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現在,很不舒服
她定了定心神,張嘴一口咬在那人的虎口處,趁他鬆手趕緊鑽了出去,「寧大人?」
黑暗中,寧宴低沉的笑聲響了兩下,「怎麼知道是我?對我已經如此熟悉了?」
「寧大人說笑了,不過是聞到了我自己做的香。」
白卿卿冷靜下來,先摸著黑將燈火又點上,始終與寧宴保持著距離,秀氣的眉頭緊鎖著,眼裡滿是防備。
「寧大人這是何意?三更半夜闖入我的房間,即便您是錦衣衛大人,我也可以讓我父親參你一本。」
寧宴往前一步,白卿卿迅速後退,順手還拿了個沒點的燭台在手裡,「你別過來!我要喊人了!」
白卿卿心裡其實慌得不行,再三斟酌她應該怎麼辦才好,她是不想白家得罪錦衣衛的,可是這人又實在無禮,萬一,萬一他想對自己做什麼,她也顧不得別的……
正在腦袋裡想著,白卿卿卻看到寧宴身子晃了晃,扶著軟塌跌坐了上去。
「?」
白卿卿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這才發現寧宴的模樣有些不對勁,臉在燭火的映照下紅得不正常,額角和脖子上的青筋猙獰畢露,大冷的天兒他鬢旁竟然滲出了汗來。
白卿卿拿著燭台一點點挪過去,試探地問,「你怎麼了?」
寧宴低垂的頭抬起來看了她一眼,白卿卿驚呼一聲又要往後縮,他眼睛里滿是血絲,看上去好像索命的惡鬼一樣令人害怕。
可白卿卿看到他撐在身側的手,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明顯是在忍耐什麼。
「我、我去找人,給你請個大夫來。」
「站住!」
寧宴的聲音沙啞異常,白卿卿不知所措地停住腳步,「那……你趕緊走自己去找?」
寧宴氣笑了,確實是想跟自己兩清的意思。
但這不成,她方才那一口,直接將被自己壓制住的邪性氣血勾了出來,溫熱濡濕的觸感被無限放大,引得他想做些什麼來撫慰躁動不安的血液。
「是香,我聞了一種香,現在很不舒服。」
寧宴頭靠在窗棱上,從窗戶縫竄進來的冷風才能讓他舒服一些。
白卿卿楞了一下,「香?」
她悄悄走近兩步,觀察著寧宴的模樣,氣血上涌,神智迷亂,似乎自己從前也無意間弄出過類似的。
「你冷靜一點,可有帶在身上?」
「嗯?」
寧宴花了點時間想了一下,才意識到她說的是最先送給自己的香,搖了搖頭,他怎麼會隨身帶。
「那你等一下,我正好帶了。」
白卿卿趕緊去開她的箱籠,從裡面翻了半天才翻出一個樸素的小香盒,快步走回來打開,直接塞到寧宴的手裡,「你聞聞。」
都不必寧宴特意去聞,那個名字奇怪的香特有的辛辣通透的味道已經鑽入了寧宴的鼻子。
好像就是一下子的事,他腦子立刻清醒了一些,像是被撕掉一層朦朧的薄紗一樣,那股邪門的燥熱異動被很好地平復了下去。
寧宴不由地抬眼去看白卿卿,她做的香竟還有這樣的功效?
白卿卿一直盯著他,見他抬頭趕緊問,「可覺得好些?當初做這香的時候就想著能不能應付一些危急的情況,只是我也沒有把握,你還是趕緊去看大夫的好。」
寧宴的臉上不正常的潮紅漸漸平息,氣息也漸穩,白卿卿的心偷偷落下,好像,沒事了?
不,有事!
白卿卿的表情又嚴肅起來,「寧大人請立刻離開我的屋子,你若尋思著女子麵皮薄礙於清譽不敢張揚就錯了,我敢的。」
寧宴眼睛里的血絲消下去不少,抬著眼角看她,印象里嬌嬌怯怯的小姑娘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從她的眼神里能看得出,她是認真的。
寧宴還從未遭過冷遇,只有旁人巴結他的份,對於不知好歹的人,他從來是不屑一顧,可不知怎麼的,寧宴卻沒有要動的意思。
「你既然對香如此精通,可能幫我個忙?」
白卿卿臉上不熟練的淡漠凝固了一瞬,水亮的眸中浮出疑惑來,「幫你忙?」
「怎麼?我就如此不值得相信?」
白卿卿楞了一下,誠實地點了點頭,寧宴險些氣笑出來。
他扯了下嘴角道,「今日我中招的香甚是詭異,險些連我都失了神智,可想若換做旁人怕是只能任人宰割,如此危險之物若不弄清楚,必將留有後患。」
寧宴朝著白卿卿彎了彎眼睛,鳳眸里是他身側的人都不常看到的笑意,「人都說國公府千金人美心善,又如何會眼睜睜看著這種事情出現?」
白卿卿沒回答他,卻是微微蹙著眉頭道,「可有人說過你笑起來像只狐狸?相由心生,我從前不信,如今卻是信了幾分。」
寧宴:「……」她是不是在罵自己?
若換做之前,不必太前,就數日前還未去過燕來樓的自己,白卿卿定然會一口應下幫忙的事兒,且說不定還會欣然狂喜,盡心儘力。
可如今的她不會,她依舊站得離寧宴遠遠的,眼睛里的防備不曾落下過。
「大人身負錦衣衛要職,定會守護玄朝百姓,不會讓此等事情發生,我對香料也只是略有心得,怕是幫不上什麼忙。」
白卿卿話鋒一轉,「不過若大人看得起我,我也不是不能試一試。」
寧宴眼裡笑意加深,靜靜地等她下文。
白卿卿直直地看向他,「大人既是請我幫忙,這個人情,總是得欠的吧?」
「所以,你想用這人情做什麼?」
「若有一日我需要大人相助,那時候再還也不遲。」
白卿卿看著鎮定無比地跟他講條件,實則袖子里的手已經攥出了汗,但她不會讓自己露餡,她需要這種人情!
以為打好關係或是討好誰就能對白家往後的劫難有所幫助,都是瞎扯,人情淡薄,最是不可靠,她要實打實的人脈,所以她才會來這裡想接近長公主,她要讓寧宴欠下人情,才會更有借口讓他幫忙。
白卿卿等著寧宴的回答,她心裡不確定這人會不會應下,但就算他不應也無妨,白卿卿已經不會單單指望誰,人情這種事,往後再想辦法便是。
寧宴覺得神奇,短短數日,白卿卿便好像脫胎換骨一般,彷彿之前見到他就臉紅羞怯的人不是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