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番外 年少時(十二)
第169章番外年少時(十二)
席玉安靜地聽她雀躍地說完話后,繼續說道:「我今天仔細想了想,總覺得一直否定你喜歡的人,還是不太好。」
「能被你喜歡的人,肯定有他自身的優點。我想知道,他的樣子或者是性格,還有……你們是在哪裡遇見的?」
這真是個絕好的問題。
盛瀾清張了張嘴,一時之間無話可說。
「他的樣子還有性格……」
她本能地將席玉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這是我的秘密,你為什麼要問啊?」
她的腦海里一片空白,將問題重新丟給了席玉。
席玉心平氣和地說道:「我只是想替你把把關,不可以嗎?」
其實是可以的。
盛瀾清抿了抿唇。
席玉對她挺好,還不至於連這點信息都不配知道。
可是她該怎麼告訴他呢?
「他不喜歡我的,所以小師父,你就不用這樣麻煩了。」
一切彷彿都被謝肆言中。
席玉抬起眼,望見周身的繁花似錦,卻又心知肚明只是浮華空虛。
「你喜歡畫國畫,我帶你去見一位大師好不好?」
盛瀾清沒料到他的話題跳躍得如此之快,忍不住問道:「哪位大師?你為什麼突然想帶我去見他?」
「哪裡有那麼多緣由。」
席玉輕笑一聲,似漫不經心地說道:「只是想讓你明白,千萬別把自己的感情寄托在任何人身上,否則只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在這個世界上,能靠得住的,唯獨只有自己和自己的本事。」
這通電話過後,盛瀾清又是幾日都沒見到過席玉。
不管發消息、打電話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她險些以為是心思被他看穿,所以他才刻意要跟她避嫌。
「盛瀾清,你到底怎麼回事啊?」
葉攸竹這幾天,都對她極為不滿,嘟嘟囔囔地說道:「我不相信你就沒看出來,那天那場電影雲汲是刻意要約你單獨看的,你為什麼不同意?」
葉攸竹的話里話外,都是理所當然,甚至還有幾分抱怨。
盛瀾清不禁有些好笑,問道:「只要他約我,我就一定要去嗎?」
「為什麼不去?」
葉攸竹的埋怨加深了許多,理所當然地質問道:「你知不知道我為了打聽他的家世為人,花費了多少功夫?直到確定他品行端正,我才讓他來接近你,結果你這麼一下,就讓人家心灰意冷了。」
這麼容易就心灰意冷了?
盛瀾清冷笑了起來。
那這樣的感情,恐怕跟喜歡毫無關係。
至少她現在,對於席玉的感情遠沒有上升到愛,也足夠她在席玉那裡撞上好幾次的南牆。
「我現在才大一,不想考慮那麼長遠的事情。」
盛瀾清語氣冷淡了許多,說完話后,就匆忙地出了校門,趕去赴約。
席玉的車,就停在學校附近的停車場。
盛瀾清趕到的時候,就瞥見他懶散地倚在車窗邊,神情散漫。
「小師父,我來了。」
她屏住呼吸,在距離他兩步遠的距離內,乖巧地彎了彎眼。
「很抱歉,讓你久等了。剛才有個同學,攔住我說了一會兒話。」
「是嗎?」
席玉故作遺憾地望向她,嘆息道:「看來小師父在你心裡的地位,並不怎麼高啊。」
盛瀾清趕緊解釋道:「沒有的,你現在是我心裡最重要的人!」
話音剛落,她就自知失言,甚至還有些惱怒於自己的愚蠢。
她知道自己將他看得極重,是由於父母都不愛她,外加一小點少女懷春的心思。
但聽在席玉耳里,只怕就要以為她不懂事也不夠成熟。
「怎麼樣?」
她故意打趣道:「我夠意思吧?」
盛瀾清格外認真地留心席玉的神色,忽然發覺他眼底有淺淺的陰影,神色格外睏倦。
「小師父,你很累嗎?我不急的,我不是一定要去見那個國畫大師,你可以先回家休息。」
席玉只是垂下眼,淡淡地說道:「好了,上車吧。」
他忙了幾天工作,幾乎每天只睡了三四個小時,疲憊得不行。
但還不至於因此,直接就把她給拋下。
尤其是建立在他很久沒回復她消息的基礎上。
在看穿盛瀾清的心思后,席玉一直都很矛盾。
他現在還把握不住他自己的心態,總覺得對她在意,但又不十分的留心。
只能採取這樣的方式,讓她在對他親近的同時,又肅然一些,以免她對他產生過多的情感。
卻殊不知正是這樣的若即若離,才真正容易讓對方丟了一顆心。
盛瀾清沒有再拒絕,上車后也安安靜靜的,生怕惹了他心煩。
席玉連續開了三個小時的車,到了近郊區。
「那人名字叫徐石,今年剛過七十大壽,跟個老頑童差不多。」
席玉一邊走,一邊跟她詳細介紹:「你不用緊張,正常跟他相處就好了。」
掩映在樹木中的四合院出現在眼前,流水就在不遠處,上面還架了橋。
徐石很快過來開門,穿了銀白色的中式馬褂,神色很溫和地問:「這就是你那位女朋友?」
盛瀾清心頭一跳,在出言解釋與默認中只糾結了還不到一秒,就聽見了席玉平靜的回答:「是,這次麻煩你了。」
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盛瀾清不禁胡思亂想起來,漸漸落後了半步,卻被前面的席玉捏住了手腕,暗示性地說:「你別多想。」
他基本不會向別人引薦某個異性,尤其是跟圈子沾親帶故的人。
與其讓徐石自己去猜測揣度,還不如直接讓他認為盛瀾清是個重要人物,也免得徒生是非。
這樣一來,即便傳到席家人那裡,也只會以為他最近浪蕩得過分,還結了新歡。
盛瀾清抿了抿唇,乖乖地點了點頭,心裡卻亂得厲害。
她不知道席玉這些細微的心思,只覺得臉頰都開始發燙了起來,甚至疑心他或許也是有些喜歡她的。
「你想學哪種類型的畫?」
直到徐石把她帶到書房,鼻尖聞到幽微的檀香氣息。
盛瀾清還是沒辦法很快平復心情。
甚至還因為環境的靜謐,她清晰地感受到了胸腔里狀若鼓擊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