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修學旅行
「我知道了。」「好的好的。」「嗯嗯，你說得對。」「會給你的會給你的。」王衍山一手插兜，一手拿著手機，站在新幹線的站台邊對著電話那頭的人敷衍道。
這是生田玉子打來的電話。
最初王衍山接到生田玉子打開的電話時還會在略微的緊張一下之後考慮如何才能再次進入【心流狀態】，但在她平均兩到三天一個電話的催促之下，王衍山…已經脫敏了。
雖然他確實和生田玉子簽訂了相關的協議，雖然他在簽訂協議后的兩個月里都沒有提供給她任何的A級料理，但這又不是他不想！【心流】狀態很難進入的好吧！
「是是是，我是有系統，但是系統商城裡的A級菜譜要的積分點太多啦，當初那個A級的小籠包已經掏空我的家底了。」
「什麼？你說資助我？可是積分點只能通過做任務來換啊，系統不給任務我有什麼辦法？」
如今王衍山敷衍生田玉子的話術已經修鍊至【大師級】了，如果這也算技能的話。
電話那頭的生田玉子雖然因為王衍山的敷衍有些氣急敗壞，但卻又無可奈何。畢竟…這小子油鹽不進，給啥都不要。
「你怎麼還不過來！車快開了！」陽一靠在電車門邊，半探著身子沖著還在站台上的王衍山喊道，「別打電話了！」
「來了！」王衍山將手機拿得稍微遠了些，沖著陽一喊了一聲，隨後匆匆跟電話那頭的人說了句抱歉，就掛斷了電話。
隨著車門緩緩關閉的聲音響起，王衍山坐到了陽一刻意為他留的位置上。
對於習慣了車廂里安靜氛圍的乘務員而言，今天的狀況讓她有些不那麼習慣了。
滿滿當當的車廂里，瀰漫著青春的氣息和帶隊老師維持秩序的聲音。
「你剛剛在和誰打電話啊？」王衍山一落座，右邊的陽一和玄樹便都湊了過來，用好奇的雙眼瞅著他。
因為擁有系統而被另外一個擁有系統的人催著做菜這種事…還是不要說實話了。
以王衍山對他們兩個的了解，只要自己稍微打點岔，他們的注意力就會從這件事轉移到『武田信玄的屁繞過半個地球崩到教皇的臉上』這種莫名其妙的事上。
雖然他自己也是這樣的。
「哎，說多了都是債啊，都是我欠她的。」王衍山故作玄虛地嘆了口氣，這讓身邊的兩人更加好奇，他們倆一人抓著他的領口左右搖晃，一人抓著他的胳膊來回搖晃。
在兩人的猛烈攻勢下，王衍山破天荒地暈了車。
恍惚間，他聽到他們兩個人中似乎有一個說了些奇怪的話，「什麼債？你往其他女孩子身上吐痰了？」
「我怎麼可能做這麼沒品的事！」王衍山張口反駁道，隨後他反應了半秒，發現這是輛破車，「豎子！休得胡言！」
隨後便是自衛反擊戰。
火車緩緩地行駛著到了下一站。
大部分霓虹學校對修學旅行時間的選擇都差不多，又一隊高中生浩浩蕩蕩地進了另一節車廂，他們也滿懷著對修學旅行的憧憬，也…和王衍山一行人一般吵鬧。
車廂內青春的氣息更加濃重了，亂入與這節車廂的社會人大多都一臉羨慕地看著這群高中生，不由自主地懷念起了自己的高中生活。
但車廂里總有每天沉浸與青春氣息之中，對其脫敏的人存在。
鑒於目前這一節車廂里的人全是自己學校的學生，藤本老師站起身，從乘務員哪裡借了擴音器，向著同學們喊話道。
「我知道各位同學們因為修學旅行這件事都很興奮，但是電車裡是公共空間，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其他的旅客，希望同學們都冷靜一些，不要吵到其他人！尤其是極個別同學…！」
他瞥了瞥正大喊著「月稜鏡力量！變身~~」「巴啦啦能量！」的某處。
這喊話，有用，也沒用。
原本鬧騰的車廂頓時安靜了大半，但就是在這份安靜的襯托下，那聲「我要代表月亮，消滅你們！」顯得振聾發聵了起來。
帶隊的藤本老師對自己的主動請纓相當後悔。他回憶起了修學旅行前校長對自己說的那句話——「只有你能管住他們三個了啊，藤本桑。」
也許自己不應該那麼容易就上校長的當，主動請纓擔當此次修學旅行的主要負責人。不然…現在的自己應該正在辦公室里美美地睡大覺。
意識到車廂內安靜下來的三人，尤其是喊出那句振聾發聵的變身口號的衍山，瞬間閉了麥。
直到幾分鐘過後，車廂里的竊竊私語聲才再次響了起來，這次的聲音倒是比之前小了許多，藤本老師滿意地點了點頭。
「哦尼醬？」在兩節車廂的連接處，出現了王衍山已然非常熟悉地聲音，之後他看到了一雙熟悉的大長腿緩緩地向他走來。
「美波？」王衍山看到眼前的人時愣了愣，他揉了揉眼睛，確實沒有看錯。
「我剛剛還以為是我聽錯了呢，沒想到真的是你！」美波一臉的驚喜。
「啊…那你剛剛聽到什麼了嗎？」王衍山有些尷尬地別過頭去，拿起書包假裝在找東西。
即使美波聽到他那些奇怪的變身口號的概率為99.99%，他也要為那僅存的0.01%搏一搏。
不提這一茬美波倒也不會刻意地去回想自己剛剛聽到的話，但既然衍山表哥提了…
她回想起那嘈雜的吵鬧聲，以及那吵鬧聲中對她而言識別度最高的一個聲音。
好幼稚哦。她忍不住笑出了聲。
「噗嗤。」
「你笑啥！」王衍山的面上有些掛不住，他可總是在積極維持自己在女孩子們面前紳士、儒雅的一面的！今天這算是人設崩塌了。
但王衍山所不知道，或者說沒察覺的是，在女孩子們面前，他天天絞盡腦汁想維持的人設，壓根就沒有立起來，更不存在著人設崩塌這回事。
畢竟他身上時不時會流露出來的那股子憨勁兒，早已經傳遞給了和他交往的每一個人。其中，美月和美波對此的感受是最深的。
當然有時候的表哥還是很帥的，美波並不否認這一點。
美波擺了擺手，「沒有沒有，沒有在笑！」她正了正神色，和瘋狂上揚的嘴角，以及面部的肌肉做著鬥爭。
「噗嗤。」鬥爭失敗了。
王衍山雙手抱胸，背過身去，活像一隻受了委屈的熊貓。
這還是美波第一次看到如此神色的表哥，她半蹲在王衍山的面前，戳了戳他鼓起的臉。
「這不是，覺得表哥你可愛嘛！好啦，不要生氣啦！你最帥了！」
「這不是哄小孩嘛！」
「誒~可是現在生氣的表哥就是很像小孩誒~」
意識到自己再這樣下去，人設就要塌成渣了，王衍山才收回了自己任性的一面，隨後他給了不會讀空氣的玄樹和陽一一人一個眼神。
座位空間瞬間大了很多。
美波在他的身旁坐下，身體的動作帶起了一陣微風，也帶來了她身上淡淡的梔子花的香氣，很好聞。
「你今天怎麼在這裡？不是應該在神奈川么？」王衍山轉移話題道。
但這話題…明顯是轉拐了。
美波原本因為看到衍山另一面而有些愉悅的神情，在瞬間就變為了疑惑，之後是恍然大悟，最後是不爽。
「我都給你發消息說了我們學校要去鳥取修學旅行了！你明明已讀了的！」
王衍山在腦中瘋狂回憶著那條消息，很可惜，大腦處理器未回應。
「啊…那個…我可能是不小心點掉了…」與對待生田玉子時的那種遊刃有餘不同，他的解釋蒼白得如同一張白紙。
兩極反轉。
本來作為被哄一方的王衍山，現在反倒成了哄人的一方，並且還不是很會哄人的樣子。
「別生氣了，生氣會變醜的，你現在好醜。」
「我這不是不小心點掉了嘛，不要生氣啦。」
「誰都有粗心的時候嘛，你看，這幾條我發給你的你也沒回嘛。」
給梅澤美波氣笑了。
「真的是沒注意到？」她問道。
王衍山用力地點了點頭，「真的真的！你要相信我！」
美波沒有再理會他，她走到了正面面相覷的陽一和玄樹面前。這次的他們倆學會讀空氣了，麻溜地給美波讓了座，坐回了王衍山的身邊。
「怎麼辦啊？美波怎麼那麼難哄？」王衍山小聲地嘀咕著，和身邊剛回來的兩人商討著解決方案。
在第N次提出的建議被王衍山否決了之後，陽一和玄樹同時撇了撇嘴，「那你就給她做頓飯吃好了。」
「做飯？對啊！給她做頓飯不就好了嘛！」王衍山一拍腦門，從包里掏出了剛剛在車站買的鐵路便當和為了修學旅行特意帶的一堆子零食。
這一幕給陽一和玄樹看得一愣一愣的，饒是正氣頭上的美波都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這裡。
「你確定是做便當給她吃，不是把你的便當給她吃？」對衍山的廚藝，兩人心裡都有數，但是…這架勢怎麼看都不像是要做料理啊？
「這就是你們思維的局限性了吧。」王衍山揚了揚眉毛，把目光瞟向了陽一的背包，「我記得你今天好像帶了漢堡吧，借我一用！」
「幹嘛！你要哄的是你妹妹，又不是我妹妹！」陽一反抗的很激烈。
衍山的動作一頓，正是這一刻的停頓讓陽一抓住了機會，他把背包死死地抱在了懷裡。
漢堡路線看來是走不通了。
但是陽一的行為讓王衍山不自覺地鬆了口氣，從很久以前就綳著的弦似乎突然就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