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這樣利用他，可想過被他得知了會是什麼後果嗎？」

小祖輕靠樹旁，仰頭凝望漫天星辰，沉默不語。

梵瀾語氣帶著幾分不自覺的急迫，「我真的不知道你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麼？你不是最疼愛他的嗎？怎麼會忍心利用他？」儘管在這件事上，梵瀾也算個「幫凶」，但她卻不得不那樣做，因為她真的無法眼睜睜的看著小祖陷入永恆沉睡。

「小七，你明明有別的辦法，為什麼不用？」

小祖自嘲的笑了起來，「什麼辦法？讓顧璦變成和我一樣的怪物嗎？」

梵瀾嘴唇動了動，最後只化為一聲輕嘆。

突然，小祖左耳微動了下，接著嘴角漸漸勾起，噙著抹不明何意的淡笑，「三姐，我現在告訴你原因，不過在這之前，我先說點別的。」

梵瀾詫異，「什麼別的？」

小祖笑容加深，隨之銀眸泛著金色的光華，「就是和我一樣的怪物，啊，不對，該說和我一樣的殭屍，也和你們天神一般，是分等級的……」

萬年前，神魔大戰時期，第一個殭屍誕生了。

這也意味著天地間不在只是有人神魔妖鬼仙佛存在，還多了個新物種——殭屍。

儘管不屬於三界六道，但隨著其衍生，天命石上顯露了記載。

天命石，不同於冥界的三生石。

後者不過是承載記錄了人世間任何生靈的前世、今生與來世。

而那天命石卻是囊括了天地萬物的起終宿命。

相傳，開天闢地時，天命石就已然存在。

但卻無人知曉其方位，雖有傳聞應是在天地間靈氣最盛的崑崙山脈，可幾萬年間欲探尋者不甚凡幾，但個個都是失望而歸。

隨著時光流轉，就在眾人以為那天命石不過是虛構之物根本不存在時，竟不知從哪兒傳出一條足夠震撼整個三道六界的消息。

天命石，真的存在。

不過是吸食了萬年靈氣后，幻化為神女，降臨於世。

此後，除卻諸佛，其他眾生靈都在便尋那位神女的下落，但結果依然是白忙活一場。

梵瀾聽到這裡，心噗通噗通的猛烈跳躍著，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小七，你就是那天命石？」

小祖神情淡淡中似還帶著幾分痛惡，「是！」

震驚過後，梵瀾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笑得很是言不由衷，「真是太好，那你豈不是——」

「哈哈！」小祖突然仰頭大笑，那笑聲在午夜間的樹林中回蕩，顯得有些詭異，刺耳。

她慢步上前，梵瀾卻是不自禁的後退。

見此，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諷，「梵瀾，你怕什麼？我就算知道所有生靈的宿命又如何？你可知我根本就無能力改變任何，更何況我早已不能探其知曉了！」

「我，我沒怕啊！」梵瀾訕訕的笑了兩聲，接著又問，「怎麼會變成這樣？難道是因為你造了殺孽？」

小祖不甚在意她怕與不怕，單是搖了搖頭。

「那是因為什麼？」梵瀾既是不解，又是好奇，更還帶著幾分不信，不信她那種堪稱逆天的能力消失。

想想之前她說起自個兒的宿命，那時梵瀾還以為是她們的師傅偏心告予的，卻從不曾以為她就是那天地間最大的寶物——天命石。

「你不必知曉。」小祖清脆的嗓音帶著寒意。

梵瀾壓下心中的不快，面色如往常般泛著對小祖憐愛的笑意，寬慰道，「能力沒了也是好事，免得他們找你麻煩！」

小祖嘴邊溢出一絲淡笑，狀似無意般說了句，「就算能力還在，而我只單單告訴了三姐你，又哪裡會有人來找我麻煩呢？」

聞言，梵瀾神情一僵，一瞬后，雖嘴上說著「是啊，是啊」，但心中卻越加不相信她沒了那能力。

「呵呵，話題扯遠了，我還是繼續說我們殭屍那點事兒吧！」小祖頑皮的眨下眼，輕笑一聲后又接著講訴起來。

話說，自從天地間誕生了殭屍后，那天命石就顯示並劃分出其等級。

殭屍一共分七級：

屍神：殭屍的真神，是殭屍中最高級別的存在，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強悍到堪比創/世之神，是以金色眼眸為標誌。但因其修成的條件太過苛刻艱難，是至如今那屍神也不過是天命石上的一個稱謂罷了。

屍祖：殭屍的始祖，其力量強大到無可想像的地步，眼睛為銀色。誕生於萬年前的那場神魔大戰中，據傳是昔日神女不滿天神不公的對待，一時激憤造了殺孽，從此變為吸食人血的怪物——殭屍。那屍祖曾給人間帶來無法想象的災難，但不知為何神魔兩族卻放任放為。幸虧她只是曇花一現，否則這世間早已是殭屍遍天下。至於她去了哪裡，和為何會不在傷人，卻是無人知曉。

屍皇：第一級殭屍，是除屍祖外至今出現過最高級別的殭屍，不怕陽光及一切神聖之物，血紅眼眸。屍皇是屍祖親自所創，不單力量強悍，竟還承襲了讓魔族人為之忌憚的吞噬之能。三千年多前，屍皇帶領其親創的十大屍王現世，欲圖佔領人間，統治人族。那正是兩朝交替時期，讓本就飽受戰亂的人類愈加苦不堪言。各地的神廟中，痛訴哀求聲不斷，使得神族不得不插手。可就在緊要關頭，那屍皇並連同不明原因就僅剩五位的屍王，像屍祖曾經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屍王：第二級殭屍，不怕陽光及一切神聖之物，擁有不可思議的能力，但卻無吞噬之能，並甘願以屍皇為主，忠心耿耿，眼睛為綠色。

屍侯：第三級殭屍，不怕陽光及一切神聖之物，力量依然不容小覷，藍眸。三千多年前，數量龐大，可在屍皇、屍王消失后，幾乎被神族軍團斬殺殆盡，故目前不足百餘，但都隱遁起來修鍊。眼睛為藍色，亦忠心的為屍皇、屍王馬首是瞻。

屍將：第四級殭屍，怕強烈陽光照射及一些高級法器之物，力量、數量一般，眼眸為灰色。但因不滿屍皇讓其隱遁的獨裁決定，是以常常陰奉陽違的偷偷現身，殘害人類。

屍士：第五級殭屍，最無能的殭屍，沒有思想，只知盲目的吸食人血，眸色與常人無異。屍將創造屍士，是為了用其幹些不能讓上級殭屍知道的「體力活」。而在「用過」后，屍士就會化為一灘黑水，故以數量很是稀少。

殭屍，擁有永恆的生命，與永久的青春。

而每一級都是由上一級所製造，之間的差異卻是天差地別！

如果想升一級，必須吸到一定數量的人血和一定年限的修練方才可以達到。

但屍祖想升為屍神，除卻以上兩條外，還需戒殺，和飲下百個有緣人的心頭血。

殭屍，逆天存在的產物。

雖不容於三界六道，但依然懼怕天道雷火，就連屍祖也不例外。

聽完這些，梵瀾不覺訝然，在心中暗自細算了下，萬年前小祖的實力就遠遠超過她，而如今如不是遭受了天罰，那麼天地間也唯有神魔二帝才可以與之抗衡。可待要是小祖成功晉陞屍神，那恐怕就……

接著梵瀾又想到了那三千多年前，神族軍團剿滅殭屍的事，她雖不是親眼所見，但卻有所耳聞。

據說當時神族因太過自傲自負，完全沒有料到他們曾不屑一顧的殭屍，那力量會是那麼強大。

直到傷亡慘重時，卻為時已晚，以至於不得不向妖族和佛界求助。

可三方聯手，殭屍一族依然難以剿滅。

神帝這下急了，不顧還處於療傷休養期，打算親自出手。

但就在這時，事情突然出現了轉機。

梵瀾看向似悠哉欣賞夜景的小祖，迫不及待的想要確認，使得嗓音啞中帶著輕顫，「是你？那個時候，是你，對不對？」

這樣沒頭沒尾的話，小祖卻是聽懂了，她神情平淡的點頭。

見狀，梵瀾猛得倒吸一口氣，「你，你為什麼那麼做？」

「呵呵，三姐，你好奇怪噢！按理說，你該感謝我才對啊！當時要不是我出面，估計你家青龍也得上戰場，而你也知道，我家那些可愛的小屍們可是最喜歡吃蟲子了！」

她竟然把青龍比喻成蟲子？

可還不等梵瀾發怒，就猛然阿遙也說過這樣的話——青龍，哈，不過就是條蟲！本王不只愛吃人，也更愛吃蟲！

那時，他是因為青龍對的小祖不敬，故前往東海挑釁。

而青龍與她二人聯手卻都敵不過他。

就在她眼睜睜看著夫君青龍傷痕纍纍痛哭絕望時，小祖出現了。不只教訓了阿遙，甚至還教會了她制服的辦法。也是因為這樣，直到現在阿遙都不敢惹怒她，而且怕水怕得就像老鼠見了貓一般。

受了這麼多的刺激，小祖都有些同情梵瀾了。

不過呢，她一向信奉做事要有始有終，那刺激也要刺激的夠才對嘛。

「三姐，我出手可不是為了幫你們神族，而是我家的那些孩子太不聽話了，所以我這個做家長的就該好好教訓一下嘛！」小祖笑嘻嘻的說，「而且，我也不用做什麼！只要我往那裡一站，放縱氣息蔓延，那孩子們自然不敢妄動，乖乖認宰認割嘍！」

聽參加剿滅軍團的神族好友說過，當時不知為何，那些殭屍們突然放棄攻擊，紛紛站在原地不動了，神情麻木好似行屍走肉。

梵瀾迷惑不解的看著小祖，「你不是說還有剩餘的嗎？」雖不過百餘，但已是三千多年過去了，如今那力量和數量還不知要強大到何種地步。就這樣想想，梵瀾都忍不住的擔憂。

小祖冷笑一聲，「三姐，世人都說水神龍后心善仁慈，對待我這個出自同門的師妹更是愛護有加，可聽聽你現在說的叫什麼話？」

梵瀾一頓，剛要解釋，就聽小祖又冷冷道，「神魔大戰竟然把戰場拉到人間，當時那兩族殺的人類還算少嗎？可你看看，除了我，還有誰受了天罰！你們神族可以殺人，屠魔，憑什麼我們殭屍就不可以？」

她仰頭憤然的看向無盡似無情的夜空，「既然天地間衍生了殭屍，可卻又不容我們，這公平嗎？」

接著她又把視線移到梵瀾面上，「讓神族屠殺，不過是因為孩子們不聽話！不聽話的，我幹嘛還要留著！」

話剛落，一陣風詭異的憑地乍起。

此時，梵瀾還處於震驚呆楞中，並沒有察覺異樣。

可小祖卻是緩緩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