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地下的金鋼鏃沒羽箭
四名受傷弟子見來人竟是武教習,均自大喜,心想,自己這下安全了,否則大家傷勢未復之前,遇到厲害凶獸,那可危險之極了。
四人掙扎著欲要站起身來行禮,武教習將手一擺,止住他們。
武教習漸行漸近,見一柄狼牙棒就在身前,他隨意俯身將狼牙棒拾起,來到四人身前。
武教習道:「轉過身去,我瞧瞧你們傷勢如何。」
四人心中疑惑:「為什麼瞧我們傷勢要轉過身去?我們所受之傷,均在身前,無一在背後。」雖然心中不解,但武教習積威之下,他們還是依言轉過身去,盤膝而坐。
武教習手起棒落,蓬蓬四聲,狼牙棒布滿尖刺的棒頭,先後擊在那四名弟子腦袋之上。
四個腦袋如西瓜般爆碎,神魂飄飛,無頭屍體伏倒在地,已然身死。
武教習抬腳將四屍一一踢開,分散在曠野各處。然後神魂一掃,將老三等四人留在當地的裝備及幾個大包,還有散落的兵器,一一挪移而入自己的魂夢空間。他知道,只要自己走開,這些屍體不到一個時辰,定被凶獸吃掉,所以並不掩埋屍體。
他心道:「這小子,作為一名潛伏者,也太大意了,不但在人前暴露正常弟子根本無法達到的實力,又不殺人滅口,比我還心慈手軟,難成大事啊!不過這小子修鍊天賦也確是逆天,竟然同我一樣,是萬中無一的雙系,他那異種元力所發戟芒無色而近於透明,有些接近風系,但鋒銳靈動比之風系略有不足,渾厚卻猶有過之,那究竟是何系屬?」
烈日當空,萬里無雲,一泓清泉,蜿蜒曲折,勢如蛟龍,在亂石間迤邐遊動。泉音叮咚,水色澄清,綠苔縈繞。吳界坐於泉邊的一塊小石之上,將那戰利品中的血精丹中的二十餘枚,一口吞入腹中,九陽神功護體,火系元力煉化。剩下的二十餘枚,卻是留給白蓮的。
而白蓮卻在另一塊光潔如鏡的大石上,展開風元練骨拳,修鍊《颶風功》基礎。
當吳界將那二十餘枚血精丹完全煉化吸收,突見身前泉水之中,一張臉露了出來,那張臉上斷眉豆眼,正是武教習肖張。
武教習臉旁的水面之上,水波流轉,形成幾個透明的文字:「你隨我來,有話對你說。」
武教習本是水系,以水系元力在水面之上形成幾個文字,毫不為難。
吳界向白蓮說了要離開片刻,白蓮不以為意,料想他定是要大解什麼的。
吳界起身,奔向左近的一片密林之中。
不一時,武教習肖張出現,臉現寒霜,喝問道:「你殺了盜堂三名弟子?」
吳界淡然道:「是。」
肖張道:「使用了化髓境功力?」
吳界道:「是。」
肖張道:「三號他們看見了,而且還知道你另有一異種系屬?」
吳界道:「是。」
肖張厲聲道:「那為何不將他四人殺了滅口?」
吳界沉默,過了半晌,肖張道:「你要知道,你三月之內,就完成凝血、煉骨、化髓,在這三惡教的修鍊體系之中,太不尋常,就算是超級天才,也須一年之功。這要是被營管得知,報將上去,你就大禍臨頭了!」
吳界凝神思索,想要編造一個快速修鍊的合理謊言,但他對這個世界的修鍊見識太低,終不可得。只聽肖張嘆了口氣,又道:「這次我已幫你將隱患消除,望你以後謹慎行事,萬萬不可在人前暴露不尋常之處。」
吳界當然知道,他所說將隱患消除,即是將那四名弟子殺了。心想:「我出現助他們,反而害了他們性命,若我當時不出現,說不定他們還不至於身死。可見世事無常,全不由己。」他心中暗嘆,道:「弟子以後定當謹慎行事,以使命為重。」
肖張又道:「還有,你們上繳的那七十八頭狼頭蝙蝠,可有些是以火系元力燒傷的?」
吳界道:「正是。」
肖張搖頭道:「唉,你真是太不謹慎了!好在今日是我為你們清點的那些狼頭蝙蝠,若是營管清點,見那些蝙蝠屍體有大量燒傷痕迹,問你怎樣做到的,你怎麼說?」
吳界道:「弟子可以說發現了蝙蝠棲息之洞,在洞外點燃火堆…」
肖張還未等他說完,厲聲道:「那營管要你帶他到現場去看呢?你怎麼辦?昨日傍晚你們才開始歷練,今日一大早你們就將蝙蝠屍體交來,那定然是昨晚獵殺的!狼頭蝙蝠都在夜間出動覓食,白天棲息,昨晚豈會呆在棲息之洞中,等你到洞外點火襲擊,你真當營管是傻子嗎?」
吳界張口結舌,無言以對。
肖張道:「教中早有嚴令下來,要各營營管教習,密切注意後備弟子的異常之事。想來,那惡魔教在其他地方的分教,已經發現有如我等的潛伏者了。所以,我們行事要萬萬小心!今日我見你們上繳那引人起疑的蝙蝠屍體,是以等你們走後,抽身追了出來,想要告誡你,卻又碰見你暴露實力,是以幫你滅了口!看來,你雖然不夠謹慎,運氣卻是極好。但我等身處險地,哪能事事都靠運氣?」
吳界點頭,深以為然。
肖張微一點頭,身形一閃,消失在林間,一個飄渺的聲音傳來:「你,好自為之吧。」
吳界返回泉邊,神色如常,繼續吞服五十餘枚獸骨丹。
這是吳界第一次一次性的吞服如此之多的血精丹及獸骨丹,完全煉化吸收之後,吳界能清晰的感到自己的肉身力量猛增,即使不使用九陽神功,舉手投足之間,也有數萬斤之力。
窮山山脈深處的一座高峰之上,魯掠獨自坐於營房之中,他全身黑衣,左胸綉著一頭紅色的魔狼。他手持一柄小刀,在一截木頭上細細雕刻。隨著木屑簌簌而落,那截木頭變成了一個鬚髮皆疏的老翁,老翁笑容可掬,栩栩如生。
魯掠仔細端詳,又補了幾刀,這才滿意的點頭微笑。
他以這雕刻之法,來凝練自己的神魂,自感效果不錯。
凝練神魂,各人有各人的方法,有的靠感悟增強神魂;有的靠繪畫書法來增強神魂;有的靠下棋對弈;有的靠雕刻塑造;有的靠聲樂樂器等等,各人方法,不盡相同,最重要的是要適合自己。但魯掠還是將自己的這種以雕刻來壯大神魂的方法教給了兒子。沒想到自己兒子魯鑫,在雕刻之上卻頗有天賦,雕刻的凶獸,已有**分形似。
魯掠完成了一件得意的作品,臉上露出微笑,習慣性的伸手入懷,摸向懷中的一枚玉幣。那玉幣之中,有自己兒子的神魂印記。
突然,魯掠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他快速的將那枚玉幣掏了出來,神魂感知極速掃過。那玉幣之中空空如也,哪還有什麼兒子的神魂印記。
魯掠仰天悲號,五柄金色的元力巨劍在其頭頂憑空出現,衝天而起,到得極高的天空,那三柄金系元力巨劍又俯衝而下,向左首的密林狂斬而去。
轟隆之聲不絕於耳,只見群鳥驚飛,林中巨樹成片倒下。
魯掠發泄一會,漸漸冷靜下來,心道:「這片區域中階凶獸已是極少,高階凶獸更是罕見,就算遇到中階凶獸,以我兒實力,也定能逃脫。這樣看來,定是人為。是其他營後備弟子?還是其他營的教習、營管、正式弟子?亦或是外來之敵?….先,還是找到現場,再尋線索,老子就不信,還將這萬惡的雜碎找不出來?」
魯掠飛身下峰,以那山峰為中心,以螺旋狀線路狂奔,並且散開神魂感知。
他雖然奔跑不累,但神魂感知卻不能持久,以他如今的神魂強度,神魂感知持續一個時辰,就已感疲累不堪,需要三四個時辰方能恢復。而這西部區域雖然不是太大,但也是縱橫數千里。再者,本來他們這營弟子,已在西部區域深處歷練,但魯掠等三名弟子卻殺膩了凶獸,到了邊緣地帶去欺負比自己修為低的其他營後備弟子取樂。
所以過了二十餘日,魯掠才探索到邊緣地帶,從吳界擊殺那三名盜堂弟子的地方經過。
其時四名殺手後備營弟子、三名盜堂後備營弟子,以及那巨象屍體,早已成為了凶獸食物,被消化變成糞便不知拉到了哪裡,估計還被植物作為肥料吸收了個乾淨。而凶獸吃人不吐骨頭,是以他們早就屍骨無存了。
魯掠散開神魂感知,正奔行之間,突然感知到一片曠野之中,十數個拳頭大小的凶獸木雕,夾雜在一堆雜物之中。
魯掠心中一悲,那正是兒子平時凝練神魂而雕刻之物啊!
魯掠強行抑制心中悲痛,來到那些雕像之前,展開神魂感知,尋找線索。
周圍除了那些雕像,一個獸皮大包,一些雜物,其他什麼也沒有。而這些雜物,他知道正是自己這營後備弟子的。
突然,他感知到南邊百餘丈外的地上,有一個深深的小洞。那小洞圓圓,形狀極為規則,在曠野之中,顯得較為突兀,絕不是什麼凶獸所為,而是人為。
魯掠飛身而起,掠到那小洞前,神魂感知透入小洞。那小洞深丈許,斜斜的延伸而下,在小洞的底部,他感知到了金屬的存在,那金屬的形狀,顯然就是箭支的尾部。
魯掠單掌揮出,一股金系元力從指尖發出,向地面切割而下。嘩啦一聲,地面泥土翻轉,形成一道溝壑。
魯掠俯身從溝壑底部拾起箭支,見是一支金鋼鏃沒羽箭,劍桿之上,有幾個凹進去的小字:殺堂後備營第九營
魯掠心中悲痛,但臉上卻露出了肆虐的笑容,道:「好,很好,殺堂後備第九營!」
他一想到殺堂後備第九營,突然又想:「咦,不對啊!那營弟子我記得應該普遍年紀比鑫兒他們小上兩三歲啊。那些弟子應該剛修鍊功法不久,連化髓境都沒有達到,怎能殺得了我兒。難道是那營的營管,或是教習?但若是他們,要殺鑫兒太容易了,又怎會使用這種制式箭支?但不管怎麼說,這事一定與那殺堂第九營有關,老子直接找上門去!嗯,不行,老子得叫上我營武教習一起。」
當下魯掠向自己營房所在山峰奔去,打算叫上武教習,再一起去那殺堂後備第九營營房,他之前在尋找自己兒子被殺之地之時,就已得知殺堂後備第九營營房所在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