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你心軟了
沈晚瓷站著沒動,也不敢甩開薄荊舟的手,她怕自己一掙扎,那圍得男人腰間的、鬆鬆垮垮的浴巾就掉下來了。
她現在才二十五,還沒有饑渴到想看男人裸體的程度。
薄荊舟比她高,兩人又貼得近,一低頭,下巴上的水就落到了她身上。
現在已經五月份了,衣服都穿的薄,被水浸透的布料貼在皮膚上,濕漉漉的。
沈晚瓷尤為討厭這種感覺,嗔惱到極致:「陳栩說你要死了,他現在走不開,讓我來看看,怕你真死在家裡了。」
她又想到了辭職的傭人,嫌棄道:「你現在跟個孤魂野鬼似的住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真要出了什麼事,臭了都沒人知道。」
看著她炸毛的樣子,男人唇角勾起,低低沉沉的笑聲從胸腔深處溢出來:「是他怕我死在家裡,還是你怕我死在家裡?」
沈晚瓷默了幾秒:「我。」
如果不是不放心,她不會在最後的關頭變道過來,這沒什麼好隱瞞的,也瞞不住。
對上她認真的眼神,薄荊舟的心跳一下失了常,甚至血液都朝著一個方向涌去。
沈晚瓷臉上帶著笑,繼續道:「伯母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受不得刺激,傭人離職了你就再請一個。」
雖然不住家,但至少每天都來一趟,有什麼特殊情況也能第一個發現,御汀別院雖然有保鏢,但沒得吩咐,那些人是不會進主宅的。
薄荊舟唇上笑意轉深,但眼睛里卻半點笑意都沒有,連剛才她承認擔心他時,那亮起的眼眸也沉下去了,「晚晚……」
燈光柔和,孤男寡女,空氣中又縈繞著沐浴乳和洗髮水這種比較隱私的香味,本來就有點催情,氣氛再一安靜下來,那種曖昧的異樣就凸顯出來了。
薄荊舟的手落在她臉上,聲音裡帶著繾綣的笑意:「你心軟了。」
要是換成剛離婚那會兒,別說來看他死沒死,估計靈堂都設好了,她也不見得會來。
不知道是不適應這樣的薄荊舟,還是被他的話戳中了心事,沈晚瓷一陣恍惚加心煩意亂,以至於薄荊舟低頭朝著她靠近時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等到反應過來想避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男人的唇已經壓了上來,堵住了她所有想說的話。
這個吻不似之前那般急迫,更沒有那種強勢的侵略感,而是更符合他身份的慢條斯理,一點一點的抿吻著她的唇瓣和舌尖。
像是在品嘗。
雖然可能形容詞不太對,但這一刻,沈晚瓷腦子裡冒出來的,就只有這個詞。
但她又敏銳的覺得,這斯文溫柔的親吻只是種表象,一種偽裝,和一種……禁錮。
禁錮著他骨子裡那股要將人拆骨入腹的凶意和佔有慾,而這中間,僅僅只隔了一層薄薄的窗紙,一旦戳破,接踵而來的就是另一種極端。
沈晚瓷被這突如其來的親吻驚得忘記了呼吸,有點缺氧,恍惚中抬手抵著薄荊舟的肩膀,掙扎著想將人推開。
她原本是想抵著他胸膛的,肩膀太高,手不太好著力,但男人抱得太緊,連一點縫隙都沒有留出來,試了幾次,她還是只有抵住他的肩。
這個吻並沒有持續太久,薄荊舟很快鬆開了她,深邃的眼眸里全是狼狽,他稍稍退開了些,但又沒完全退開,沙啞的嗓音低沉的厲害:「你受傷了?」
沈晚瓷剛才推他時,他聞到了血腥味。
很淡。
他的樣子太過嚴肅,沈晚瓷本來就不太清醒的思緒立刻就被他牽著走了,一時忘記了這個男人剛才又問都沒問就強吻她。
下意識的抬起手,手肘上是今天被趙宏偉撞倒時,在牆壁上擦出來的傷,本來已經結痂了,但估計是剛才推開薄荊舟時拉扯到了,又有點滲血,「不小心撞到……」
她的聲音卡在了喉嚨里,終於知道這個狗男人剛才眼底的狼狽是因為什麼了。
這個發現挑起了沈晚瓷剛剛沒能發泄出來,就被轉移了注意力的怒火,「你安靜一點,也不會讓人時刻想起你中看不中用這件事。」
本以為薄荊舟會惱羞成怒,冷著臉叫她滾出去,男人在這種事上似乎天生就比較在意,行不行已經不是單純的身體上的事了,而是和尊嚴掛鉤的事。
知道他不行,沈晚瓷甚至有點有恃無恐的放飛自我。
難得有這種可以肆意挑釁,不用擔心後果的時候,又是在御汀別院這地方,目光掃過去,熟悉的裝修和地方,每一處都有她孤零零的影子,她戳起刀來,更是毫不手軟。
但她低估了薄荊舟不要臉的程度。
被拆穿后,他連掩飾都懶得掩飾了,「你說的是我,還是他?」
沈晚瓷:「……你和他有區別?」
「區別還是有的,一個能靠理性控制,一個沒法控制。」
「……」
沈晚瓷大概是被氣糊塗了,都忘記了這裡已經不是她的家,隨時都可以轉身離開這件事了,不過如果沒被氣糊塗,也不會接薄荊舟的話,跟他討論這種事了。
「不高興?」薄荊舟皺眉,一臉認真,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在討論什麼嚴謹的學術問題。
見面前的女人不說話,他抬手就搭在了浴巾上。
沈晚瓷身體比腦子反應快,一把按住了他的手,「你幹嘛?」
他不會是想把浴巾摘下來,用實物給她科普吧?
薄荊舟:「看你那副恨鐵不成剛的樣子,我以為你想跟他談談。」
沈晚瓷怒得不行,拿起手裡的包就往他身上砸:「色胚。」
砸完后,她終於反應過來她和薄荊舟已經離婚了,也不住這裡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男人抓住她的手臂,將人往裡拖。
薄荊舟抓的是她那隻受傷的手,但卻避開了她的傷口。
「你幹嘛,放開。」沈晚瓷的包一下下砸在他背上,恨不得砸死這個混蛋,但她的包是軟的,裝飾用的,裝不了什麼東西,對薄荊舟而言,砸在背上完全沒感覺。
男人沒回頭,沉聲道:「你覺得這種情況,我要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