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血花蠱

房間內，沈飛雁驚呆了，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蕭哥，要，成親了？你在胡說些什麼？」

侍女看沈飛雁如此也於心不忍，可又不想欺騙。道：「夫人，確實是這樣。蕭貫虹如今在江湖上可風光了，被皇帝認作乾兒子，當上了王爺，還成了聖使，要與魔君的一個弟子完婚，讓朝廷和魔君共享太平。」

「什麼？」沈飛雁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才走了幾天，江湖上就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到底怎麼回事？你快跟我詳細說說！。」

侍女搖搖頭：「我也是採辦的時候聽說的，具體情況也不是很了解。反正，整個天下，已經是沸沸揚揚的了。」又道：「還聽說，魔君為了這婚事，下了大手筆，要讓整個天下都為之震動！現在，全天下的英雄豪傑、才子佳人，都往龍神城趕呢。」

沈飛雁沉默片刻，道：「你說的，蕭哥要與之成親的魔君弟子，是誰？」

「聽說是魔君最疼愛的女徒弟，雪梅城梅庄的大小姐，梅茹雪。」

沈飛雁默然無語。怔了片刻，忽然想到自己出走的原因，正是魔君一手所為。他這麼做，就是為了讓梅茹雪與蕭貫虹成親嗎？眼神黯淡下來，搖頭道：「蕭哥一定有他不得已的苦衷。罷了，也許，我與蕭哥，註定無緣……」

看沈飛雁傷心，侍女也不好受，道：「小姐，我們不想這些了，想點開心的事吧。」

沈飛雁嘆了口氣后，望望自己的孩子，嘴角露出几絲開心的笑容。

侍女連忙笑道：「小姐，你看，孩子長得這麼可愛，取個什麼名字好呢？」

沈飛雁看看孩子可愛的小臉，玲瓏剔透，如水如玉，思考片刻道：「嗯……蕭玉涵，怎麼樣？」

十數天後。

龍神城。

整個城中一片熱鬧。天下各路英豪已經齊聚龍神城。準備參加蕭貫虹與梅茹雪的婚禮。百姓們的平靜日子被打破了，變成一個燈火通明的不夜城。也是，整整一百萬兩銀子融入了這個小城，人們哪裡能放過這種賺錢的機會？

魔君站在城中最高點，望著車水馬龍的景象，很是滿意。

白蝶站在一旁，道：「師父，我終於明白了，你花這麼大的手筆，是要讓天下知道，我們的財力與實力嗎？」

魔君苦笑著搖搖頭：「你跟了師父這麼久，難道不知道師父不是那麼無聊的人嗎？」

白蝶一時啞口。

魔君道：「師父的一切所為，都是為了世間至高的武學！」

白蝶疑問：「可是，這與婚禮，有什麼關係？」

魔君望天：「不必多問，師父自有道理。」又道：「對了，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白蝶道：「沈飛雁已經找到了，在一個距此不遠的村莊里，還生了個女兒，叫蕭玉涵。不知，師父找她做什麼？」

魔君道：「找到就好。時刻盯住她，絕不能讓她離開我們的視線。」

白蝶不明所以，但還是道：「是。」

魔君高興極了。「我感覺，我必勝的夙願，就快要實現了！」又嘆道：「我的一生，也很快，要結束了……」

白蝶大驚：「師父，你怎麼這樣說？現在我們剛得了天下，日子很長呢！」

魔君大笑：「得天下？就算得了天下，又有什麼用？」看著白蝶，「我記得弟子們都說過，她們想要的，不過是平靜，安詳的生活……」

白蝶心頭一顫。平靜，安祥……談何容易？

魔君道：「修成仙身，任重道遠。我總有一種直覺，只有用我的生命來換，我的願望才會實現。」忽然笑了笑，「這個日子，馬上要來臨了。」

白蝶心頭顫動。常人來說，面對自己生命終結之時，哪個不是指天罵地怨恨老天不讓自己多活幾年？而師父，卻如此從容，甚至喜悅。可到底，他這一生的夙願，能實現嗎？

魔君望望遠方，身心舒展。在城中一片大湖的正中心，赫然挺立起一座恢宏大殿。富麗堂皇，可與日月爭輝！周圍環繞的河水，樹木，把這個宮殿襯托的恰到好處。天地間最傑出的作品，便是如此了。

這座宮殿，正是魔君為蕭貫虹和沈飛雁的婚事傾力打造的。全城人，甚至全天下人都在矚目這座宮殿。魔君很是滿意，這個婚禮，一定是普天之下獨一無二的！所有人，哪怕是王公貴族，也將羨慕這華麗的婚禮。

此刻，宮殿周圍圍滿了人，看著這天地間的傑作讚嘆不已。可他們不會知道，這場婚禮背後，隱藏著多少玄機。

蕭貫虹與蕭水靈等人也忙的不可開交。

蕭貫虹想通了，反正，自己已經對不起飛雁，絕不能再愧對梅世妹。既然世妹對自己一往情深，婚禮又是勢在必行，那麼，自己一定要好好對待茹雪。日後，再向飛雁解釋吧。

朝廷已與魔君議和，到底該怎麼誅殺魔君？蕭貫虹、蕭水靈和沈天道商議許久也找不出對策。燕雨霏這些日子終日閉關，想必是敗戰對他打擊太大。眾人又何嘗不是？玄冥神劍，上古神器，居然還有落敗的時候。

魔君是殺不了了。第一，自己根本不是對手，第二，朝廷的議和，如果殺魔君便是與朝廷作對。無奈，只好從長計議。

蕭貫虹在屋裡收拾著禮服，這是自己第二次為梅茹雪穿上禮服。心中也無限感慨。這一次，一定要給茹雪一場完美的婚禮。

蕭莊主梅莊主也大老遠的快馬趕來。婚禮如此重要，這兩人可不能缺席。

婚禮前夕。

今日註定是不眠夜。

在一眾人忙碌的情形下，魔君在屋子裡，靜靜沉思。

不一會兒，白蝶到了。「師父，你找我。」

魔君望著白蝶，眼中是說不出的苦楚。「好孩子，今天夜裡，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要交給你去辦。」

白蝶不解：「還有比茹雪的婚禮更重要的事？」

魔君嘆道：「事關我這一生的宏願，大意不得。」

白蝶一驚。「不知師父說的是什麼？」

魔君閉上眼睛，停頓片刻，道：「你，連夜趕到沈飛雁那裡，在蕭玉涵身上，種下『血花蠱』。」

白蝶嚇了一跳：「師，師父，我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魔君微微抬頭，有種仰天長嘆的意味。「無論如何，我們絕不能讓這場婚事結成。」

白蝶瞠目結舌，聲音顫抖著，失聲而出：「師父！你說什麼？」

魔君似乎早料到白蝶會如此惶惑，並沒有太多驚訝，道：「不必多問，你照我說的做便是。」

「可是，可是……」白蝶聲音顫抖，儘管她從來不敢質疑魔君的命令，這一次，她還是開口：「對師妹來說，這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時刻，如果婚禮不能舉行，她會傷心死的！」

魔君閉上眼睛：「我知道。為了畢生的夙願，只能對不起茹雪了。」

望著魔君，白蝶道：「師父，你從一開始，就不想讓這場婚禮舉行，是嗎？」

魔君閉口不語。

白蝶幾乎要流淚：「那師父，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把婚禮做的那麼大，如果只是一場普通的婚禮還好，現在，全天下人都來了，婚禮若無法完成，茹雪她受得了嗎？」

魔君淡淡道：「受不了，最好……」

白蝶緊咬著嘴唇，實在想不出魔君會說出這樣的話。茹雪本來就是個可憐人，再一次讓她承受這麼大的打擊，自己怎麼忍心？忍了很久，堅決道：「師父，不，你不能這麼做！我不去！」

話音剛落，一向寵辱不驚的魔君突然發起火來，「你是在跟我慪氣嗎？！什麼時候輪到你告訴我該怎麼做？！」激動之餘，蒼老的身體有些顫抖，說完，重重咳嗽了兩聲。

白蝶嚇得臉都白了，魔君的年歲太大了，可經不住如此大的波瀾。連忙上去，扶著他：「師父，您沒事吧！對不起，我不是有意頂撞你的……」

魔君情緒太激烈了，急促的喘息著，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白蝶從沒見過魔君這樣，嚇得流淚道：「師父，師父，好，我答應你，我去……」

魔君喘息著，靜了好久，才漸漸恢復，道：「我知道你不理解我這樣做。但是，終有一天，你會明白的。」擺擺手：「去吧。」

深夜。

沈飛雁望著搖籃里的孩子，久久不能入睡。

沉沉的睡眠中，她均勻地呼吸著，睡夢中時而皺眉，時而翹起嘴角，露出兩個甜甜的小酒窩，一顰一笑都像是天地之間絕美的藝術。沈飛雁只是在搖籃邊，獃獃地看著，心底的思緒全都轉移到她的身上。

忽然間，小屋的門打開了。

沈飛雁一驚，這個時間，會是誰？回身望去，一個黑衣人影忽然閃到眼前。沈飛雁想催動水字訣迎擊，可無奈對方武功太高，沒來得及出手，就被控制住。

沈飛雁大驚，「你，你是什麼人？！」

看上去，對方身形像是個妙齡女子。沈飛雁不解，難道自己還有仇家？

那人開口，聲音果然是女子，道：「有人花錢找我做事。」這人正是白蝶。說著身形一閃，來到蕭玉涵身邊，手指一點，一道陰寒的真氣瞬間注入她體內，原本靜靜熟睡的蕭玉涵，忽然哇哇哭起來。

「啊！」沈飛雁一聲大叫，整個身子橫飛向白蝶，就像是要同歸於盡一般。

以白蝶的武功，斷然不怕沈飛雁，可是她這拚命的架勢，讓白蝶一陣手忙腳亂。費勁了渾身解數，才算控制住沈飛雁。

沈飛雁哭喊著：「你對她做了什麼，你對她做什麼？！她只是個孩子，她不過是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