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3章 我都以為自己是迴光返照了

正月初八。

藍家人坐上了專機回了藍城，季家人，韓家人一同去送的。

而藍之遇要求單獨留下來，住在姥姥家，白天他想去找弟弟妹妹玩，也可以在開學前多看看涵涵。

藍允辰同意了，藍家對孩子的想法一直都是很看重，很尊重的，就像熙熙當初追韓躍一樣，調查歸調查，但是不會過分的干涉。

在藍家人上飛機之前，韓躍讓藍允辰不用特意來接小遇，他會把小遇送去藍城的。

之後的每一天，所有的孩子只要一閑下來就會來涵涵的房間，而藍之遇有時候住在韓家，有時候住在嚴家，有時候住在季宅。

期間不管是下雪了還是下雨了，還是晴天，季翰誠都會事無巨細的告訴女兒，季昕語則是會把每天發生的趣事跟姐姐分享。

短短時間袁舒跟季航都消瘦了，也老了。

季翰誠頭頂的白髮在隨著時間一根一根的增加，而唐君瑤為了不讓某男人擔心，在白髮竄出的第一時間就把它剪掉了。

元宵節這天很快的到來。

季宅的院子掛起了燈籠，為了增添喜氣，季嘉樂親自購買了彩色的轉燈，隨著轉動，彩色的燈光灑落在院子的綠植上，讓本就翠綠的綠植更加的生機盎然。

季昕語在院子裡面掛紅色的小燈籠，掛完以後，還對著院子拍了一張照片。

電話響起，季昕語滑動接聽鍵接了起來，屏幕裡面是韓家別墅，韓奕諾跟韓奕琛也在掛燈籠，節日的儀式感滿滿。

「姐，你掛好燈籠了嗎？」韓奕諾開心的對著屏幕問道。

後面歪著頭入鏡的韓奕琛湊近屏蔽說道：「我們馬上過來了。」

韓奕諾：「嗯，哥已經從嚴家出發了。」

季昕語拿著手機往客廳走去，拍拍身上的落葉，那是因為掛燈籠黏上的，「好的，那我在家裡等你們啊。」

「嗯嗯嗯，好。」韓奕諾使命的點頭，樣子很是可愛，乖巧，跟後面歪著腦袋漫不經心的韓奕琛行成了強烈的對比。

電話掛斷，從廚房出來的唐君瑤問女兒：「誰要來嗎？」

「嗯，諾諾，小琛，還有小遇。」

唐君瑤是又感動又暖心，嘴上怪罪，「這些孩子，元宵節應該在家陪著爺爺奶奶他們的，怎麼還往這跑啊，少一天也沒事。」

「可能是想跟姐姐聊今天掛燈籠的事情，媽媽，不如把大家都叫來家裡過元宵吧。」

「不要瞎組織。」

在唐君瑤看來元宵是很重要的節日，應該回家跟自己的家人一起過，孩子們基本每天都來季宅，整個假期都窩在了這邊，不能再霸佔著他們要求她們元宵都留在季宅。

見媽媽沒有同意，還挺嚴肅的，季昕語扁扁嘴，她覺得大家一起過節也挺熱鬧的，「好吧。」

而唐君瑤知道只要她叫，大家都會來，但是長輩就不一定了，要是長輩們不願意來，那麼他們單獨在家就顯得冷清了，不合適。

說完，季昕語就往樓上跑去，因為不出門，她穿了一套米色的冬款睡衣，頭髮只是隨意的扎在後面。

看著女兒歡快的背影，唐君瑤有一秒的沉默，鈴聲打斷了她飄遠的思緒，拿起手機一看，是遠在藍城的舅媽，換上了笑容，「舅媽，元宵節快樂。」

屏幕裡面，沈沐芸依舊穿著素色的旗袍，盤著頭髮，端莊優雅的坐在沙發上，染著笑，「瑤瑤，元宵節快樂，今天涵涵怎麼樣了。」

唐君瑤如實說：「好多了，這幾天手指動的頻繁。」

屏幕裡面的藍楚慕點頭，提醒道：「那房間裡面不能缺人了，說不定今天，或者明天涵涵就醒了。」

「舅舅，翰誠把飯菜都端到了涵涵的房間吃了，生怕錯過了涵涵醒來的時間，我們基本都在涵涵的房間聊天的。」

藍允辰：「那就好，小遇乖嗎？」

唐君瑤站在樓梯口，回答，「哥，小遇什麼性子你還不了解啊，乖這詞在他身上都已經難以概括了。」

藍允辰跟嚴娜入鏡，都笑了，確實小遇這孩子很省心，就是話不多，但是做事情很放心，嚴娜，「瑤瑤，要是涵涵醒了，記得通知我們。」

藍允辰溫潤的聲音從屏幕溢出，提醒妹妹，「沒有什麼比涵涵重要，公司關一天也不會倒閉，記住你嫂子的話。」

在藍家人看來，沒有什麼比孩子重要的，虧點錢不算什麼，只要孩子健康就好，孩子是第一位其次才是賺錢。

所以就像是熙熙說的，她跟哥哥每一次的家長會爸爸媽媽都會同時出現，不管多忙，都會參加的。

唐君瑤答應，「知道了，哥，我會第一時間給你們打電話的。」

說話期間，門口的藍之遇剛口穿著黑色的短褲羽絨服進來了，唐君瑤見了朝外甥招手，「小遇過來。」

藍之遇大步的朝姑姑走過去，他的眉眼間都透著穩重跟懂事，「姑姑，怎麼了？」

一走近就發現姑姑跟爸爸媽媽他們在通視頻，看著屏幕裡面的四個人，藍之遇逐一叫著，「爺爺奶奶，爸爸媽媽。」

對面的四個人統一應聲，藍允辰：「嗯，聽你姨的話，不要添亂。」

「嗯。」藍之遇的話一直都很少，可以說比季嘉樂還要少。

藍允辰不勉強兒子一直跟他聊天，「去找涵涵聊天吧，有事情就打電話。」

「好。」

唐君瑤又跟電話裡面的人說了幾句，掛電話之前藍允辰也再次的吩咐瑤瑤不能有事情藏著不說的，唐君瑤是保證了再保證。

果然人是不能撒謊的，一撒謊可信度就會大打折扣的。

這邊電話剛掛斷，藏進口袋裡面，門口的韓奕諾跟韓奕琛就進來了，韓奕諾穿了一件米黃色的長款羽絨服，一雙白色的運動鞋，看一眼編織的頭髮就知道是韓躍編的。

韓奕琛偏愛衛衣，不喜歡穿毛衣，白色的羽絨服裡面總喜歡搭一件帶帽子的衛衣，下身一條牛仔褲，白色的板鞋。

「小遇剛上去，爸爸媽媽去上班了嗎？」

韓奕諾細聲細語的回答，「大姨，爸爸媽媽去上班了，他們說下班再過來。」

唐君瑤摸摸外甥女的頭髮，覺得韓躍編織頭髮的手藝是真的不錯，曾幾何時，季翰誠也讓涵涵跟小語把頭髮養長了，但是涵涵覺得頭髮太長比較麻煩，也就沒有季翰誠展現的機會了。

涵涵這丫頭不剪寸頭已經不錯了，至少現在還是齊肩發，是能綁的。

想著想著就又晃神了，回過神后，「去吧。」

而後自己則是再次進了廚房，準備為孩子們準備一點水果端上去。

樓上，涵涵的房間。

幾個孩子在聊天，拉著凳子在周圍坐成了一圈，嘰嘰喳喳的聊著，季翰誠這次沒有離開，他坐在邊上，對著女兒說：「涵涵，元宵節了，諾諾，小琛，小遇來看你了，小語把院子都裝扮好了。」

就在大家繼續聊天的時候，床上的人閉著眼睛，聲音疲憊的問道：「彩燈掛了嗎？」

聊天的聲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屏著呼吸，房間靜謐的只剩下呼吸聲，大家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了，都盯著床上不再說話的人看著，一瞬不瞬的盯著涵涵的唇瓣跟眼睛。

季昕語則是一個激動直接跪在了床邊，握著姐姐的手，震驚的瞪大了雙眸，問：「爸爸，剛是姐在說話嗎？」

季翰誠的表情破裂，眼眶微紅，顫抖著手也去握女兒的手，沒有回答小語的話，所有人都不敢出聲，等待床上的人再次說話。

「涵涵，是爸爸。」季翰誠也怕自己剛才聽見的那一句話是幻聽，小心翼翼的說著，放在床上的手緊緊攥著拳頭，很緊張，很緊張。

在大家的注視下，床上的人緩緩掀開了眼皮，剛睜開眼睛有點獃滯。

在眼皮掀開的一剎那，所有人都激動的心跳加速，眼眶微熱，眼窩子淺的韓奕諾早就模糊了視線。

緩了一會，季昕涵緩緩轉頭，雙手回握兩隻手，尋著聲音看向季翰誠，「爸爸，隊長沒有了是嗎？」

聞言，季翰誠克制著情緒，緊緊的把女兒的小手握在掌心，吞了一下口水，喉嚨酸脹，他知道女兒醒來的第一時間肯定會問的，「等你好了，我帶你去看看他。」

藍之遇用指腹按了一下眼角，把即將流出的眼淚按了回去，轉身下樓，正好遇到了上來送水果的唐君瑤，「姑姑，醒了。」

話落，唐君瑤手上端著的餐盤差點掉落，幸虧藍之遇眼疾手快的拿了過去，她越過藍之遇徑直衝了進去。

只見所有人都哭著，她自己也激動的控制不住眼淚，抬手迅速擦了一下，走到季翰誠的身邊，彎腰，柔聲問道：「涵涵，有什麼不舒服的嗎，能看清楚嗎？」

季昕涵的眼底滿是水霧，握著爸爸跟妹妹的雙手用足了力氣，有她預料之中的事情，有她不能接受的事情，「媽媽。」

季翰誠知道她眼底藏著什麼，透過眼底能感受到女兒在想什麼，勸道：「不著急，爸爸已經處理好了，會看到他的。」

季昕涵點頭，只是幾秒，她鬆了松力道，「你們怎麼都在啊，我睡了多長時間。」

唐君瑤已經拿了儀器在幫女兒檢查身體，檢查了一遍后她懸著的心才鬆了下來，舒出一口氣，對著季翰誠點頭。

季翰誠的臉上終於扯了一個好看的笑容，只是眼底帶了一絲閃爍的光芒，是激動的淚花。

這或許就是喜極而泣吧。

兩夫妻，對視一笑。

韓奕琛激動的在房間轉了一圈，激動的聲音都破碎了，「我要跟他們說一聲，大姨我來告訴爸爸他們。」

韓奕諾抬手擦眼淚，站在床邊，傻傻的對著姐姐笑。

季昕涵的眼球不斷的轉著，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睡的不長，沒有幾天，醒來就好，餓嗎?想吃什麼，爸爸去做。」季翰誠寵溺的摸著女兒的額頭。

「爸爸，我有點想吃鹹菜面。」

聞言，唐君瑤立馬把東西收了起來，「媽媽去做，我現在就去，不過你剛醒，媽媽可以把面煮的爛一點嗎？」

「嗯，媽媽，你隨便發揮，我相信你的技術。」季昕涵笑著。

等唐君瑤出去以後，季昕涵已經有了猜想，自己應該不止睡了幾天，大家都在，還都哭著，迷迷糊糊中她聽見很多人在跟她說話，還有罵她的。

她不喜歡矯情，傷心的氣氛，「你們哭什麼呀，我不是好好的嘛，別哭了，不然我都以為自己是迴光返照了。」

「姐，你說什麼呢。」換做以前姐姐這麼說季昕語還會笑笑，現在季昕語聽不得姐姐口裡有這些不吉利的話。

季昕涵扯了一個笑，藏起了心中的悲傷，「就說說，你還當真了，不說了，不說了。」

女兒的表情都被季翰誠收入了眼底，他心疼的握著女兒的手，抿唇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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