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警目前犯

伯恩茅斯分局副局長辦公室，煙霧繚繞，空氣中充斥著嗆人的煙草酸澀味。

勞倫斯在和奧伯倫經過一番交談后，對執意加快進度，儘快起訴卡特的奧伯倫感到失望。

奧伯倫當個副手協助查案綽綽有餘，獨當一面還差點意思。

相形之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彭頓確實更有主見，與上司意見不合時甚至剛頂撞上司，這是勞倫斯非常欣賞彭頓的一個閃光點。

哪像奧伯倫這位YESMAN（唯唯諾諾之人），基本上只會跟在畢登屁股後面照章辦事。

要是彭頓有奧伯倫的履歷就好了，勞倫斯心中嘆道。

打發走奧伯倫后，勞倫斯來到局長辦公室，這件事情他拿捏不準，他想聽聽局長的意見。

「要是彭頓真的是來安安分分地鍍金就好了，那倒也省事，好打發。」勞倫斯與局長菲利普相對而坐，他把難題拋給菲利普局長。

「接替亨特（畢登）的人選，可真是令人頭疼，局長，您心中有合適的人選嗎？」

「其實你心中已經有了人選，只是下不了這個決心。」菲利普局長給這位老下屬分了一根煙，「你主管本局刑事案件，如果你是一個稱職的副局長，我想負責這一塊的警督，你比我更了解。」

「但我對新來的警督不了解。」勞倫斯談了談煙灰說道。

「卡文迪什？」菲利普局長已經知曉了勞倫斯的來意。

「卡文迪什年紀比刑事調查組的很多警長都年輕，讓一個年輕警員領導一群資深警員，簡直難以想象。」勞倫斯憂心忡忡地說道。

「亨特還在的時候，刑事調查組的氛圍良好，警員們也比較團結，我需要考慮多數警員的感受。此事若是處理不好，恐使刑事調查組的警員們積怨，影響案件的調查偵破。

對了局長，這個卡文迪什到底是什麼來頭？

他奇怪的很，他是蘇格蘭場來的，但就職一個多月以來，倫敦一次也沒回過，難道他在倫敦就沒有親友故交值得他維繫嗎？這人我實在看不透。」

「不該打聽的就別瞎打聽了，省得傳開了，媒體又以此大做文章。舉賢不避親，亦可不避貴。」菲利普局長呷了一口紅茶，緩緩說道。

「我剛剛和卡文迪什的前任上司丹尼爾警司通了電話。」

「蘇格蘭場的丹尼爾警司如何評價卡文迪什？」

「一個罪行累累的闖禍鬼，他受到過很多處罰，喜歡沾花惹草，挑逗新入職的女警員被投訴，和同事的老婆保持不清不楚的關係遭到性不端指控等等。

不過他業務能力極強，當然，僅限反恐方面的業務能力。據說卡文迪什脾氣很倔，很執著，一根筋。如果他能安分一點，現在或許已經是高級警督了也說不定。」

「這是卡文迪什？」勞倫斯非常驚訝。

他回想著這一個多月來，彭頓在伯恩茅斯的所作所為，這他娘的是一個人？難道是這小子被下放伯恩茅斯後學會夾著尾巴低調做人了？抑或是故意隱藏？

丹尼爾警司對彭頓的評價，勞倫斯暫時只認可最後一點，這小子確實很執著，對刑事案件有著異乎常人的執著。

「決定權在你，如果你覺得值得冒險一試，那就試試。」菲利普局長若有所思地說道。

「自從霍伊特調到蘇格蘭場后，我們伯恩茅斯警局已經很多年沒有拿得出手的警督了。」

「再出一個拿得出手的警督，還是會被蘇格蘭場那邊想方設法地調過去。」勞倫斯忍不住抱怨道。

「什麼資源都向倫敦大都會傾斜，搞得整個英國只有倫敦似的，局長，我聽說蘇格蘭場去年就換了新電腦，屏幕不僅大，能顯示高解析度圖形，而且系統簡單好用，不會敲代碼指令也能用的那種。

您什麼時候找機會問問內政部長，也給我們伯恩茅斯警局換新電腦？哪怕只先換個幾台也行，我們局還有好幾台八十年代的老古董在服役......」

「我們局那些過時的老傢伙使用的舊系統無法訪問蘇格蘭場資料庫的問題我已經向上面反映了。這是個大問題，影響到了我們的辦案效率。」菲利普點點頭。

畢登總警督的死使得刑事調查組群龍無首，人心浮動。

因此星期日這一天案件調查沒什麼進展。

下班后，彭頓像往常一樣開車回家，吃飯，洗澡睡覺，為第二天的調查養精蓄銳。

他已經想通了，想以口舌之利說服勞倫斯是不可能的。無論勞倫斯決定讓誰接手畢登，只要能調查出真相，也沒什麼不能接受的。

他的起點已經比全英99%以上的警員高了，首案拿不到頭功就拿不到吧。

次日清晨，又是新的一周。

超過三分之二的英國人公認周一是一周中最糟糕的一天，因此有憂鬱星期一之說。

正在駕車的彭頓也有一點點這種感覺。

行至一條人工溝渠附近，正等待紅綠燈的彭頓一摸煙盒，發現煙盒已經空空如也，一根煙也掏不出來了。

心煩意亂的彭頓將空煙盒棄置一旁，等綠燈亮起后找了個能停車的地方停車，旋即下車買煙。

「先生，我的足球不小心掉到水裡了，您能幫幫忙嗎？」一個年齡只有七八歲左右的孩童攔下一名穿著警員制服，騎著自行車通行的年輕警員尋求幫助。

彭頓以為有人叫自己，下意識地回頭，發現是一群小孩在尋求另一名穿著制服的警察幫助，便沒有繼續理睬。

「當然可以，我很樂意為你提供幫助」那名年輕的男警員非常熱心，停好車后彎腰親切地詢問道，「小朋友，你的球掉到哪裡了？」

「在那裡，您看。」那小孩指著溝渠的一處說道。

「我沒看見啊，不著急，指清楚一點。」

「您再繼續往前一點點就能看到啦。」

溝渠邊沒有護欄，望著眼前的水渠，年輕警員有些猶豫。但想到自己是警察，還是克服心中對水的恐懼按照小朋友的提示向前一步。

「對對對！警官，您再往前走一點點就能看到啦。」

仍舊沒有看到足球的年輕警員繼續向前挪了一點點，弓身尋找足球。

沒有一點點防備，熊孩子趁著年輕警員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溝渠里，在年輕警員身後用力一推。失去重心的年輕警員哎呀一聲落入溝渠中。

落水的警員在水裡驚慌失措地撲騰，高聲呼救，向路過的行人尋求幫助，同時拉起上衣，把剛剛撈到的足球塞進肚子里。

現在正是通勤的高峰期，路上行人很多，水下的動靜很快吸引來一群路人駐足側目，駐足路人的反應不一。

有憤怒地指責熊孩子惡作劇，有被落水警員的滑稽動作逗笑的。

叼著煙回來準備上車的彭頓很快發現了這裡的情況，在得知事情經過後，他彭頓非常憤怒。

這些缺乏教養的熊孩子，開起玩笑來一點底線也沒有，什麼玩笑能開，什麼玩笑不能開都拎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