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午夜，公寓陽台上。

阿遙遞給小祖一瓶血紅色「飲料」，「喏，喝吧！」

小祖邊吸食著，邊遙望星空，眸色忽銀忽紅，還時而泛著點點碎金般光澤。

依靠欄杆的阿遙見狀撇了撇嘴，小聲嘀咕了句，「恢復的真快！」

「那是！」小祖神情愉悅的點頭，「你三娘的治療術真心超贊的！」

阿遙撫額嘆氣，「是三姨，不是三娘！」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那早嗝屁老爹娶了好多房媳婦呢！

小祖眨眨眼，一臉的天真無辜，「你總是在外人面前叫我娘親嘛，人家就以為你是缺乏母愛呢，改了稱呼正好讓我三姐多疼疼你！」

阿遙頓時嚇得猛搖頭，「別了！她有九個兒子呢，我就不湊那熱鬧了！」

「有個龍后做娘親多威風啊！阿遙，你好好考慮下嘛！」

「打住！我以後不叫你娘親了，成不？」阿遙鬱悶的妥協，誰叫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是獨獨怕水呢，以至於見了梵瀾，那昔日水神，如今的龍族王后就跟耗子見了貓咪一般乖。

小祖笑眯眯的看著他，「成交！」

阿遙努力壓下想要咬她的衝動，深呼吸幾次后，湊到她身邊坐下，「對了，我一直想問你個問題。」

「問唄。」

「你是執掌四方的神女，而那青龍和玄武一樣以你為主的。你三姐卻下嫁給了青龍，你們這稱呼該怎麼叫？按理說，你該叫青龍三姐夫的，或者你三姐隨她夫君叫你主上？」

小祖嘴角抽了又抽，憋了半響，才啟口道，「孩子，你洗洗睡吧！」

「哈哈！」阿遙捂著肚子狂笑不止，心想著：尼瑪啊，勞資終於報了一回仇了！看她吃癟真是爽斃了！

正當小祖露胳膊挽袖子打算教他如何尊老時，就見他做一臉嚴肅狀，語氣十分的認真，「小祖，容子嬈今天出事了！」

小祖皺了下眉，「說清楚怎麼回事？」

「你不是讓我派人跟著她嘛，然後今天上午……」

昏了過去？小祖神情疑惑的摸著下巴思考，「阿遙，馬上讓你那些小屍們撤回來！」

「啥叫小屍啊？」阿遙很是不滿，「那都是我的忠誠手下好不好？」

「恩哪，都是你的腦殘粉！」小祖隨口敷衍著，「別墨跡了，快去辦！」

阿遙氣鼓鼓的跺了下腳，伴著嘟嘟囔囔的抗議聲消失在陽台。

沒過多久，阿遙就回來了，而且還是直接用飛的。

小祖彈出一粒糖炒栗子（袁石買來讓她磨牙的，檀木牌「餅乾」暫時斷貨）正中他眉心，「你給我低調點！」

阿遙邊捂著額頭，邊興奮的叫嚷，「小祖，你啥時候會卜算了？」

她白了他一眼，「遇到重櫹了是吧？」

「恩恩。」阿遙拉起她的手一頓猛搖，嘟嘴央求著，「你教教我卜算術吧，好不好嘛？」

小祖拽回自己的手，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的說，「姬元遙，只長歲數不長智商真的是太丟臉了！」說罷，她搖著頭轉身而去。

留在原地並回過味來的阿遙頓時仰頭望天，她說的絕不是自己，絕不是……

齊柏剛進卧室，正要開燈的手頓了下，笑著道，「小祖，你來了。」

話音一落，室內瞬間光明起來。

小祖如自家般隨意的坐在沙發上，手捧著之前放在這裡的專屬「飲料」，輕輕的嗯了聲后，接著繼續喝了起來。

齊柏換好鞋子走到酒架旁，邊倒酒，邊好似隨意的問著，「來找我，有事嗎？」

小祖一口氣喝完，緩緩地吐出了四個字，「裝模作樣！」

齊柏頓時哈哈大笑起來，笑罷后，那雙帥氣的桃花眼裡泛著邪氣般的魅惑，「小祖，你還是那麼的……可愛！」

見她只是一臉嫌棄的模樣，齊柏頓感無趣，坐過去后感嘆道，「你們昆崙山出來的是不是都像你一樣，不懂得世間最美妙的情/欲為何物呢？」還不待她回答，就聽他搖了搖頭，又說，「也不對啊！你那三姐不就嫁了條龍嘛！龍族可是在那方面不輸於我們魔族的呢！」

「不就是魅惑術在我這裡不奏效嗎？至於你那麼多的廢話嗎？」

梵瀾就出現那麼短暫的時間，齊柏就能得知。

這無非是在向她示威呢。

既然他喜歡玩文字遊戲，她幹嘛不配合著，裝傻誰不會啊！

見討不得好，齊柏遂攤手示意，「我們還是言歸正傳吧！」

「好。」小祖也不廢話，直接說出來意，「告訴你那主上，少打阿遙的主意！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齊柏笑著搖頭，「如今唯有你和他有吞噬之能，你呢，我們眼下還奈何不得，可對於他？」他伸手向上指了指，「難道讓我們放任他去幫天界嗎？這是不可能的！」

面對他的坦白，小祖這才確定自己沒有猜錯，剛才阿遙回來並沒有說齊柏殺了那些小屍們，而且以他的實力來說，發現和除掉都是輕而易舉的事兒，這也就是齊柏是想要向阿遙示好。

「如果我說，阿遙不會幫天界，你肯定不會信。」小祖緩緩的笑了起來，「但要是我拿蕭墨予來威脅你呢？」

齊柏面色一僵，不甘示弱的反擊道，「你要是殺了他，你就別想什麼成神了！」

見他如此，小祖暗自欣喜，心想著，她又猜對了！同時也腹誹了下，齊柏這貨真心就和阿遙一般，只長歲數不長智商！

不過話說回來，她還真的要去見見那個蕭墨予，探一探其中的內幕了！

「重櫹，你還記得袁天青嗎？」

齊柏雖不解她為何這樣問，但還是點了點頭，「記得！」而且他還知道那袁天青可算是她最好的摯友，兩人之間好像那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真心讓他嫉妒啊！

「為了阿遙，我殺了袁天青。成神之路，早已遙不可及了！不然，我為何會救袁石女朋友呢？你當我真那麼善良啊？」

此話一出，齊柏頓時一臉錯愕的看著她，「那你為何還堅持尋找有緣人？」

小祖指了下自己的眼睛，笑而不語。

齊柏頓悟了，是啊，對於本就是神女的她來說，那樣做，真的是提升法力最快捷又最簡單的方法了。

可儘管這樣想，他依然沒有全信。

「你這樣說，無非是想讓我受你威脅罷了。」

小祖不置可否，卻是道，「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了。」

齊柏想到那天罰，而如今還不足一月，「小祖，雖說我現在奈何不得你，可等你在救幾次人，到那時——」

「哈哈！」小祖突然大笑起來，接著站起身，閉了下眼，眼眸瞬間從血紅變銀白，甚至還泛著點點碎金光芒，「重櫹，你的智商真心很讓人捉急啊！耐心一點，我們走著瞧吧！」

雖然知道梵瀾治癒能力很強悍，但齊柏就是覺得小祖的態度有些蹊蹺，或者說，她似乎是變了，和萬年前時相識的她不同了。

突然，他想起她如今依然成謎的身世，那震撼三界六道的傳聞，難道都是真的？

思及此，望著她消失的方向，他表情漸漸凝重起來。

第二天中午。

顧璦去一家銀行辦理業務，剛要離開時卻不料遇上了搶劫。

劫匪在開槍殺死正想要報警的銀行工作人員后，不知怎地突然目光轉移到她身上，而她那時正一隻手抓著包，另一隻手放在包的後面，角度問題讓劫匪頓時有一種她也想要報警的錯覺，遂舉槍打算殺了她以威懾所有人。

而就在這緊要關頭，銀行關閉的大門突然撞開，隨之一陣巨大的風颳了進來。

就在眾人被風吹得睜不開眼時，小祖迅速的制服了劫匪。

同樣是三天後的午夜。

天罰如期般降至。

這一次小祖選擇了帝都西郊十幾公裡外的一座人煙罕至，很是荒涼的山坡上。

當顧璟驅車趕到時，她已不見蹤影，料想是被阿遙或者袁石帶走了。

他凝視著一處似被洶洶大火燒焦的深坑，久久沒有離去。

「小祖，你真的能做到嗎……」

淡淡的風吹過他的輕喃，卻緩解不了他的憂慮。

依然是城東碧海華苑公寓，顧璟的家。

見梵瀾從卧室出來，阿遙趕緊走上前問，「她怎麼樣了？何時能醒？」

梵瀾一臉的愁容滿面，幾次欲言又止，最後卻只是搖頭不語。

阿遙頓時心慌了，不顧她高貴的身份，死死攥住她的肩膀，情緒失控的大喊著，「你不是整個天界中治癒術最強的嗎？怎麼還會讓她有事？她是你妹妹啊，你救她，救她啊！」

梵瀾面色不忍，勸道，「阿遙，你冷靜一點！小七她明天就會醒了。」

「真的？」阿遙不放心的追問。

梵瀾重重的點頭，「真的。」話雖這麼說，但她心裡卻是擔憂不已，要是小七的辦法不湊效，那不出三次天罰，就真的會讓她陷入永久沉睡的。

阿遙鬆開她，渾身無力的踉蹌後退，直至靠在了牆壁上，才滑坐在地，抱膝哽咽著，「那就好，那就好……」這次的天罰比上一次強烈，當他趕到時，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還不等帶她回來，就在他懷裡昏了過去。

那一刻，他很無助，就像萬年前失去親人，族人時一樣，好像整個天地間，唯剩下他一個，孤單又恐慌。

恨她，讓自己變成一個食血的怪物。

可也更在乎她，只因他只有她了。

梵瀾走到他身邊，蹲下身憐愛的看著他，「阿遙，你放心，小七就算不為了她自己，也會為了你，好好的活著！」

阿遙神情憤然，怒吼著，「要真的是那樣，她就不會為了那些卑賤的人類去抵抗天命！」

他現在好想咬死顧璦，真的好想……

梵瀾似乎猜到了他所想，按住他肩膀勸說，「如果你殺了顧璦，小七不只會恨你，還更會傷心。話說回來，她那可是在替你還債，還孽啊！」

阿遙痛苦的捂住眼睛，「三殿下，我該怎麼辦，該怎麼幫她……」

他和小祖不同，她是神女，而他不過是體內流淌著天神後裔的零星血脈罷了，遠遠比不得她。

所以，就算他代替她去抵抗天命，也無濟於事。因為，僅僅一次天罰就足可以要了他的命。

消失於天地間，他並不害怕，甚至還隱隱的渴望著可以停止這漫長無盡頭的歲月。

可即使那樣，卻依然救不了顧璦，幫不到小祖。

他到底該怎麼辦？

這時，梵瀾突然出聲，只聽她道，「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就是……」

阿遙猛地抬頭，目光急切的看著她，「你快說，到底是什麼辦法？三殿下，你快說啊，無論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