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詭計與謊言之神

第453章詭計與謊言之神

洛基端坐在遠處。

哈迪斯正意氣風發，阿薩諸神與冥界怪物交戰正酣，沒有人注意到，奧丁的半截身軀中飛出了一隻烏鴉，向著遠處遁去。

洛基看到了，卻並未出聲提醒任何人。

同時，他還看到了雷神索爾一腳踩碎了太陽神蘇爾的胸膛，並從那團火巨人蘇爾特爾的餘燼之中撿起了一頂顱骨戴在了頭上，一團火焰在其雙眼之中一閃而過，他長舒了一口氣，回首一錘便將大蛇耶夢加得的腦殼砸碎，再一道閃電便把巨狼芬里爾烤了個半熟。

戰鬥並未像哈迪斯預想中的那般順利，雷神索爾突然展現出了遠超預想的戰鬥力，不僅三兩下將冥界最強的兩頭怪物殺死，還只用了幾招便將海拉打的連連後退，將哈迪斯打的直愣神。

他這邊還驚疑不定的功夫，索爾卻已經從瓦爾哈拉倒塌的宮殿中提起了一個蒼老的頭顱，「密米爾，我的眼睛。」

智慧巨人密米爾愁苦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哀求的神色，卻還是無奈的張開了嘴，那其中赫然存放著一枚晶瑩湛藍的眼球。

索爾拿走那枚眼球，不顧密米爾告饒，將其頭顱踩了個粉碎，接著他又來到了巨狼芬里爾的身旁，撕裂它的大嘴，伸手進去，掏出了奧丁完整的頭顱，扯下其右眼上的眼罩。

奧丁的眼罩之下，竟然並不是空洞，那裡同樣安放著一枚光芒湛然的眼睛。

「荷魯斯之眼……」看到那兩隻眼睛的瞬間，哈迪斯突然明白了，「你才是阿波羅……你是荷魯斯……你是……」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索爾便扣下了自己的雙眼，隨後將兩隻荷魯斯之眼裝入了自己的眼眶。

一位古老、至高的尊貴神祇，歷經萬劫再次復活。

那柄雷神之錘轟然砸下，無匹雷霆瀰漫開來，將哈迪斯撕裂成了一片片碎片。

驟然之間，無匹無量的光明自索爾身上散發出來，他的身形突然自所有人的目光之中消失，隨即出現在了哈迪斯的身旁，「想起來了嗎？我的叔叔，哈迪斯，或者叫你賽特？縱過千年，依然是同樣的故事，你也依然會是同樣的結局。」

「混沌。」他再次開口，伸手將哈迪斯的碎片捏成了一團扭曲的黑煙，塞入了口中。

神的形象、名字、神職乃至於神格，都會在神話的不斷流傳變化中變化，有些因他們而衍生的神靈便可能成為他們的化身被他們控制，又或者反過來被化身吞掉其原本的身份以舊代新，再或者融合為一，成為新的神。

神由信仰而生，便自然受制於信仰，看似無所不能，卻連真正的自我都難以維持。

遠處，洛基看著這一切，並不覺得意外。

剎那間，他的身形暴漲，頭頂的日輪如同真正的烈陽一般熱浪滾沸，其面容也逐漸變化，鼻翼伸長，生出翎羽，雙臂之後也現出一對如鷹雙翅。

他早就察覺了阿波羅身上的一些異常，對他與阿蒙和拉的關係，也有過一些猜測。

「光明。」索爾說道，一輪日暈般的光輪自其背後升起。

阿圖姆、凱布利、荷魯斯、阿蒙。

太陽神、重生之神、智慧之神、生命的創造者，大地、天空、冥界的掌控者，至高的遠古神王——拉。

他說著，一錘砸出，哈迪斯驟然化作黑煙試圖逃走，卻在這時，一柄燃燒著火焰的長劍突然從地底鑽出來，從背後一下刺入了哈迪斯的胸膛，將他定在了原地，竟不得動彈。

這也是墨菲不屑於走向那條信仰而成的神靈之路的原因。

接著，他看到「拉」又恢復了索爾的容貌，對哈迪斯的冥府怪物展開屠殺。

吸收了眾多神靈眾多神格有著遠古智慧和權柄的「索爾」幾乎是無所不能的，其強大遠遠超出了之前的奧丁，而失去了哈迪斯指揮的冥府大軍猶如喪家之犬，根本無從抵擋，很快便被索爾帶領著阿薩神族殺的丟盔卸甲，倉皇逃竄。

驅走了敵人，在一片廢墟和滿目瘡痍之中，索爾站在了倒塌的瓦爾哈拉神殿的立柱上，向所有的阿薩神族說話。

「吾是索爾，吾是蘇爾，吾是太陽，吾是雷霆，吾是戰爭，吾是智慧，吾是生命，吾是權柄！」

「異邦的神竊取了吾的眼睛與智慧，封鎖了吾的力量，欺騙吾輩阿薩神族。宙斯、哈迪斯，他們才是諸神黃昏的主使！吾輩阿薩神族與奧林匹斯眾神必有一戰！」

洛基遠遠地聽到了這句話，他輕輕地一笑，轉身離開了。

這裡的戰爭尚未完結。

拉的復活和索爾所擁有的雷電權柄，都直接指向了奧林匹斯的主神宙斯。

拉，或者說阿波羅，依舊還沒有完成「以子弒父」，從而佔據奧林匹斯神座的計劃。

但，洛基卻已經沒有興趣再看下去了，他在這裡的實驗已經結束。

北歐諸神的「諸神黃昏預言」，很大程度上其實來自於北歐各民族對於羅馬帝國的恐懼，而希臘諸神、或者說羅馬諸神的代表奧林匹斯神系，自然而然就成為了諸神黃昏的最終推動者。

他已經看到，並非神的謀划決定了一切，而是信仰者們的絕望與抗爭塑造了神的命運。

他在這裡的布置也已經完成了。

雖然他也沒有預料到其中的諸多變數，但阿波羅也好，哈迪斯也罷，又或者拉，宙斯、奧丁，等等，這些神靈之間的算計與陰謀，勝利與失敗，都並不影響他的計劃。

和阿波羅與哈迪斯合作，藉由兩者之手推動了諸神黃昏的到來，以及那最終又回歸到了萊茵河底的黃金，便是最大的成果。

洛基漫步走向阿斯加德的邊界。

遠處，索爾似乎感受到了什麼，他擲出神錘，但那柄足以秒殺冥王的鎚子卻停在了洛基腦後的十米之外，絲毫不得寸進。

「抓住他！」索爾命令。

然而洛基已經邁出了阿薩神域的邊緣，這裡的詛咒之火依舊在熊熊燃燒，被那火焰沾到，眾神的皮膚、血肉、骨骼都要被燒融，他們的所有神器與法力似乎都對那火無濟於事。

但洛基卻在火中毫髮無傷，那致命的火對他而言反而像是一股溫柔的清風，掃去了他的一身塵埃與偽裝。

大火將他臉上用白堊畫下的骷髏面紋舔舐乾淨，露出了一張英俊而堅毅的面容。

如同火焰般乖張飄逸的紅髮也燒去了虛假的色澤，重新變得漆黑柔順。

少年微微的回頭，瞥了一眼身後的諸神，從衣兜里拿出了一枚懷錶狀的事物，接著突然消失。

實驗結束，諸事齊備。

他暫時脫去了詭計之神的軀殼。

他要去往下一個時代，在那裡，他還要為眾神準備另一個偉大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