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就像陽光劃過黑夜

第353章就像陽光劃過黑夜

腦子一片混亂，可能這會兒潛意識島嶼部分就已經在這會兒被亞當精準攻擊了。

克萊恩直感覺自己提不起一點兒任何的勁頭，特別在亞當已經跟他談好了條件的情況下。

甚至於，亞當的這些有關乎自己晉陞的囈語會不會也是祂計劃的一部分？就是為了讓克萊恩產生消極放棄的想法。

可此時的克萊恩實在無力抵抗亞當的安排。

——那可是「天使之王」亞當所施加的心理層面的操控。

哪怕不去lyb一樣地各種謀划，單憑這一手，亞當就足以成為神靈一下最恐怖的存在之一。

只是恰巧這一刻，不在亞當預料之內的「變化」發生了。

克萊恩的兜中某個青銅片一熱，隨之而來的是他整個人的神清氣爽。

「斯塔的符咒？」

「名為『護神』的符咒？」

都沒有想到這種並不起眼、甚至其承載材料都非常廉價的符咒，竟然在這種時候發揮了功效。

但克萊恩終究先行一步反應過來，念誦道：

「來自遙遠時空的異數；」

「虛幻與真實的交界；」

「篡改一切的無儘可能。」

「斯塔。」

「狂暴海上死神唯一性滯銷了，幫幫我。」

猝不及防的轉折讓亞當愣了那麼一瞬間，只是祂很快反應過來，淺色的瞳孔盯著克萊恩：

「好啊，你做得好啊。」

雖然不太符合祂平日里的風格，可此刻亞當和煦而內斂的表情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暴風雨前的平靜。

這也讓克萊恩忽然有些埋怨自己草率了，不應該把斯塔牽連進來的，也許現在的局面真的不是斯塔能夠破局的。

阿茲克先生可能……真的要死了……

只不過，很快，他耳邊響起一道熟悉的嗓音：

「小克？」

「是你在叫我？」

看到那熟悉的黑髮黑瞳，盡顯不羈魅力與迷人氣質的斯塔，克萊恩總算鬆了一口氣。

雖然對面是「天使之王」，但已經知道斯塔既然挺身而出，就必然有他自信的底氣。

對上那深邃有神的眼眸，克萊恩淡然輕鬆笑道：

「是的。」

……

當阿茲克先生說完那些話時，他向前行走，沿著那一層層階梯，走向了陰暗陵寢的深處。

那裡瀰漫的黑霧沒再發出喘息，緩緩向著四周散開，盤踞於底部的虛幻事物一點點呈現了出來。

那是一條龐大到似乎能佔據一個島嶼的羽蛇！

它有著陰綠顯黑的巨大鱗片，縫隙間長出了一根根染著淡黃油污的羽毛，每根羽毛之上，都有虛幻的黑色細管延伸出來。

這誇張的羽蛇既虛幻又真實，更加具體的形狀難以描述，似乎有著人類無法理解的組成。

它的眼窩裡燃燒著蒼白的火焰，它的臉龐是人類的臉龐！

那張臉膚色古銅，五官柔和，右耳下方有一顆細小的黑痣，儼然就是另一個阿茲克·艾格斯！

看到黑霧深處盤踞的那條羽蛇，看到對方如山身軀頂端的臉龐時，阿茲克先是一怔，

旋即額角一抽，彷彿被人將鍥子狠狠打入了太陽穴，把頭部分成了兩半。

這劇烈的疼痛里，他腦海內霍然跳出了一幅幅不連貫的畫面。

那些場景就像雷神的巨錘，一下又一下敲擊在阿茲克腦海中，讓他再也難以忍耐痛苦，抬手捂住腦袋，膝蓋逐漸發軟，癱倒般跪在了階梯上。

他終於回憶起了所有的事情，明白了自己不斷死去又不斷復活，總是失去記憶又一次次找回的原因：

他的靈魂並不完整！

而他自身，則是他父親所遺留的後手，用來複活自身的後手！

荷，荷，荷！

阿茲克的雙手不知什麼時候已離開頭部，撐在了下方的階梯上，喉嚨里隨之發出不像人類的聲音。

他額頭一滴滴汗水滑落，打在面前石板上，浸染開了一層淡黃的油污，催生出了一根根細密的白色絨毛。

這一刻，他感受到了另一半靈魂的呼喊與渴望，兩個分散了一千多年的「自己」迫不及待地想要合二為一，重歸完整。

「不……」阿茲克痛苦地低語著，不想抬起自己的腦袋，伸出自己的右手。

他剛才看的很清楚，化身為羽蛇的「自己」沒有一絲一毫的理智，充斥著濃郁到極點的冷酷與瘋狂，如果與對方重歸於一體，恐怕會立刻恢復當初「死亡執政官」的狀態，甚至成為只剩神性沒有人性的偽死神！

那他將遺忘掉一切，遺忘掉曾經珍視過的所有人。

「不……」阿茲克喉嚨里再次迸出了一個單詞，脖子不可遏制地一點點抬起，上面冒出了一片片漆黑陰冷的鱗片。

他的額頭位置，忽然有了生命力般自行凸起，從中裂開，長出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一抹金黃的光芒隨即從虛無中產生，於血肉里成形。

這是一件黃金打造般的古老飾品，外形像是一隻體態修長的鳥，周圍瀰漫著蒼白火焰構成的羽翼，青銅色的眼睛內部，光芒層層疊疊，分別形成了一扇神秘而虛幻的大門。

它剛一出現，阿茲克就痛苦地低吼了一聲，徹底抬起了腦袋，那滄桑的眼眸內，騰地一下燃起了兩團蒼白的火焰。

四團蒼白火焰跳躍之中，雙手撐於地面的阿茲克表情扭曲竭力掙扎地一點點站了起來，緩慢地走向了那條被稱為人造死神的羽蛇。

隨著他的靠近，整個陵寢開始震蕩，四周變得透明，映照出了一個有著數不清骷髏和幽影的世界。

也恰在某個時候，有光自天上來！

……

貝克蘭德。

正和組成鄧恩隊長組成「模範組合」、一起趕往下一個目標所在地的戴莉·西蒙妮忽然停住腳步，抬手扶住頭側。

「怎麼了？」鄧恩疑惑問道。

在前些日子的大霧霾了解到疑似有黑髮黑瞳的人物出現、以及有一位四頭女子的靈界生物出現后，鄧恩內心裡止不住地泛起一個猜測。

卻苦於自身無法驗證，只好將其暫時壓制在心頭，暫時不做探究。

這會兒，他正為著能夠攢出晉陞的功勛而進一步的努力，力求讓自己能夠更近一步，以便更好地追查真相。

看到戴莉的異樣，鄧恩停下腳步，神情中不免出現幾分關切。

戴莉眉頭微皺，帶著幾分夢囈感地回答道：

「我聽見了奇怪的聲音，感受到了不知來源於哪裡的呼喚……我甚至想要跪倒在地上……」

「你們聽到了嗎？」鄧恩慎重詢問起其他隊員。

倫納德·米切爾剛有搖頭，就聽見腦海內那略顯蒼老的嗓音說道：

「看狂暴海方向。」

倫納德下意識轉過了身體，望向遠處的狂暴海方位，只見那裡一片純粹的深黑，沒有狂風，沒有巨浪，沒有烏雲，沒有閃電，沒有暴雨，也沒有陽光。

……

那詭異邪惡的氣息洶湧滔天，對外瘋狂擴散席捲著自身的影響，卻在某一刻止住了自身所帶來陰森瘋狂的影響。

其積蓄在原處，彷彿洶湧的黑暗蓄勢待發，即將撕裂一切，只是暫時掩蓋在黑暗中。

與此同時，阿茲克與那條山峰般的虛幻羽蛇越來越近了，他步伐越來越快，就像在回歸自己的王座。

可是，他蒼白火焰下的眼睛充滿痛苦，表情扭曲到了極點。

「不……」阿茲克低語了一聲。

如果要回到那種毫無人性的狀態，這是已經擁有了情感的阿茲克再也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就算成為了「死神」，可那種狀態下的「死神」，是不是擁有自我意識的死神還要兩說。

可這一刻，體表裸露的位置，漆黑鱗片的縫隙間，一根根沾染著淡黃油污的白色羽毛長了出來。

那強烈的呼喊和渴望，讓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就要騰空而起，躍向那長著他臉孔的巨大羽蛇。

他額頭位置的鳥型飾品，蒼白火焰猛地蔓延開來，流淌向了他身體別的地方。

一隻纖細白皙的女性手掌憑空出現，按在了阿茲克額頭的鳥型黃金飾品之上。

一道身影隨之勾勒於阿茲克與山峰般的虛幻羽蛇之間，中斷了兩者的靠攏。

那是一位秀美的女士，身穿古典長袍，戴著黑色兜帽，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眸幽黑但缺乏靈性。

緊接著，在此之後，一道屬於女性的聲音略顯急切地響了起來：

「伱有三個選擇……」

「先別急著那麼早做決定嘛。」

斯塔手持著一根手杖，不緊不慢地出現，打斷了黑夜女神神降之後的第一次開口。

「也許，我這裡還有辦法阻止你與『人造死神』的融合。」

「是你……」

阿茲克的嗓音明顯帶有不可置信的意外。

雖然知道斯塔身上有可能牽涉著「永暗」領域的一些秘密，但阿茲克沒想到的是：

此刻的斯塔竟然出現在了這裡，竟然能夠出現在這裡。

而沒有立即回復阿茲克，連一刻都沒有為阿茲克擔心，出現的是：

斯塔利用「唯心」以及「虛實之間」所構建的「阻滯帶」。

飛揚的塵土不知何時被他的手杖所帶起，在這一刻阻擋住了阿茲克先生與「人造死神」之間的聚合力。

彷彿摻和了雜質之後，這種基於各方面的「聚合」變得不再強烈。

只不過這時，黑夜女神好像認定了局勢，對斯塔正式下手！

那是源自黑暗深處的恐懼！

那是遍布身心上下的刺痛！

這位戴兜帽的秀美女士的「隱秘天使」、編號「0-17」的存在施以了源自祂所掌控權柄之中最極致的「厄難」！

作為七大正神之一，作為「蒼白年代」最後的勝利者之一，黑夜女神有著確定無疑的果決。

這就是從第二紀元殺出來的古老神靈，這就是滅了魔狼一族的黑夜女神那露出的陰狠一面。

是的，早在「看門人」非凡特性被送出來之時，祂就已經下了「隱秘」的詛咒。

哪怕是「投骰占卜法」，以斯塔那時候的水準，應對這種神靈經由其本身權柄而設下、本來就積而不發的限制，又怎麼能夠發覺？

這一刻，就算有「復生」兜著，斯塔也訝然地發現一件事情：

他又出現了想用「變身」而卻又不想用「變身」的狀況。

又是這種限制嗎？

斯塔提起手杖，敲了一下這片陵寢陰冷的地面。

「其實誰說，我一定是想謀奪『死神』唯一性來著。」

「我本來還想著，先將其封印，以便延後你得到『死神』唯一性的進度，以便延後戰爭的爆發。」

「可事情終究還是得走到這一步。」

這種感嘆的語句落到黑夜女神耳邊，隱隱有種挖苦的意味。

祂的表情上露出了明顯的錯愕，但此時還是經由不住地挑起了眉毛：

可那又如何，斯塔現在這種境地，也無法阻止祂拿到「死神」唯一性。

即便這個過程中讓阿茲克做出犧牲，那也是「時代的潮流」。

為了讓末日之前能夠出現「三合一」的舊日，以便抗衡星空之中的外神。

站在整個星球的角度來看，讓阿茲克做出一點犧牲，根本沒有任何錯誤！

至於阿茲克個人的情感與意志，祂所給出的那些選擇，不也是照顧到了嗎？

只不過失去部分靈體而已，又不是死了。

冷酷，漠視……

甚至這就是世界的殘忍無情之處。

那又如何？

這才是命運，是神靈給予渺小眾生最終的判決！

反而斯塔·撒托，他終究得無可奈何又無計可施，面對著這種現實。

黑夜手掌一握，緊緊攥住了那個鳥型黃金飾品，然後一點點往後收回手臂，將某件古老的事物從阿茲克額頭的裂口處扯了出來。

阿茲克的表情又一次扭曲，似乎正承受著難以想象的痛苦。

他每一滴血液內，每一塊肌肉中，都有少許靈在沁出，交織為了一個透明的魂體。

隨著那鳥型黃金飾品的抽出，阿茲克這半透明的靈從中間開始分裂，一寸一寸分裂.

——彷彿正被人用小刀活剝著皮膚。

他喉嚨里又一次發出不像人類的荷荷聲，讓遠處的斯塔聽得也腦袋眩暈而刺痛，似乎有一根根鋼針在他的腦漿中瘋狂攪拌。

被定於原處，斯塔想要往那邊伸出手，卻似乎看起來毫無辦法。

可誰說只有斯塔一個人在孤軍奮戰？

就在這一刻，光，聖潔、明亮又無比熾烈的光照耀了進來！

猶如開天闢地，其撕碎了籠罩在狂暴海上的所有黑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