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柑橘

「據說，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怪物。」

「它的皮膚像山岩一樣蒼白，手指比高樓還巨大，張嘴就能喝乾海水！」

「呼吸就是火焰，行動間就能帶起颶風。」

「還有還有，它只有一枚眼睛，卻有十條尾巴！」

教室里炸開了鍋，鬨笑聲傳進漩渦鳴人的耳朵里。

「鳴人，那都是睡前小故事，你怎麼還當真啊？」

「居然還這麼煞有其事地講出來，你都十六了吧？」

「鳴人君，聽哥們一句勸，你這麼搞，可是要失去優先擇偶權的哈哈哈……」

漩渦鳴人翻了個白眼，想解釋些什麼，卻在這時突然瞄到坐在窗邊的粉發女孩，趕緊把辯解的話咽了下去。

哼，算了，不與這些沒夢想的庸人爭辯。

但他實在按耐不住，就悄悄捅了捅旁邊黑髮的帥氣少年，神秘兮兮道：

「佐助，告訴你個大秘密，我真的，真的聽到了某個聲音在召喚我……」

「吊車尾的。」宇智波佐助眼皮也不抬一下：

「想留級么？期中考試你可是倒是第一。」

鳴人瞬間就蔫吧下來，愁眉苦臉地翻開課本。

過了幾個小時，放學的鈴聲響起，學生們魚貫而出，三三兩兩地離開校門。

鳴人跳上停在路邊的無人駕駛汽車，輪子縮回，三棲汽車升空，載著他駛向遠方。

巨大的城市裡，這樣的飛行器交錯縱橫，燈火璀璨遠勝星河。

學生們以愛好選擇自己的主修學科；大人們則一鍵驅使智能機械完成原本繁重的工作；就連流浪漢也是追求自由的藝術性職業，每月的城市補貼可供一年吃穿用度。

不需要工作，也沒有紛爭。

因為——

海洋中心，有一座直接超過百公里的超級大漩渦，僅需一天，其動能轉化成的電力就足夠一座超級大城用五十年，這是【螺旋丸大漩渦】。

在某處，更有連綿不絕的火焰之山，產生的熱量可以讓所有北部城市度過寒冬，其名為【豪火滅卻山脈】。

深邃的峽谷出口，每秒都會噴湧出各種動物，人們只需在谷口收集摔死的動物，便可製成肉食罐頭，此為【通靈之谷】。

除此之外，還有【飛雷神通道】、【千鳥森林】、【起爆符之河】……

沒人知道，這些奇奇怪怪的地方為何會有這些奇奇怪怪的名字。

但有一點，卻是世人皆知的真理——

這些無時無刻揮霍著奇迹的地方，是真正的【永動機】。

《世界地理知識概述》扉頁上，甚至寫著這樣一句動情的話：

「我們賴以生存的家園是個不可思議的神跡，能源取之不盡，人們可以用無代價的方式從生態系統中獲取能量和有機物……是的，我們被神祇所鍾愛。」

鳴人有記憶以來，就生活在這樣一個富足美好的社會中。

嗡——

三棲汽車落在房屋后的停機坪上，漩渦鳴人跳下來，推門而入。

他輕輕脫掉鞋子，躡手躡腳地上到二樓，果然，廚房裡的父母並沒有注意到漩渦鳴人已經回家了，依然有說有笑地備菜做飯。

「呼……作戰第一步，成功！」

漩渦鳴人掩住房門，比了個勝利的手勢，又把床底下的寶貝全都拿出來。

衝鋒衣、登山鎬、牛筋繩、戰術手套……

他穿戴整齊，卻沒有立刻行動，而是躺在地板上，雙手蓋住肚臍，呼吸極其平穩。

很快，他聽見了那個聲音。

「漩渦鳴人……」

「漩渦鳴人，快過來……」

「我聽見你了！作戰第二步成功！」漩渦鳴人壓低聲音：

「伱在哪？我去找你！」

「跟著感覺的指引……過來……快……漩渦鳴人……」

「喂喂喂，你怎麼翻來覆去就一句話啊？」

「快……」

那聲音粗糲中帶著暴躁，但漩渦鳴人卻從中聽出了虛弱和衰老，彷彿颶風中的火苗，隨時都會熄滅。

「跟著感覺的指引？那我可按照自己的第六感走了哈！找不到你可別怪我！」

漩渦鳴人咬咬牙，實在抵不住「這就是我獲得超能力拯救世界的起點」的中二想法，把亂七八糟的東西塞進背包里，啪的一下扔出繩子，滑到花園。

他跑到倉庫，把父親上個月買的無聲空氣摩托搬出來，指紋啟動，從花園飛躍而出。

「小崽子！這麼晚還出去！老娘拍死你！」

身後傳來母親的怒吼，漩渦鳴人縮了縮脖子，沒敢回頭看老媽怒髮衝冠的樣子。

「跟著感覺走……感覺……」

借著夕陽的最後一絲餘光，漩渦鳴人按照那個聲音的提點，往城市的邊緣駛去。

黑夜徹底降臨的時候，漩渦鳴人已經遠離居住區，來到了市郊的山嶺地帶。

昏暗中，那粗糲暴躁的聲音愈加清晰。

「漩渦鳴人……」

「來……」

「來到我的身邊……」

「那個男人，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