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賴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字數差點超,就先斷在這兒=a=還是那句話,求留評求收藏=3=兩人一路快走來到田地里,正巧看見孫大剛還在替他們收拾,已經差不多了。這孫大剛果然是種田的一把好手,這三畝不到的地才兩天就全部翻新了,仔細看還澆了一層薄薄的水,土粒粘稠,黑乎乎的。張銘家的地算的上村裡中等地了,被他這樣一伺弄,更顯得肥力十足。他見張銘兩人來了,憨厚一笑,「張秀才,你來了,我這兒就快收拾好了,看看吧。」
張銘看他為人真誠,心裡自然也高興,就道:「真是多謝你了,我上這兒來還有件事要勞煩你。」
孫大剛豪爽道:「你說吧!我這一身力氣,只愁沒活兒干,自家地早就收拾好了,要不是我那婆娘不許我出遠門……嗨,你看我說這幹啥!」他滿臉笑意,想來夫妻間十分恩愛。
張銘沖他會意一笑,「想來王嫂子確實十分離不得你,我這回是想請你幫忙種地,我和琳娘都沒什麼力氣,想來想去只能麻煩你了。」
孫大剛面露難色,「若是種番薯還好,別的怕是趕不上收成了。」
張銘感激他說的全是實話,只道:「家母留下的番邦作物種子,我是想試試。」這話並不假,張銘確實不清楚這西紅柿應當什麼時候播種,只記得現代一年四季都有,總之要重新種稻和麥已經晚了,先試試看好了。
「既然這樣,那我先將地再翻一遍,明天就替你種下,同你說句實話啊,怕是收成不會太好,我替你在田壟上種點豆子,肥肥土,開春了好再種別的。」
張銘深覺這孫大剛是個好人,就沖琳娘說:「咱們拿一半多些的種子給孫大哥。」
琳娘在外一向靦腆,只有在家或是要維護張銘時才潑辣些,此時她挽著張銘的手,似在神遊,反應過來后,臉就漲紅了,好在她反應快,立馬將布袋子里的西紅柿種子撿了一大半出來,用籃子上搭著的舊布將它們包好遞給張銘,由張銘遞給孫大剛。
「那就說定了,孫大哥,我後天去縣城,回來后與你結賬,這錢?」張銘遞過種子,一邊問道。
孫大剛看那種子還算飽滿,顆粒也大,倒信了三分這種子能種出東西來,聽到張銘詢問價錢,就道:「只消再給我五十文就行,以後一併幫你看著田裡。」
這價錢比起那孫木匠漫天要價很便宜了,張銘聽著不貴,就拿出銅板數了五十個穿成一串遞給他,道:「你太客氣,五十文我現下正好能湊出來,先收了吧。」
孫大剛接過錢,憨厚笑道:「放心吧,一定替你們收拾好這田裡。」
張銘道過謝,就牽著琳娘回家去,路上兩人並不說話,他覺得太安靜,就問:「琳娘,方才你臉通紅,孫大剛在我不便問,可是哪裡不舒服?」
豈料他這樣一問,琳娘臉更紅了,看起來委屈極了,悶著不說話,只顧往前走。
張銘想不出所以然,怕自己說錯了話哪裡得罪了她,就不再拽著她手,而讓她在前面自由的走。
待回到家中,張銘才有機會看到琳娘正臉,這一看不得了,一雙大大的杏眼裡含了一包淚,要掉不掉,見到張銘正盯著她看,嘩的就下來了,鼻子也通紅。
這下讓張銘心疼至極,不敢再問為什麼。這種有如養的女兒同自己不親的感覺讓他心情十分複雜,猶豫半晌,他還是伸出手,將琳娘窄窄的肩膀抱到自己懷裡,只敢小聲安慰。
琳娘哭了許久,聽張銘一直小聲問她究竟出了什麼事,嘴張了張,「我、覺得自己剛才太笨了……」說罷眼淚又似不要錢的往下落,手卻揪著張銘衣襟不放。
張銘聽了后一頭霧水,見她揪著自己衣服不放,想來十分依賴自己,也不再放手,反而收了收緊,將她往自己懷裡又帶了帶,這才感覺到她十分瘦小,肩胛骨處幾乎沒肉,脊椎骨突出,腰身細的只盈一握。他騰出一隻手抽出手帕,替她擦淚揩鼻涕,待見到那腫如桃子的雙眼,睫毛沾濕了更顯得濃密纖長,鬼使神差的,就親了上去,只覺得膚質細膩光滑,嘗到些淚水的鹹味,張銘才恍然醒來,心裡暗罵自己禽獸,面上卻露出正經神色,又親親她臉蛋兒,表示安慰。
琳娘在張銘親她睫毛時就止住了哭,只是抽噎,待他親到自己臉頰,就直覺又羞又愧,心裡卻升起絲絲甜蜜來,卻不明白這是為何,周身皆是自己相公的氣息,教她又心動又害怕。
兩人又在一處膩了一會兒,等琳娘回過神,她將張銘向屋內一推,自己急沖沖的跑了出去,「家裡黃酒沒了,我去買些來。」轉眼就沒了蹤跡。
張銘一愣,跌坐回他自己的竹榻上,心情複雜。他自穿越以來自覺對自己如今古代人的身份適應的很好,掙錢的事雖然慢了點,但他做事一向有規劃,不缺信心,只有一件事他總下意識迴避,那就是琳娘已經是他妻子的事實,雖然平日里總「你相公我」、「你相公我」的滿嘴跑火車,但其實他心裡總是不斷催眠自己這是個不滿十四周歲的幼女,而自己已經是個芯子有二十五的成年男人了,就像養女兒一樣對待她(雖然他並沒養過),說白了,就算要對琳娘有什麼想法,現在也太早了點。今天這一出,讓他對自己的本質產生了深深的懷疑,莫非真的是禽獸?罷了,他向來不庸人自擾,琳娘這麼小,怕是月經都沒來,他還有的等,想來她應該還不懂這方面,自己也不能逼著她早熟吧,不過看她也不排斥自己親她臉,大概是不討厭的,以後有機會還是要多親親,那臉蛋真軟啊。
張銘見琳娘出去了也不回來,鬱悶了一會兒,就踱步到她平時常呆的廚房去看看,他家的廚房砌了已經有好幾十年,牆壁上被柴煙熏的發黑,但灶台上被琳娘擦的很乾凈,各種調料都用木盒子擺的整整齊齊,鍋碗瓢盆被她放在通風櫥里晾著,櫥上的紗窗被拆洗的泛白,用木架子夾住了防塵用,灶台旁有個水缸,用木蓋子蓋著,上面倒扣了一個葫蘆瓢,他在那立了片刻,伸手揭開水缸的蓋子看了看裡面的水,才想起來琳娘平時都是用涼水洗碗的,洗完碗的污水都被她拎到屋后的自留地里澆菜,屋后種了些蔥姜蒜、蘿蔔青菜什麼的。
琳娘尚未回來,張銘就試著生了一把火,打算燒點熱水。
另一邊,琳娘跑到屋外,心裡砰砰直跳,想掉頭回去又覺得羞澀,她不敢去娘家找罵,躊躇了一會就跑向自己大姐姐家去了。
她大姐姐瑾娘嫁的不錯,夫家姓劉,是村上有名的富戶,也是這村裡少有的不姓孫的一戶人家,,趙氏除了一大一小兩個兒子最喜歡的就數大女兒,長的好看又樣樣賢淑,只因為同姓不婚是周朝開國時就立的法,趙氏才勉強同意了劉家的求親,即便這樣她還將瑾娘留到十五歲才送嫁,連嫁妝都裝了八箱,比起琳娘隨身的那個小箱籠體面多了。不過瑾娘和琳娘感情一直很好,琳娘出嫁時她還回來幫著添箱,因為琳娘嫁妝的事還同趙氏吵了不大不小的一架,後來她自己出手,送了琳娘八支琉璃簪,一套銀首飾。
琳娘走到她大姐姐家,她姐夫劉盛正端著碗雞蛋往裡間走,見她來了,連忙招呼道:「琳娘快進來,你姐姐喊腰酸,我做了糖水雞蛋給她,你也來吃兩個。」說著將碗塞到她手裡,又回廚房端了一碗同她一道走進裡間去。
劉盛掀開他們屋的門帘,沖裡面嘻嘻笑道:「你妹妹來了,打起些精神來,我給你和孩子做了糖水蛋。」只見床邊靠著個豐腴漂亮的孕婦,肚子看孕相已經有五個月了,正閉目養著神,聽到他說話才微微睜開眼,看到門口的琳娘,眼睛亮了亮,直說:「你怎麼有空來我這,正愁最近天天在家沒人和我說話,不用照顧你相公么?」
琳娘走到床邊矮榻上坐下,支吾道:「現在還早,他總看書,我就出來走走。」
瑾娘恨不得長了七八個心眼兒,哪裡看不出她有話要說,就沖劉盛使了眼色,他同瑾娘默契的很,直打哈哈,將碗塞到瑾娘手裡,笑著就說:「我去看看娘在做什麼好吃的,好教琳娘帶回家去,你們說話,我不偷聽。」
待劉盛走了,琳娘猶不說話,臉兀自紅著,瑾娘便揶揄她道:「有什麼事,快說吧,我這肚子里的孩子都急了。」
琳娘猶豫半晌,聲如蚊蚋,吶吶道:「方才相公親我了。」
瑾娘一愣,又道:「親你哪裡?」
琳娘指指眼睛,又指指臉,指完就又垂下了頭。只聽得頭頂瑾娘哈哈笑出了聲,她邊笑邊說:「就這事兒啊!哎,真是笑的我肚子都疼了。」
琳娘一聽便急了,就要替她揉腰,瑾娘才擺擺手道:「沒事兒。我說,你是自個兒跑出來的吧?」
琳娘面露尷尬,點了點頭。瑾娘又說:「等你姐夫將菜拎來,你就快回去吧,我妹夫一人在家肯定急壞了,這事算得什麼,你是他媳婦兒,不親你親誰去?不過我同你說,葵水沒來,你們不能睡一個被窩,知道么?」
琳娘聽到瑾娘說張銘會著急就有些坐不住,又聽到瑾娘提到葵水,更是害羞,一時間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點頭稱是。她心情還沒平復好,劉盛就來掀了帘子,手裡端了一個盆兒,遞給琳娘,笑道:「妹夫在門外,來接你了。」
琳娘一聽這話,騰的站起,連連道謝告辭,奔出了門。
屋內,劉盛坐到瑾娘身邊,摸摸她肚子,柔聲說道:「我看妹夫不錯,氣色也比以往好,你就別擔心了吧。」瑾娘回他一笑,點了點頭。
屋外,琳娘捧著盆兒走到門口,看到張銘正靜靜立在那兒,反而放慢了腳步。
張銘總算見到琳娘,忍不住伸過手揉揉她頭髮,才接過那盆子,又對劉盛父母點頭道別,另一手則牽著琳娘,「走吧。」
琳娘懵懂點頭,反握住他的手,兩人慢慢走近暮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