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蘇輕默,你就快是本王的了!
第139章蘇輕默,你就快…是本王的了!
燕寧已入初秋時節,早晚之時已有清涼之感,暮色漸落,淺陽柔美,一抹金黃斜灑進院子,也將寧可瑤蒼白的臉映的明亮。
此時的寧可瑤,已滿眸淚水。
「所以…」她微微顫抖:「沈公子…是你的兄長」。
蘇輕默頷首道:「我也是剛剛才知,沈府出事後,皇室暗衛前去御成派追殺兄長,兄長險些喪命火海,死裡逃生,便隱姓埋名,在京城成立仇墓樓,收集沈府被冤的證據,望能平反」。
「誰知…」蘇輕默垂眸道:「查了許久,雖查到蘇遠鶴栽贓的證據,卻查不出太子殿下呈上的那本帳簿,到底是如何而來的」。
蘇輕默所言半真半假,若寧可瑤知道沈言卷是回來報仇的,那麼寧禮琛被廢一事…
怕是要被瑤兒懷疑了。
蘇輕默垂著眸子,看似是因沈府而悲痛難過,實則…
是不知該如何看著寧可瑤的眼睛說謊!
而寧可瑤的確並未多想,她眼下她猜到的,正是蘇輕默想讓她知道的。
沈府被滅門,是蘇遠鶴陷害,可若沒有皇兄的推波助瀾,沈府是斷然不會枉死的。
那本帳簿,沈公子和默兒之所以查不出來…
分明是因為,那賬簿是出自皇兄之手!
她突然想起,父皇曾因裴府一事責怪過皇兄。皇兄與裴府有瓜葛!
所以…
所以…
是因為皇兄要扶持裴府,以大量斂財,才會冤枉沈府,推沈家去死的啊!
寧可瑤很快便想通了一切。
她再也忍耐不住大哭聲音,竟是突然起身,就要跪在蘇輕默和雲仇墓面前。
是她對不起默兒!對不起沈府啊!
是她對不起沈公子!
沈公子那面具下的燒傷,縱使默兒沒說,她也想像的到,是要如何的猙獰痛苦啊!
蘇輕默見此一驚,猛然扶住寧可瑤道:「瑤兒,你這是做什麼!你這是要為難我么!」
「默兒!」寧可瑤未跪下去,卻更是自責,哭道:「默兒,都是我啊!是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們沈家!」
她早知沈府是冤枉的!
沈老爺一身磊落,根本不可能中飽私囊!她知道的!她一直是知道的!
她求過父皇母后,求過皇兄,可她萬萬沒想到,此事…
此事就是皇兄所為啊!
派去御成派的皇室暗衛還能有誰!
還能有誰啊!
分明是皇兄要斬草除根!而母后定然也是知道的!
沈府…
於他們有恩啊!
沈夫人對他們有恩啊!
皇兄與母后怎能這樣啊!
寧可瑤哭的撕心裂肺,卻是沒發現,蘇輕默眸中那濃濃的愧疚。
「瑤兒!」蘇輕默急道:「此事與你有何干係!瑤兒,你莫要多想!」
寧可瑤搖著頭:「不是的!不是的默兒…是我…都怪我…」
而後她猛然看向沈言卷,顫聲道:「那日長街,你救下我…」
雲仇墓低聲道:「你與默兒自小交好,身邊暗衛又一直在外尋找默兒,我自然要護著一些…」
寧可瑤更是哭喊出聲,身子一軟,便要跌倒下去。
「四公主!」雲仇墓接住寧可瑤,擔憂道:「小心」。
寧可瑤如此這般,他心裡也並不好受。
寧禮琛與燕寧帝所為,寧可瑤毫不知情,不該承受這份痛苦。
而他與默兒殺了寧禮琛,更要…
殺燕寧帝!
他們手染寧可瑤親人的鮮血,所以寧可瑤更不敢承受這份自責。
可眼下…
又能如何是好呢。
寧可瑤坐在椅凳上,幾乎要哭暈過去。
她的皇兄陷害沈府,父皇滅沈府滿門,可沈言卷…
還一直在保護她啊!
她是要如何的愧對默兒和沈家啊!
片刻,寧可瑤突然起身,哭道:「默兒!我這就去找父皇!我要告訴父皇,沈府是被冤枉的,默兒,我一定會去求父皇重審沈府一案的!」
剛剛起身,卻被蘇輕拉住。
「瑤兒」,蘇輕默無奈道:「沒用的,此案過去多年,早無對證」。
蘇輕默輕輕握住寧可瑤的手,柔聲道:「瑤兒,已經五年了,兄長與我能找到彼此,親人尚在,我們已然滿足,更何況…」
蘇輕默苦笑道:「你眼下去找陛下,他會不會為沈府翻案尚未可知,可若他知道,沈府滅門,卻尚存活口,兄長便…」
蘇輕默輕聲道:「凶多吉少了!」
寧可瑤渾身一震。
是了!
默兒說的不錯!
便是當年,她哭求了那麼久,父皇也不為所動,眼下母后皇兄被廢,父皇又如何會聽自己的呢!
怕就怕…
連沈公子也會被自己害了!
寧可瑤獃獃的坐在椅凳上,滿眼絕望,便是連哭泣也停止了。
雲仇墓見此到底不忍:「四公主,你的好意我明白,眼下,如默兒所說,事已至此,我別無他求,只希望與默兒平安喜樂,此事,你便也忘了吧」。
寧可瑤咬著唇瓣,她內疚的看著沈言卷,五年了,沈言卷與默兒相認,自然是喜不勝收,可她剛剛才知這般事情,又如何能夠放下呢。
所以…
沈言卷與她…
沒有可能啊!
寧可瑤緩緩閉上眸子,眼圈的清淚滑落,夕陽西下,映在那微微蒼白的臉上,卻是說不出的悲傷。
寧可瑤這一坐,便是一日。
蘇輕默與雲仇墓始終未在作聲,便一直在旁陪著,直至入夜,寧可瑤緩緩起身,那眼淚早已干去,她牽起蘇輕默的手,強擠出一抹微笑。
「默兒,你我仍與從前一般,是么?」那眸中些許愧疚,更多的卻是擔憂與害怕。
是同蘇輕默一樣,害怕失去對方的心情啊。
蘇輕默反握住寧可瑤的手,微緊,含笑道:「瑤兒,我與你,從不曾改變」。
寧可瑤笑了。
風起,那髮絲微動,清爽的面容上,終於是如釋重負般的笑了。
有些沒心沒肺。
不管如何,她沒有失去默兒啊!
真好。
「我回去了」,寧可瑤自責道:「你二人陪我許久,怕也又累又餓了,這些日子宮中不大太平,過幾日我再來找你」。
「好」,蘇輕默含笑道。
寧可瑤卻是看向院子外,擔心道:「默兒,那蘇遠鶴…」
蘇輕默笑道:「瑤兒,太子殿下…日後無論誰被立為儲君,蘇遠鶴的下場都不會太好」。
一句話,寧可瑤便懂了。
倒也是,蘇遠鶴早晚會有惡報!
可眼下…
默兒都還未嫁人,總不能讓她弒父便是了。
寧可瑤點點頭,這才對雲仇墓道:「沈公子,那我…回去了」。
縱使捨不得,縱使難過的像要窒息,但寧可瑤已經清清楚楚的明白,她與沈言卷…
不可能的!
這是,殺親之仇啊!
縱使非她所為!
縱使皇兄已經不在!
可,的的確確,是皇兄害了沈府啊。
寧可瑤垂著頭,緩緩向外走去,那背影微顫,顯然傷心極了。
蘇輕默無聲嘆息,只得看向了雲仇墓,委屈巴巴的眨了眨眼。
雲仇墓無奈,他倒也擔心寧可瑤會出什麼事,畢竟近日來,她已經不堪負荷了吧。
上前幾步,與寧可瑤並肩而行,雲仇墓如玉的聲音響起。
「我送你」。
寧可瑤驚訝頓住,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雲仇墓,下一刻卻是擺擺手道:「我…我自己可以,不必勞煩沈公子的」。
「走吧」,雲仇墓並未多說什麼,便是向前走去了。
寧可瑤怔在原地,片刻,回身看向蘇輕默,只見月光下,蘇輕默含笑著對她擺了擺手,寧可瑤只感覺溫暖流入心田,也與蘇輕默擺了擺手,便去追雲仇墓了。
院子中,蘇輕默看著寧可瑤離開的背影眸光漸暗,透著些許不可察覺悲意。
只有她心裡明白,今日之後,她與寧可瑤見面的次數,怕是不多了。
京城…
要大亂了!
轉身準備回當,卻撞進了一個懷抱。
「師叔?」蘇輕默驚訝道:「你怎麼來了?」
還未等蘇輕默退身,夜遷沉便攬住了她的腰身。
「怎麼?雲仇墓來得,為師來不得?」
蘇輕默聽后哭笑不得。
這人為何總要與兄長較勁?
笑眼彎彎道:「兄長能哄瑤兒,師叔可能?」
夜遷沉卻是笑了。
吻住蘇輕默的額發,柔聲道:「默兒,你這般,很好」。
蘇輕默,是在讓他安心。
蘇輕默唇角微勾,退身而出,抬眸,便看怔了去。
月明千里,夜不算黑,萬籟俱寂之下,便是夜遷沉那如同妖孽般的容顏和修長的身姿。
那一副冷到入骨的俊顏,讓人看了便心神恍惚。
而他身後漫天璀璨,斗轉星移,時耀時息,如這人一般,觸手可及。
「默兒,可看夠了?」夜遷沉勾唇一笑,抱起蘇輕默便向房間走去。
蘇輕默倒也不甘示弱,昂頭含笑道:「所以,師叔是特意來讓我看的?」
將蘇輕默緩緩放在床塌上,夜遷沉柔聲道:「人已備好,三日之內,必有動作」。
蘇輕默驚訝抬眸:「這麼快?」
「嗯」,夜遷沉沉聲應著,為蘇輕默蓋好錦被。
蘇輕默冷笑意聲:「他倒是比我想的,更沉不住氣」。
夜遷沉無奈撫了撫蘇輕默的頭髮,低聲道:「默兒,睡吧」。
一吻落在蘇輕默的眼眸上,夜遷沉眸如星辰,璀璨耀眼。
「快了…」低聲道:「很快,你便是我的了」。
說完,也不等蘇輕默反應,便起身離開了房間。
黑暗中,蘇輕默丹唇微張,滿眸驚訝。
師叔這是…
什麼意思!
許久,蘇輕默才緩緩閉上眼睛,心頭的訝異與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欣喜,卻是久久未散。
第二日。
蘇輕默剛用過早膳,蘇遠鶴便來了碧空院。
看這時辰,想來也是剛下朝不久。
蘇輕默毫無感覺,眼下,她已十分不耐與蘇遠鶴周旋了。
「默兒」,蘇遠鶴面上倒是極少見的慈愛,含笑道:「朝中事忙,你回來許久,爹甚少來看你,你可怪爹?」
蘇輕默心下冷笑。
甚少?
是根本沒有來看過她吧。
「父親有事?」
蘇輕默這麼冷冷的一句,便沒將蘇遠鶴氣個半死。
只得耐著性子道:「爹近來得空,便來看看你」。
蘇遠鶴欲言又止道:「默兒,你也及笄了,可曾想過自己的終身大事?」
蘇輕默抬眸,終於是看向了蘇遠鶴,暗道自己這爹到底是忍不住了。
眼下朝中局勢…
要將她賣給誰,不必想也知道。
「沒想過」,蘇輕默淡聲道。
蘇遠鶴笑道:「誒?不想怎麼行呢?我蘇遠鶴的女兒,自然要嫁的風風光光,默兒放心,爹絕不會委屈你的」。
蘇輕默唇角勾著似笑非笑的弧度,啟唇道:「那父親想讓我如何嫁的風光呢?」
蘇遠鶴顯然沒聽出蘇輕默話中的嘲諷,他哈哈大笑道:「我的默兒楚楚動人,身份高貴,這京中除了皇子,還有誰襯得上?」
「所以呢?」蘇輕默仍是微笑的模樣。
蘇遠鶴卻是笑道:「六殿下龍章之姿,才華橫溢,更得陛下器重,日後不可限量,且他也有意於你,日後定會待你…」
「父親可選好了?」話未說完,就被蘇輕默打斷了。
「什麼?」蘇遠鶴疑惑道,顯然未明白蘇輕默的意思。
蘇輕默卻是說道:「父親早早為二妹妹選了太子妃之位,寧禮琛還不是被廢了?」
蘇輕默面色如常,淡聲道:「蘇府就剩我一個女兒,我勸父親還是觀望一陣再做打算吧,免得重蹈覆轍!」
蘇遠鶴霎時一噎。
「默兒這是什麼話,當初是寧禮琛念著沈府恩情,才會在你失蹤后將太子妃人選換成娩兒的,爹是半點做不得住的」。
蘇遠鶴說的情真意切,無奈道:「爹自然是將你們的終身大事,看的比何事都重要,既然默兒還不想嫁人,便在府里陪著爹吧,左右我的默兒豆蔻年華,才貌雙冠,還愁嫁不得好男兒」。
蘇輕默雖將他的心思說的一清二楚,可蘇輕默所說不錯!
他的確不該在早早下注!
眼下看來,陛下的確更喜歡六殿下,可朝局瞬息萬變,誰知道日後如何呢?
就如當初,他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寧禮琛會被廢黜的!
眼下,他的確不該操之過急!
蘇遠鶴起身道:「默兒歇著吧,爹改日再來看你」。
說完,蘇遠鶴便轉身離開了碧空院。
蘇輕默冷笑一聲,那看著蘇遠鶴的眸子平淡如水,似乎看著一個陌生人一般。
左右…
也活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