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還想著離婚的事
陸大寶陸小寶見到陸南承,就像見到救命稻草,趕緊起身走到陸南承的身後。
她們很怪異地看著沈秋然,惡毒的女人會幹活了?她剛才說,不再打她們,難道是真的?
沈秋然回頭,見他們父女仨都在用很怪異的目光看她,她微微皺眉,是不是變化太大,嚇到他們了?
要不要粗暴一點,才顯得自己是正常的?
忽地,她臉色一凶:「都愣著幹嘛?幹活去!」
「我們去拔草!」她一凶,陸大寶陸小寶嚇得跑去拔草了。
剛才還說不打她們了,才一轉眼又對她們凶了,她們好怕。
沈秋然看著兩小隻慌張的樣子就想笑,但她忍住了,因為陸南承那雙要把她看穿的目光還停留在她身上,她只好朝他瞪眼:「你也拔草去!」
陸南承沒有拔草,他轉身去把空地上的木柴撿起來放一邊。
看著他的身影,沈秋然忍不住揚唇偷笑,她剛剛的樣子,像不像妻管嚴?
一直到傍晚,牛棚才被清理乾淨。
被白蟻侵蝕的木樑拆下換上新的,還在屋頂鋪上厚厚的乾草,即使雨天,屋裡也不會漏雨。
陸南承還砍來大身竹,做了竹碗、竹杯、竹筷子,還用石頭和黃泥漿在屋前的空地上壵了一口柴灶,就這樣,舊牛棚就成了煥然一新的家。
黃連群一家從生產隊收工回來,見到陸南承睡的那間屋的衣服被褥都搬空了,黃連群帶著幾個兒媳來到牛棚,想看看陸南承是如何在骯髒發臭的牛棚住下的。
當她們看到被收拾乾淨的牛棚時,都愣住了,黃連群不敢相信眼前煥然一新的屋子,這是曾經那間快要倒塌的舊牛棚?
她心裡頓時生出一抹算計。
先讓他們住著添添人氣,去去牛糞味,等大孫子談到對象,再把這裡要過來給大孫子當婚房。
這麼一想,黃連群心情大好,而且今晚家裡煮白米飯慶祝分家,她便故意大聲對陸南承道:「南承,我醜話說在頭,既然分家了,以後我們家吃啥都跟你們無關了,你得管教好你的婆娘,別讓她來我家搶吃的。還有,你帶回來的兩個賠錢貨不是我孫女,以後她們要是病死……」
蹲在屋前搭著柴火,準備烤紅薯的陸南承聽到『病死』二字,突然抬起頭來,眉眼陰鷙凜然地看向黃連群。
黃連群被他這麼一眼,心裡猛地一陣發悚,後面的話硬是卡在喉嚨里發不出來。
沈秋然在屋裡鋪她的床,聽到黃連群的聲音,她走了出來。
剛好看到蹲在陸南承對面的陸大寶陸小寶被『病死』二字嚇得臉色都發白了。
沈秋然臉色沉了沉,她一手叉腰,一手指向黃連群,氣勢洶洶衝過來,把原主潑辣的一面展現得淋漓盡致,大聲罵道:「你這個老不死的,陸南承再不濟也是你兒子,他在隊里的那些年每個月都給你寄錢寄票,現在他腿受傷回家休養而已,你就把他趕出家門,還詛咒他的女兒,你這樣對待一名英雄,你好歹毒且思想有問題,我要舉報你,拉你去批鬥!」
聽到舉報、批鬥,黃連群就心虛,但她還是嘴硬,認為沈秋然這個潑婦干不出舉報這種事,「什麼詛咒?誰不知道那兩個賠錢貨快要病死……」
「今天我要讓你死,都分家了還來找揍!」沈秋然見陸大寶陸小寶嚇哭了,陸南承的臉色也陰沉得像要暴風雨來臨,她只好繼續維持原主的形象,兇狠地衝過來,作勢要打黃連群。
黃連群一臉的尖酸刻薄,也是潑婦一個,但在年輕力壯的原主面前就顯得弱爆了。
現在看沈秋然握著拳頭沖了過來,貪生怕死的她只好罵罵咧咧轉身跑了。
她的幾個兒媳看她跑了,也跟著跑了。
「慫樣。」沈秋然停下來,朝她們逃的身影嘀咕一句。
她拍拍手,轉過身看了一眼臉色陰沉的陸南承,有些疑惑,從黃連群提出分家起,陸南承就一直在隱忍,他到底在忍什麼呢?
最後她沒有去問,而是去安慰陸大寶跟陸小寶,「黃連群就是一個老巫婆,喜歡嚇唬小孩子,你們不要被她嚇到了,你們不會病死的。」
陸大寶陸小寶抬起紅通通的雙眼看著沈秋然,她們的眼裡,有著強大的求生欲和面對死亡的恐懼,看得沈秋然心裡莫名一揪。
沈秋然抬手,揉了揉她們的腦袋,為了安撫她們幼小的心靈,她對她們柔柔一笑,「你們是吃得少身體營養不夠,明天讓你們爹去供銷社換些大米和肉回來,你們吃飽了,就不會生病了。」
陸南承抿唇,眸華靜默地看著沈秋然。
傍晚的夕陽映在她的側臉上,讓她這張臉顯得格外柔靜,她柔柔一笑時,彷彿黑暗中的光,不僅安撫了兩個孩子,也安撫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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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薯烤好了,每人一根。
忙活了一天,沈秋然又餓又累,一根紅薯,根本就填不飽她的胃。
她看著灶口那鍋空空如也的鐵鍋,心裡暗想:此時鍋里要是燉著一隻大肥鴨就好了。
此時大肥鴨沒有,倒是黃連群家裡的飯香味飄了過來,聞得沈秋然肚子很不爭氣地咕嚕響。
她摸了摸肚皮,真的要想辦法掙錢了——
「給你。」陸南承把他的一根紅薯掰斷,把半根遞給了她,她今天的變化讓他不由地把目光一直放在她身上,他自然沒有錯過她飢餓的神情和摸肚皮的動作。
沈秋然也不跟他客氣,她實在餓得慌,接過紅薯,還朝他說了聲謝謝。
陸南承不著痕迹地挑了挑眉,給她半根紅薯都要跟他道聲謝,她真的變了一個人似的!
他默默打量她。
她幹了一天的活,臉上浮起一抹淡紅。
他發現,這張臉不囂張時,還挺順眼的。
他低沉開口,「今天多虧你幫忙收拾牛棚,今晚早些歇息,明天一早我們就去公社。」
聞言沈秋然扭頭看他,他還想著離婚的事?
「陸南承,我不想……」
離婚二字剛要說出來,這時身後傳來一道脆麗清甜的聲音,「南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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