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佔領

「萬林在那，休要放跑了萬林！」

萬林認出了張安，張安自然也認出了萬林，更何況萬林此時正穿著官服，很是顯眼，張安直接舉刀指著試圖逃跑的知縣幾人，對著周圍的明軍兵卒高聲吶喊。

他話音落下，明軍將士皆如狼似虎般朝著萬林幾人沖了過去，張安一馬當先，策馬揮刀衝去，他雖然成功為明軍騙開城門，但為了穩妥起見，他還是要以萬林的人頭作為自己的投名狀，穩固自己在明軍中的地位！

萬林見張安拍馬向自己衝來，嚇得寒毛直豎，他連忙指揮守在身旁的衙役擋住追兵，自己則在幕僚的幫助下慌忙爬上快馬，試圖先跑一步。

但衙役平日里對百姓作威作福倒是在行，面對凶神惡煞的兵丁就虛了，他們哪裡顧得上知縣的命令，大叫著四散而逃，幕僚正準備跟著上馬，見狀也直接混在衙役中朝著周圍的巷口逃去。

張安沒有理會那些逃跑的人，駕馭著戰馬幾步便追上了萬林，他直接伸手一薅，從背後拽住了萬林的後頸領，再用力一提，就將萬林從馬背上拉了下來，狠狠扔在地上。

萬林身為讀書人，哪裡守得住這一摔，慘叫一聲后當即暈了過去，沒等張安翻身下馬，就有士兵主動上前將昏厥過去的萬林控制住，其餘人則是沖入縣衙，第一時間接管縣衙內的庫房與重要的文書。

「殺！」

與此同時，入城明軍也與部分終於反應過來的守軍展開廝殺，先一步入城的明軍雖然僅有兩百餘人，但他們的對手也是不精於步戰的留守水兵與民兵，守軍人數略勝一籌不錯，可他們兵力分散不說，戰意也並不高昂。

明軍一方則是在楊彥新的身先士卒之下戰意昂揚，他們每個人都清楚此戰至關重要，直接關乎他們能否在瓊州立足，勝了他們就有一個穩定的根據地，可若是敗了，他們就只能狼狽逃回海上。

一想到昔日在海上漂泊的日子，明軍將士就不禁同仇敵愾，憋著一股氣與對面的清軍交戰，反而把佔有人數優勢的守軍打得節節敗退。

而在城外，原本打著萬州游擊旗號的明軍在看見入城信號后，便按照原計劃，重新換上明軍旗號，浩浩蕩蕩殺入城內，與城中友軍匯合，一同加入戰鬥。

新的明軍參戰，雙方之間的兵力差距也被迅速拉平甚至反超，在中軍營的強力攻勢下，守軍很快便被擊潰，再也無法組織起有效的反抗。

明軍隨即開始將萬州城納入控制之下，而在同時，明軍旗號的出現讓城中百姓與鄉紳終於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原來並非是清軍內訌，而是明軍殺了過來，這讓他們更加驚恐。

儘管明軍在瓊州的殺戮不及清軍，但對於亂軍的恐懼已經深埋在每個人的骨子裡，更何況，若是清廷王師重新打回來，城邑易手，清軍又會對當地百姓展開洗劫，不管怎麼說受苦的都是他們。

在恐懼氛圍的瀰漫下，明軍卻是出乎百姓意料的沒有對城中居民大肆劫掠，正如前面所說，楊彥新清楚這萬州城以後就是揚武鎮的根據地，不能失了民心，因此他傳令部下約束軍紀，若有作姦犯科者，格殺勿論。

在楊彥新的嚴格軍令下，雖然也有零星的老油條不服軍紀騷擾百姓，但很快就被當場格殺，明軍軍紀為之一肅，一直到擊潰守軍，順勢佔領萬州城后，明軍都沒有出現騷擾百姓的事情。

……

入夜，楊之言終於率領主力抵達萬州，此時的萬州已然被明軍拿下，楊彥新領中軍營一眾軍官在城門迎接，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喜色——在海上漂泊避難的日子終於結束了。

楊之言迎著一眾軍官的喜色，他的內心卻並不輕鬆，萬州只是開始，要想徹底安穩下來，必須要將整個瓊州都置於他的掌控之下。

否則，清軍還是會源源不斷襲擾，儘可能阻止他們的恢復生產，楊之言攻佔萬州后的時間不多，最多一兩個月清軍就會反撲，試圖收復萬州城。

想到這，楊之言嚴肅地對他們說道：「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清賊不會給我們喘息的機會，等明日家眷到來，就要開始徵兵、練兵、備戰。」

聽了總兵的話，軍官們臉上的喜色也都收斂起來，楊彥新最先表態道：「總鎮所言不虛，萬州不過一邊陲小城，即便是拿下了，也不可驕傲自滿。」

軍官們紛紛點頭稱是，楊之言又道：「都入城吧，將士們廝殺了一天都很是勞累，安排必要的巡邏隊值夜即可，其餘人都去歇息，有什麼事明日再議。

另外，命人快馬返回東澳，令陳安信率軍前來萬州匯合。」

說完，他的目光掃過站在軍官當中的張安，後者的臉上帶著幾分緊張，楊之言沒有理會他，而是看向楊彥新，道：「楊副將，你隨我來。」

楊彥新當即領命，跟在拍馬前行的楊之言身後一同入城，在他們後面，參將林仁振主動接過兵權，扯起嗓子高聲喊道：「入城！」

話落，大軍緩緩開入城內，人群中的張安看著楊之言的背影，心中不禁有些忐忑，他摸不準明軍統帥對自己的態度，可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壓下情緒，等待明天的到來。

走向縣衙的路上，楊彥新也主動為楊之言彙報起佔領萬州城后的舉措，他在入城后除了約束軍紀外，又組織巡邏隊巡視街巷，抓捕那些試圖趁亂渾水摸魚的地痞流氓，還讓縣衙里的小吏上街安撫百姓，穩定人心。

「幹得不錯。」楊之言誇讚道，這也是他選擇讓楊彥新擔任先鋒攻城的原因，相較於另外兩位參將，他的能力更加出眾一些。

對於侄兒的誇讚，楊彥新只是微微一笑，隨後又彙報起奪城時的損失，中軍營的將士大部分都是善戰老兵，戰鬥力遠遠高於守軍，因而他們傷亡了十餘人便擊潰守軍，拿下縣城。

這裡的傷亡在楊之言的接受範圍之內，他讓楊彥新記下戰死者的名字，待其家眷到來後進行撫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