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斯人已逝 生者如斯
後院里,陳潯與大黑牛睜大了雙眼,看著那百年份的野山參,那無數被抽空精元的夜晚,在如今又算得什麼。
「老牛,發財了。」
陳潯看直了眼,這野山參可是被他和大黑牛全力用綠液培育,「金子起步,絕對。」
「哞!!」大黑牛激動了,它還沒見過金子呢。
「就這年份,絕對是無數城中大戶角逐之物,可以吊命的存在。」
陳潯狠狠咽了一口唾沫,藥材書籍大多都有記載,可以說是凡間的神物,「老牛,賣了嗎?」
「哞?哞。」
大黑牛猶豫了一下,又搖頭,他們不缺錢財,已經夠日常花銷了,這可是他們的寶貝。
「行,那就留著,以備不時之需。」陳潯點頭,也覺得賣了太可惜,對不起那無數日夜的精元。
「老牛,咱們培育點其他藥材,幾十年就夠了,不然太過惹眼,總有一天會出問題。」
「哞!」
大黑牛重重點頭,陳潯給他講過很多懷璧其罪的故事,它懂。
他們在寧雲山脈幾年,採摘的全是一些藥材,倒是沒見過傳說中的靈藥,人這輩子哪有這麼好的運氣。
不過經過今日修仙者在天穹大戰後,磐寧城的百姓與貴胄們浮躁不已,求仙心切,大批大批的人前往寧雲山脈。
其中還出現了不少江湖騙子忽悠得別人傾家蕩產,惡匪殺人截貨之事,賣棺材的生意倒是開始大火起來。
這些江湖門派也開始不甘寂寞,仙宗不要的弟子,我要!仙宗不管的事,我管!
所以在各方也漸漸出現了一些膾炙人口的江湖俠義之事,寧雲山脈的野人也逐漸被人忘在腦後。
時間,似乎可以釋然一切。
……
悠悠歲月,欲歸無地,一晃又是五年而過。
這五年來,陳潯將長生點全加在了萬物精元上,他和大黑牛也終於把鍊氣期磨到了第三層。
當初和他稱兄道弟的街坊們,皆是老的老,走的走,陳潯與大黑牛包攬了不少白事,為他們家人忙前忙后。
秋夜,天高露濃,清冷的月光灑下大地,是那麼幽黯,卻又照亮了一處處靈堂,今年走的人似乎多了些。
不覺初秋夜漸長,清風習習重凄涼。
陳潯站在靈堂外吹起了嗩吶,葉落無聲,他心中不禁黯然,默默一嘆。
那些熟悉的笑臉在一個個消失,可能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些笑臉也會在心中漸漸模糊吧。
靈堂內各處都是低喃哭泣,陳潯緩步走過各處,該幫的都幫了,他如今又能做什麼呢,唯有吃席。
「陳潯兄弟,謝謝你了。」
「節哀,節哀。」
陳潯起身低聲道,勉強露出一絲微笑,「我們已經做過法事,黃泉路上,無小鬼敢擋路。」
他們的家人重重點頭,只是緊緊握住了陳潯的手,眼中飽含感謝的淚水。
「哞哞~」
大黑牛在靈堂外低聲叫道,身上叮鈴作響,保佑那些逝去的人。
斯人已逝,生者如斯。
這條街道似乎已經不能呆了,陳潯與大黑牛太過奇特,越來越多的人來找他們,似乎已不再關注鐵匠鋪。
次日,這是一個清晨,萬籟俱寂,風帶著刺骨的寒意,街道旁的老樹泛著枯黃。
關門的聲音很輕,陳潯與大黑牛離開了,他最後看了一眼街道,不經意間,目光就被時間摺疊成重重印記。
他們如同時間的旅行者,匆匆如過客,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這一家鐵匠鋪在今後也再未開門,街坊都說陳潯可能已經客死他鄉,多年後也只是記得曾經有那麼一個鐵匠,打鐵嘎嘎猛。
……
一月之後,夜晚,磐寧西城。
這裡是城中最為繁華之地,能住在西城的人,非富即貴,一塊地皮那已經是天價,百姓看了跪匐,狗看了搖頭。
一行人走在這繁華街道上,男的氣宇軒昂,女的鐘靈毓秀,他們眼中滿是驚奇,但舉止皆有一股出塵之感。
「還是凡人的世界精彩啊。」
其中的女孩笑道,聲音如清泉般脆耳,「老在宗門修鍊,只能和山裡的靈獸玩。」
「葉師妹,你想錯了,我來說兩句。」
一個神色古板男子微微搖頭,「那是你沒見識過修仙者的城池,磐寧城不過是滄海一粟,天地之廣闊,超乎你想象。」
「啊……於師兄,真的……真的嗎。」
葉師妹激動了,小臉微紅,「難道於師兄去過?」
於師兄神色一肅,古板的臉變得更加古板,他認真說道:「我沒去過。」
眾人臉色一抽:「……」
「咦,那是什麼。」
葉師妹像是突然看到了什麼驚奇的東西,連忙跑去,眾人無奈只得跟上,但是看見后都是一驚。
那是一個小型『屋子』,下面還有四個鐵軲轆,小房子上還有牌匾,寫著『潯味小吃』。
看似是商鋪,但又像是攤販,它佔了很大一塊地,周圍圍滿了人,熱火朝天,人氣已是爆棚。
只見老闆揮灑著汗水,手裡提著大鍋,火焰噌噌的往外冒,時不時加上一些讓食客感到意外的調料。
小房子里還有一個窗口,裡面正伸出來一個黑牛頭……拿著黑蹄子收銅錢,還會找零。
外面還擺著不少烤串,那香味十里飄香,讓他們這一行人聞到后,都不禁感覺肚子都有些餓。
如此火熱的攤販,自然有同行嫉妒,但是那老闆身纏三把開山斧,彎腰時那不經意間露出的十六塊腹肌,讓大家都成為了兄弟。
「老闆,我要吃這個!」
葉師妹歡喜說道,她啥都想吃,「還有那個,那個。」
「小姑娘,先來後到呀,是不,先去交錢吧。」
老闆說話相當耿直,那些等候的人聽了心中直呼舒爽,在這裡吃東西就是得勁。
「於師兄,快來給錢呀!!」葉師妹跳著腳招呼道,不斷用瓊鼻聞著那香味,陶醉了。
於師兄渾身不自在,跨過人群,來到了窗口旁,摸了一塊銀子出來,和一頭大黑牛緩緩對視,一眼萬年。
於師兄懵了,嘴巴微微張開,咋是頭牛。
大黑牛懵了,喘出一口鼻息,咋給這麼多,它算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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