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四 思倩三人祭拜先人
「我剛才可是聽見了,那個什麼縣丞的說還備好了美酒佳人呢,你怎麼不去?」坐在馬車裡,沈思倩調侃著秦紹明。
剛才秦紹明為了表示自己是真的旅途勞累,也爬上了沈思倩的馬車。
一聽沈思倩的這話,秦紹明故作陰狠的瞪了她一眼,「你還說,剛才你怎麼見死不救,就看著你相公被那些人欺負?」
想起剛才的情形秦紹明就生氣,那些官員和世家大族們都想把自己扯到他們附上去。他就算是祭出自己最面癱的冷臉也完全不能讓那些人知難後退。初來桐廬,又是為了給自己那未曾蒙面的丈人掃墓,秦紹明不想把事情鬧僵。沒辦法,他只好給沈思倩使了一個眼色。
不是希望她親自過來解救自己,哪怕是她讓自己的丫鬟過來說一聲也是好的。誰知讓秦紹明更可氣的是沈思倩就站在遠處淡望著自己這邊。
即使沈思倩戴了圍帽,可是秦紹明就是能透過那層薄薄的紗幔看到沈思倩含笑的表情。
想到剛才的「傷心處」,秦紹明氣急一口要在沈思倩的胳膊上。
奈何佳人的纖臂實在過於柔滑,只是一貼在秦紹明的嘴邊,他便不自覺的放鬆了力道,轉而輕輕吮吸。
沈思倩被秦紹明嚇了一跳。
趕緊向四周看看,還好,車簾擋的夠嚴實。
「你幹什麼,快放開我。」要死了,若是被人看到,那她以後還要不要做人了。
秦紹明雖然有些戀戀不捨,可是到底不敢惹佳人生氣,只好狠狠又親了沈思倩手臂一口,這才將她的衣袖輕輕放下。
一行人來到桂哥兒早已定好的旅館,沈思倩在匆匆用過兩口飯菜后終於不敵旅途的勞累,徑自躺在床上睡了。
這邊秦紹明卻是和沈思浩兩人來到沈府。
現在的族長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而是變成了當初慫恿自己妻子徐氏貪墨沈思倩家產的那個四老爺。
這次兩個人要拜訪的就是這個四老爺家。
因為沒有事先打招呼,再加上兩個人這次出來的匆忙。一路風塵僕僕的衣衫都沒有換下,所以理所當然的身上不是那麼整潔抖擻,然後兩個人就被四老爺的門丁給阻擋在了門外。
「你們回去吧,今兒咱們老爺出去會友去了,沒在府里,你們走吧。」狗仗人勢這個詞在哪裡都是一個意思,這門丁不過是件兩個人穿戴的不是嶄新的料子,便以為他們兩個也是來打秋風的。
沈思浩有些惱怒,他雖然幾年前因為陪著秦紹明去南方蠻夷之地,路過這裡一趟。可是當時因為行程匆匆。他也沒有好好祭拜一下。這麼多年沒能來看看兩位親人。也一直是沈思浩心中的一個疙瘩。
他本來還想著今兒見見這個族長,明兒就能陪著姐姐姐夫一起去給父親母親掃墓了,誰知道竟然被眼前的狗眼看人的門丁給攔住了。
真真是可惡之極。
剛要上前質問一番,卻被秦紹明給攔住了。
「浩兒。咱們先回旅館再說吧,反正人已經到了桐廬,祭拜的事情也不差這一天兩天。」
最後兩個人無功而返。
在他們剛剛轉身離開沒多久,一輛外表華麗的馬車在沈府門前停了下來。
首先下來了一個穿著一件湖藍色百褶裙的十六七歲的女子,這女子面容生的不錯,丹鳳眼柳葉眉,只是往下耷拉的嘴角讓整張臉變得有些苛刻。
這女子一扭一扭的走上前來,用腳踢了踢正倚在門框上打盹的門丁。
那門丁以為是秦紹明兩個去而復返,在要惱怒他們打擾自己的好覺。睜開眼睛一看,原來是小姐跟前的紅人水俏姑娘,趕緊換上一副諂媚的笑臉,「喲,原來是水俏姐姐啊。你不是陪大小姐去參加那個詩會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水俏自從跟了這沈府的大小姐沈思琪之後身價倍增,這府里的丫鬟小廝不管是誰見著都要問個好兒,久而久之水俏感覺自己就是比那些小門小戶的小姐也不差什麼的。
輕蔑的賞了那門丁一個白眼兒,水俏這才屈尊降貴的問道:「我問你,剛才來的那兩個是什麼人?」
剛才她陪著沈思琪在馬車上從遠處駛來,看著兩個芝蘭玉樹的人站在沈府門前。別說是小姐對他們很感興趣,就是她自己也是想知道那兩個人的身份。
雖然那兩個人穿著有些狼狽,可是依著她這幾年跟著自家小姐見過大世面的眼光來看,那兩人肯定是哪個大家公子。
所以在沈思琪稍微表示自己對那兩個人的興趣時,水俏義不容辭的下車來過來詢問。
門丁一聽是問別人有些失望,但是他也不敢不回答,「啊,水俏姐是問那兩個人哪,他們兩個就是過來打秋風的,讓我給趕走了。」
對於那樣一身貴氣從容的人竟然是打秋風的,水俏有些不相信,「不會吧,我覺的,咳,大小姐覺得他們可能是哪家的公子,想必是過來找老爺有什麼事,咱們這樣將人拒之門外有些不妥。」
那門丁有些不屑道:「什麼大家公子,兩個人不過是為了打秋風,這才穿的有些像模像樣而已,你不知道,那人簡直一點禮節都不懂,他們來見咱們老爺居然直呼老爺的名諱。」說道這裡小門丁還一撇子表示自己的不屑。
哼,就是自己上一個地方去拜訪都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他只是將人趕走嗎,沒有請人將他們打一頓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水俏雖然有些疑惑那兩個氣質高貴的人居然是門丁嘴裡這種打秋風之人,不過她也知道眼前這個小門丁還沒有膽量騙自己。
算了,說不得那兩個真是騙子呢。嗯,就是這片子生的比常人好看些罷了。
一扭一扭的回道馬車上,水俏將剛才自己打探到的跟沈思琪說了一遍。沈思琪雖然也是有些失望,不過既然是騙子也就不值得她再有興趣了,隨之將剛才的事情拋在了腦後,沈思琪跟水俏討論起今兒她們在詩會上看到的別人的穿戴。
第二天,沈思倩三人穿戴肅靜驅車來到了當年下葬沈成文和秦啟月的地方。
三個人親自動手將墳上的雜草清理了一番,然後沈思倩將他們帶來的水果和一點清酒擺在墳前。
沈思倩先帶著沈思浩來到沈成文墳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沈思倩對著分頭小聲說道:「父親,我和浩兒來看您和母親了。」
在心裡沈思倩繼續說道:「父親,當年我投在了您女兒這個身體里,您老人家是不是現在是不是都知道了,您和您的女兒在低下還好嗎?這些年我不敢說對浩兒照顧的無微不至,可是至少我遵循了當年的諾言,我把他養大了,如今浩兒堂堂正正是非分明。父親,看在這件事上您是不是可以原諒我對您女兒身體的侵佔。」
沈思浩對沈成文和秦啟月已經完全沒有了印象,他只是偶爾聽沈思倩說起過父親和母親的一些事情。
以前沒有見著也就罷了,這會子猛然見到父母的墳頭,沈思浩只覺得心酸。若是,若是他父親和母親一直活著的話,是不是自己和姐姐早些年就不會讓人那般欺凌了。
姐姐也就不會被人那般算計,以致後來直接甚至流落到了北魏去。
雖然沈思倩說過很多次自己逃婚去北魏時早就計劃好的,可是沈思浩就是心無旁騖,他對自己說如不是因為自己太過弱小,也許姐姐根本就犯不著走那一遭。
雖說姐姐先成為了北魏的縣主,後來又成為了郡主,可是現在的沈思浩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傻小子了。他比誰都明白姐姐一個人在北魏要付出怎麼樣的心血和汗水才能在那裡站穩腳跟。
「爹爹,浩兒長大了,以後有浩兒保護姐姐,您和母親就放心吧,以後浩兒必不會再讓姐姐受委屈。」十二歲的少年對著父親鄭重其事的說出自己的諾言。
沈思倩在一旁聽著眼淚模糊了視線。幾何時她護在翼下的孩童也已經有了擔當。
「姑母姑丈你們好,我是思倩的相公秦紹明。今兒我陪著思倩和思浩兩個來看你們了,你們兩個放心從今往後只要有我秦紹明在一天,必不會讓她們姐弟兩個受委屈。」
沈思倩姐弟兩個在一旁抱頭痛苦,秦紹明趕緊也上前跪下湊數。
彷彿為了印證秦紹明的話被聽到一般,他的話音剛落,墳前輕輕颳起一陣清風,在幾個人面前轉了一圈然後又清凈了下來。
沈思倩看著秦紹明心中很感動,不管怎麼樣,她知道眼前的這個男子起碼在這一時刻是真的想要照顧自己一輩子。
秦紹明和沈思浩兩個每人拿著一把小鐵鍬,親自給沈成文和秦啟月的墳頭添了一些土。
沈思倩本來也想添些土,誰知道兩個人根本不讓,沈思倩知道這是他們對自己的愛護,也樂得在一邊看著兩個人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