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連牲口都不如

徐家的人被抓，就連徐明虹都被帶回軍區，她沒有被關起來，而是安排了一間單獨的房子給她休息。

徐明虹知道自己此時此刻是安全的，在這裡不會有人欺負自己，也不會有人打自己，更不會有人對自己做那些骯髒的事。

所以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反而睡得很好，很香。

陳喬看了一眼徐明虹居住的房間，小聲問丁韶垣：「真的不用找一位女同志來陪她？」

丁韶垣搖搖頭：「不用，她比我們想象還要堅強。」

陳喬靠在牆壁上，冷笑一聲：「遇到這樣的父親，還真倒霉。」

丁韶垣皺眉，想起今天晚上發生的一切，搖搖頭：「如果真的是親生女兒不會做出這麼畜牲的事。」

陳喬站起來，看著丁韶垣：「你的意思是，他們不是父女？」

見了好幾個不是親生的，讓陳喬忍不住陰謀論了。

就擔心這些也是倭人的陰謀詭計。

今天晚上的事，除了徐家那幾個人外，就只有他們四個人知道。

陳喬幾個人負責審問徐家人，除了寫報告時把事情寫清楚，他們不會把徐軍企圖對徐明虹做的事往外說了，這也不妨礙幾個人私下提起。

他們需要分析整件事，包括徐軍這個人。

丁韶垣看了一眼陳喬：「你會這麼畜牲嗎？」

陳喬罵了一句：「你說得對，畜牲都干不出這樣的事。」

「他連牲口都不如。」

所以，那個畜牲真的有可能不是徐明虹的親生父親。

他們連夜審問徐家的人，除了徐軍外，徐家其餘人，壓根就不需要用真話丸，他們就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爆出來了。

這件事忙到天亮，幾個人坐在木凳子上，靠在牆壁，怔怔出神。

薛昆嘆息一聲：「這都是什麼事？好事情總沒遇上，遇到的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陳喬點點頭，認可兄弟的話：「這個徐軍，也是一個狠人。」

霍瀾辭沉默片刻，緩緩道：「我去寫報告。」

沒有查出偷孩子的幕後主使，現在反而查出冒名頂替的事。

徐明虹和徐明珍她們的親生父親十幾年前回老家接妻兒來京市時，在路上和因為殺了人而逃亡的丁二牛相識，因為兩人身形相似，長得也有點幾分相似，從背後看，難分真假，兩人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

在聊天過程中，丁二牛知道徐軍是軍人，現在回老家接孩子。

他心裡怨恨不甘，明明兩個人長得這麼像，為什麼徐軍可以成為軍人，還擁有讓妻兒隨軍的資格。

自己卻殺人殺人，開始逃亡生涯。

甚至不知道終點在哪裡？

得知徐軍已經六七年沒有回老家，因為老家偏遠，就連寫信的機會都很少，他當時已經生出取而代之的想法，開始套話。

真正的徐軍性情憨厚老實，很容易就被人套話了，把自己的一些經歷都告訴這個和自己有幾分像『兄弟』。

知道他的一些經歷，知道他家在哪裡，接下來丁二牛就開始布下一個局，讓徐軍因為見義勇為而死。

他拿走了徐軍的所有東西，最後還說徐軍就是丁二牛，一個逃犯。

就這樣，丁二牛霸佔了徐軍的身份，睡了徐軍的老婆，甚至還和對方生了兩個兒子。

兩人睡在一張床上時間長了，徐母慢慢就發現這個丈夫有問題。

可孩子都生了，她最後選擇當沒發現，甚至幫著隱瞞。

徐明虹並非兩人親生女兒，而是徐軍以前老戰友的遺孤，他們當年抵達京市才知道，原來徐軍已經答應幫老戰友養孩子。

他們到了京市不到十天，徐明虹就來到他們身邊。

寫完報告后，霍瀾辭發現已經是早上七點多，他讓人打了兩份早飯來，再讓薛昆把明虹帶到一個會議室里，兩人面對面吃早飯。

徐明虹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霍瀾辭：「霍團長，你是有什麼事要告訴我嗎？」

霍瀾辭想了想，拿出一張在那個箱子最下方放著的收養證明交給徐明虹：「你看看這個。」

他覺得如果不說清楚，眼前這個小姑娘肯定不敢吃飯了。

徐明虹聞言愣了許久，她回過神來，才慢慢把視線放在那一張收養證明上。

她看完后，眼淚嘩啦啦落下：「所以，我親生爸媽死了，當年想要收養我的養父也死了？」

徐明虹已經知道徐軍的事，明白這是一個假冒的。

霍瀾辭點點頭：「真正的徐軍同志和你父親是戰友，兩人感情一直很好，你父親出任務犧牲后，你母親因為心梗也跟著走了，徐軍也收到調令來京市，他當時就提出要收養你。」

「這些事都是連夜打電話去詢問當年知情人，才了解清楚的。」

真正的徐軍，是一個正義，有責任心的人。

可惜了。

徐明虹聞言，苦笑：「那我和姐姐不是同父同母的孩子？」

「這很重要嗎？」霍瀾辭忍不住問：「血緣固然重要，可這個世上有些感情，比血緣還要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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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他和丁韶垣等人，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卻可以交託生死。

徐明虹沉默許久，才點點頭：「對，姐姐就是我的親姐姐。」

「已經知道那個人並非你生父，現在是不是有心情吃飯了？」霍瀾辭有種提前照顧長大女兒心情的荒唐感覺。

徐明虹連連點頭，知道那個人不是自己爸爸，她心情其實真的很爽。

只是想到真正的養父死了，還要背負別人的罵名，她就不甘心：「能為我養父澄清一切，還他一個公道嗎？」

在她爸媽死後，沒有親人願意養自己的情況下，養父明明有一雙兒女，卻原因收養自己，哪怕他一天也沒有養過自己，她這些年也是靠著他的津貼才長大。

所以在徐明虹心裡，已經死去的徐軍就是她的養父。

至於這個假貨殺人犯不是自己的養父，他是自己的仇人。

徐明虹想了想，低聲問：「他頂替我爸時，我大哥和姐姐已經十幾歲了，也沒有發現這件事？」

雖然提出這個問題有點坑自己姐姐的嫌疑，可她還是想要知道。

霍瀾辭說：「在那之前，你大哥見了徐軍三次，你姐見了兩次，沒有印象也正常。」

「我們已經讓人聯繫你大哥和大姐了。」

「我媽，她也是知情人吧。」說到這裡，徐明虹苦笑：「肯定知道的，要不然，不會經常挨打。」

軍隊這邊聯繫徐明敬，他知道這件事時也震驚不已，還追問有沒有弄錯。

最後得知事情是真的，他只說了一句：一切都按照律法判，他不會為自己媽媽求情。

至於那兩個弟弟，他也不會管。

徐明珍得到消息時，沉默許久，也說按照律法判。

徐明珍表示願意出錢養妹妹，供她上學。

當年來京市時，她和大哥已經十幾歲了，他們很清楚明虹並非媽媽所生。

而是父親戰友的遺孤。

所以大哥從來不會親近明虹，甚至厭惡明虹，覺得她是來家裡搶口糧的。

這些年裡，她唯一感謝大哥的，那就是他沒有對外宣揚這件事。

這件事傳到俞菀卿耳中，她沉默許久：「要把明虹送到孤兒院嗎？」

霍瀾辭點點頭：「丁二牛死刑，徐母無期，三個分開送去不同的孤兒院。」

「我們已經爭取了，讓明虹就在附近的孤兒院，這樣大家也能照顧一二。」

「明珍同志那邊也明確表示要供妹妹上學。」

至於其餘兩個，她一句也不提。

家屬院的人都知道徐家的事，所以徐明虹被送走時，家屬院不少嬸子大娘都來送她，庄姨也去了，她手裡還拎著一個袋子，裡面都是小五讓她做的一些貼身衣服和兩套比較保暖的衣服，擔心會有人搶她的東西，所以衣服外還有幾個補丁。

庄姨嘆息一聲，輕撫明虹的頭髮，低聲說：「俞醫生還在坐月子，沒辦法來送你，讓我做了兩套衣服，都是新的，擔心有人搶，所以在外面縫了幾個補丁。」

「你一個人在孤兒院，要好好照顧自己，別太柔順，可以凶一點，只要保護好自己就行了。」

有時候覺得女孩子，在沒有人保護時，長成她家翠雯這樣也挺好的。

至少不會有人欺負。

徐明虹接過衣服，笑著說：「庄姨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自己。」

其實對她而言，去孤兒院的生活也許會更好。

至少不會經常挨打。

送走徐明虹后，一位奶奶忍不住拉住庄姨小聲問：「聽說，徐家兩個兒女都不回來？」

她們都知道徐明珍和霍家的人來往密切，現在出了這樣的事，她們忍不住打聽關於徐明珍兄妹兩人的事。

庄姨說：「明珍才入伍，沒法回來，她已經說了，會供養明虹上學。」

「其餘兩個呢？」問完后，另外一個大娘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好了，趕緊回去吧，天怪冷的，還是在家裡暖和一點。」

奶奶笑了笑：「我就是好奇，不過想想覺得明珍兄妹兩人不管那兩個孩子也正常。」

「都不是同一個爸爸的孩子，而且丁二牛還害死真正的徐軍，他們之間說有血海深仇，也不為過。」

大娘這才說了一句：「你明白就好，以後要是有人說明珍不顧弟弟妹妹，你可要幫著說兩句話。」

「徐家兩個女孩，真的挺可憐的，現在明珍已經入伍，未來不會差，就希望明虹能爭氣一點。」

徐家兩個女兒都長得不差，學習也好，放在別人家裡，肯定很受寵。

陳奶奶說：「當年有人想要領養明虹，那對夫妻現在還沒有孩子呢，要不然我們去問問，如果他們還想要領養明虹，那孩子就不用在孤兒院生活了。」

「陳姨，別問了，前段時間那戶人家的男人死了，現在家裡就剩下一個女人，指不定人家以後還要嫁人呢。」大娘阻止陳奶奶去詢問那戶人家的女主人。

他們當年的確很喜歡明虹，來了幾次，都希望能領養她。

可徐家夫妻都不願意，而且影響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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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當時如果知道明虹並非徐家親生，可能就會幫著說幾句，希望徐家放人了。

可惜了。

庄姨回去把這件事告訴俞菀卿，她感慨一句：「可惜了。」

俞菀卿聞言笑著說：「這些事，講究一個緣分。」

「明虹並非大家所想那麼軟弱，就算到了孤兒院，她也能過得很好。」

如果她們能經常能去看看，就算在孤兒院生活，也不會有人敢欺負那孩子。

庄姨點點頭：「比起天天挨打，寧願在孤兒院。」

俞菀卿生孩子第六天，霍建英同志終於有時間來見一見自己的孫子孫女，只是工作太忙，來見了一面，又要離開了。

文霜華女士還沒有出差回來。

霍爺爺看著兒子迎著風雪離開的背影，嘆息一聲：「這一個兩個都不著家。」

「身上都肩負有屬於他們的責任，家庭有時候就顯得比較渺小了，不管如何，我為他們驕傲。」俞菀卿笑著說：「他們如此負責任，皆是因為有一個好榜樣。」

霍爺爺聞言哈哈一笑：「你這樣說，爺爺很開心，而且很自豪。」

俞菀卿笑著坐到爺爺旁邊的椅子上：「爺爺，要不然我陪你下一盤棋？」

霍爺爺聞言雙眼都亮了，只是想到孫媳婦如今還在坐月子，趕緊搖頭：「不行，你得好好休息。」

「沒事，我年輕，恢復能力好，現在讓我上戰場，我都能把倭人殺得片甲不留。」俞菀卿說完后，拿出棋盤放在桌子上。

霍爺爺見狀，手痒痒的，又看看俞菀卿，發現她的臉色很好，狀態也很好，這才放心和她下棋。

霍瀾辭回來時，就看到兩人在廝殺。

許秀清覺得很無奈，小聲說：「兩人已經下了一個多小時。」

「今天霍建英同志回來看了孩子。」

霍瀾辭點點頭：「他趕著去開會，明天估計就能回來了。」

他走到一邊去，看了看爺爺，又看了看自家媳婦，發現媳婦不是爺爺的對手。

他想要說什麼，被爺爺瞪一眼：「你閉嘴，要是亂說話，我收拾你。」

觀棋不語真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