卻已經黑著臉，提刀向她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