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希望
第210章希望
宋煜明白有燕萬筠在,是沒有機會對燕雨濃姐弟下手的。便常常誘導燕萬筠暴露出暴烈的脾氣,讓人們覺得燕萬筠是個凶神惡煞的殺神。後來用計污衊燕萬筠殘害官家女子,群情激憤,致使他被削爵圈禁。
讓人敬佩的是,在燕國城破之時,燕萬筠不計前嫌,帶領王府家丁殺出重圍,救下了數百人,最終力竭戰死。
燕雨濃握緊拳頭,一字一句道:「阿弟,以後在別人跟前不可以叫太傅煜表哥,也不要太親近太傅。你是君,他是臣,且太傅與我們有血脈聯繫,你親近太傅,就會抬高太傅的權利和威勢。如今皇室凋敝,主弱臣強,只能讓朝臣們互相壓制,保持平衡,不能偏頗任何一方,一旦平衡被打破,我們姐弟就危險了。」
燕雨淵雖然才四歲,年紀尚小,但他幼失怙恃,又生長於深宮之中,比常人心思細膩,立刻領悟到燕雨濃話里的弦外之音。
「阿姐,你是怕太傅得勢張狂?」
燕雨濃摸了摸他的頭,看著他清澈的眼眸心裡一酸,雖不忍心,卻還是鄭重的說道:「宋家雖然我們外祖家,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是太傅,他太聰慧,太會算計人心,這般傲視群雄的人,慾望都不會小。」
燕雨濃長長的嘆了一聲:「燕國眼看著是風平浪靜,實際上波譎雲詭。我們兩個,一個是女子,一個還是個小孩子,若不是父皇駕崩前雷厲風行地處決了數十位心術不端的朝臣,徹底清洗了一遍朝堂,又讓叔父做攝政王鎮壓,我們早就沒有現在的好日子了。」
燕雨淵點點頭,將燕雨濃的話都記在心中。
「陛下,公主,太傅求見,說是尋到一帖滋補藥方,進奉給公主。」侍女紅痕進來通報。
燕雨濃皺眉,她才重活一回,思緒混亂,不想看到宋煜那張噁心的臉。
燕雨濃對紅痕道:「我身體不適,不宜見客,紅痕你打發了太傅罷。」
紅痕應了一聲,正欲離開,燕雨濃又叫住她吩咐道:「那藥方你收下,日日安排小廚房煎了,只是不要端來給我喝,避開人偷偷倒掉。還有,把太傅送過來的藥方都理一理,悄悄遞出宮,找個醫術好的大夫看看有什麼問題。」
紅痕微微瞪大眼睛,忍不住問道:「太傅一向關心公主,送來的滋補藥方不知有多少,公主喝了這麼多年,怎麼突然要查看藥方?」
燕雨濃冷笑一聲:「喝了這麼多年,我的身體卻越來越差,這裡頭肯定有手腳。」
紅痕和雲微對視一眼,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惶不定。
皇城的天,要變了。
第2章冬至宴會
燕雨濃陪著燕雨淵用了一碗香菇雞絲粥,接過雲微遞來的帕子揩了揩嘴角。
正準備小憩一會兒,抬頭就看到紅痕捧著晚宴要穿的冠服走了進來。
「公主,這是晚宴要穿的冠服,內務府按您的吩咐改過了,剛送過來,公主試試吧?」
燕雨濃看著這厚重的冠服就頭疼,燕國富庶,所以在冠服上的製作極盡奢華。只看這頂朝冠,頂上鑲嵌著一顆碩大的紅寶石,朱緯周圍綴著五隻金鳳,數十東珠,碧璽無數,每隻金鳳還銜有一顆圓潤光潔的珍珠,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更別提穿的朝袍、朝褂、朝裙了,用金線團綉著龍紋,綴著各種珠寶。燕雨濃穿著這麼一身,凜凜寒冬都會捂出一身汗。
燕雨濃不願穿這冠服,還有一個原因。
前世,燕雨濃就是穿著這麼一身冠服,行動不便,被人推下荷花池,導致她斷斷續續病了幾個月。這期間宋煜頻頻探望,溫聲軟語地哄著她,使她春心萌動。
將燕雨濃推下荷花池的人,是程尚書家的嫡女程幼安。燕雨濃對她印象很深刻,不僅是因為程幼安長得明媚動人,一雙鳳眼含情,眼波流轉間讓人驚心動魄。更是因為程幼安就是那個被叔父燕萬筠殘害的官家女子。
正是因為燕雨濃被程幼安推下荷花池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以至於後來燕萬筠被誣陷殘害程幼安時,大多數人都相信了,以為燕萬筠是為了給燕雨濃出氣,才殘暴的殺害了程幼安。
這兩件事,前者使宋煜俘獲了燕雨濃的芳心,後者使燕萬筠削爵圈禁,無人庇護燕雨濃姐弟。誰受益最大?不用多說,就是宋煜。
如今重回冬至宴會之前,燕雨濃說什麼也要扭轉乾坤!
「紅痕,這冠服太厚重了,送回內務府,讓他們想辦法改得輕便些,把礙事的珠串都去掉。」
紅痕應下,捧著冠服急匆匆的趕去內務府。
——
晚宴在重華殿中如期舉行。
大殿四周懸挂著荷花樣式的琉璃宮燈,落下暖黃色的光影。正中央擺放的是沉香木的雕花長案,案上的一應器具都是金銀材質,連一柄銀制小勺的柄上都有繁複錯雜的雕花紋路。
宮廷樂師鳴鐘擊磬,一行身材窈窕的伶人踏著鼓點走來,腳步輕盈,腰肢酥軟,水袖一揚,媚態橫生。
沉水香的香味絲絲縷縷地從殿中的銅鎏金雙獸香爐中飄揚出來,煙霧繚繞,整個大殿猶如仙境,盡顯奢靡。
燕雨濃牽著燕雨淵的手走過來的時候,殿中已經坐滿了人。
隨著一聲「皇上駕到,長公主駕到」,眾人紛紛跪拜行禮問安。
燕雨濃一一掃視眾人,發現叔父和宋煜兩人還未過來,便將目光停留程幼安身上。
她朝雲微使了個眼神,雲微心領神會,悄悄退下去,招呼了幾個宮女盯著程幼安的一舉一動。
「眾卿請起,不必多禮。」燕雨淵奶聲奶氣的說道。
「謝皇上,謝長公主。」
眾人異口同聲道謝,重新落座。
燕雨濃和燕雨淵剛入坐主位,就有命婦站起來端著酒杯向燕雨濃敬酒。
燕雨濃剛用帕子捂住嘴,還未咳嗽出聲,就聽到一道溫潤的聲音傳來。
「長公主身體不適,不宜飲酒。」
眾人順著聲音望去,遠遠的看到一錦衣男子背著手信步而來。男子已至加冠之年,黑亮的長發用一頂白玉冠綰了起來。身上的墨狐大氅更突顯他面容俊秀,眉眼如畫,氣質儒雅隨和,隱隱散發著墨香氣。
這人就是宋煜。
燕雨濃緊咬嘴唇,壓抑住心中的怒氣,作出一副欣喜的模樣,站起來迎接宋煜。
「太傅來了,快請上座。」
宋煜看著眼前的二八少女微微出神。少女身材如弱柳扶風,肌膚雪白如玉,臉上帶著一絲病態,卻難掩眉間明媚,杏眼含嬌,透出一種病態之美。
她不似命婦們繁重華麗的打扮,穿得略微素凈些,頭上朝冠是簡單輕巧的樣式,沒有繁雜的珠串,身上的朝服只有金線繡的團龍樣式,大多數的珠寶都被拆掉了。但整體是簡約而不失優雅,更襯托出她風姿清艷。
宋煜眸光微閃,笑容愈發和煦:「溱溱(zhen)今日怎麼同我這般生分?往日都是喚我表哥的,今日卻喚我太傅。」
燕雨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