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完結篇（下）
一個寂寥的深夜，室內一片凌亂，只有窗外斜進來的月色在映襯著孤單。
藝琳把自己灌到爛醉，坐在落地窗的邊角，看著窗外的霓虹燈上，世事繁華。
以往生意場上的應酬，喝酒永遠有所保留，不會放量喝到自己的底線。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喝醉的這麼徹底，腦中的意識都不那麼清晰了。
重溫了第一次與他一起過聖誕節那天醉了的感覺。
真好……
按下了他那串爛熟於心的手機號碼，電話接通，短暫沉默。
本來還很高興藝琳主動打來電話的李潤澤，聽著電話里好像有隱隱抽泣的聲音，感覺不對勁，著急起來。
「琳琳，你怎麼了？你在哪裡？喝酒了是不是？」
聽見那熟悉入骨的聲音，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在寂靜的夜裡哭出聲，最後把自己的下唇咬的鮮血直流都不覺得疼。
在黑夜裡和酒精的催化下，藝琳醉著流淚，才嘗試著說出了這些年一直苦苦憋在心裡，那些想說卻不敢說的愛。
「我愛你……」
「我愛你……」
「李潤澤，我愛你……」
如此的話，反反覆復，夾著淚花……
「可是我忘了告訴你，我只愛十年前的你。」
聽著電話里毫無邏輯的話，和斷斷續續的嗚咽，李潤澤知道，她，喝醉了。
早已把這個女人了解入骨的他，也知道，擁有理智清醒著的董藝琳，根本不會在這個時間打電話來哭著說愛他。
沉默，靜靜的聽著那頭的聲音，因為那每一個抽泣的聲音心痛。
多麼想這一刻飛去她身邊，擁她入懷，親干她眼角的淚珠。
可是如千斤重的腳步，卻是一步也挪不開。
因為心裡明知，見面只是傷害，重複著，傷害……
琳琳，我又何嘗不愛你？我又何嘗不愛十年前的你？
董藝琳，這輩子，唯一一個真正愛過的女人。
目睹了她的花期，見證了她的成長，蹉跎了她的青春。
*
宿醉醒，離人別。
童話究竟是以怎樣的結尾收場，我已經忘的徹徹底底。
最後一次說愛你，而我也終於放棄。
醒來后，又是一個全新的世界。
***
一個不太繁忙的午後，約好了和雨萌一起喝下午茶聊天。
「親愛的，對不起我又遲到了！」
這個遲到大王哪一次會準時？藝琳這麼多年早就習慣了！所以距離約定時間，特地晚來了十分鐘。
「笑的這麼開心？瞧你那春風得意的樣子，有什麼喜事？」
從進門就一直笑，笑的一臉詭異。
再一打量，今天的雨萌打扮靚麗，化了精緻的妝，穿了她平時不常穿的玫紅色連衣裙。
「看出來了？我表現得有這麼明顯嗎？」
雨萌笑著摸摸自己的臉一邊故意矯情的扭著脖子，就像電視里那小人得志的嘴臉一樣一樣的。
「喏。」
盧雨萌從手機里翻出了一個相冊給藝琳看。
是剛拍出來的婚紗照，有幾十張。
照片里的一對新人，笑得很幸福。
「你要結婚了？？」
藝琳再抬眼看她時，有點小小的驚訝，沒想到雨萌這丫頭這次閃婚閃的這麼徹底。
才三個月不到的時間裡，就已經拍了婚紗照，談婚論嫁了。
一眾好友里，只有她們兩個還沒嫁出去，如今雨萌就要嫁了，那麼，就只剩下自己了……
「下個月10號。」
「他靠譜嗎？你了解他嗎？千萬別被騙了！」
「呵，靠不靠譜，還要以後的時間來證明，我在乎的是，他知道我的一切過去，也願意娶我，給我一段婚姻！」
其實到了這個年紀，什麼愛不愛的，都沒有多重要了。
以前聽過那麼多的愛，最後的結局還不是分開？
那些幻想出的一萬個美麗的未來，也抵不上一個溫暖的現在。
「雨萌，你要嫁了，真為你開心。」
「呵呵，不經歷人渣，怎麼能出嫁？」
「誒，前段時間網上有個轉的很多的段子，你看了沒有？」
打開微信朋友圈，找到了那段話。
「一個人愛不愛你，不是看你們在一起的時間長短，而是他願意給你一個承諾，我不懂什麼叫挽留，我只知道，愛我的人不會離開我，因為他知道，我會難過，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也無法感動一個不愛你的人。世上不愛的理由有很多，而愛的表現只有一個，就想和你在一起，給你一個幸福的家。」
這個段子里的內容，的確是讓藝琳心生許多感觸，很多話語碰撞到了她的經歷和傷口。
「要幸福！」
伸手，覆在雨萌的手上，三個字，由衷的祝福，勝過其他千言萬語。
「我會的，親愛的！」
「你和李潤澤呢？他已經向你求婚了，為什麼不接受？這不就是你一直期待的嗎？我們大家所有人都覺得這樣才是屬於你們的happyending！」
「不親身經歷我的感情，體會不到我的心境。」
話說出口，突然想起來，陸承一好像跟自己說過一樣的話。
呵，時至今日，竟然有點能夠理解他了。
握住藝琳的手，她的手還是這麼涼，無論春夏秋冬。
「你啊！真讓人心疼！」
這句話，好像是盧雨萌這些年最常對藝琳說的。
「很多女人遇到這種事，雖然會生氣鬧分手，但最後還是捨不得愛情，捨不得以往的付出，捨不得投入在一段感情里的心血，我佩服你現在的決絕！藝琳，你變了！」
「人總是要學著長大的，我都已經28歲了，不是懵懂無知的小姑娘了。」
「是啊，算起來，你和他，十年了。」
一句莞爾的嘆息，劃過匆忙而過的流年。
十年，究竟可以改變什麼？
時間和現實，通通都會告訴你。
*
這天下午，陸承一正低頭吃著速食麵，qq上好久沒有閃動的雨萌的頭像跳動起來。
因為已經很久沒聯繫了，會不會是自己看花眼了？難道又是幻覺？嘴裡的面咕嚕一下全吐了出來，用力眨了眨眼，確實是雨萌。
那一刻，像沉浸死海里的心，忽而被點亮了所有的光芒。
握著滑鼠，趕緊忙不迭的點開，彈出的對話框，收到雨萌發來的一張照片，是一件婚紗，還有一行字。
「好不好看？」
「好看。」
馬上打了兩個字回復過去，然後把那張婚紗的圖片放大了來看，婚紗其實是很美的，只不過在他心裡，怎麼也美不過他曾為她拚命賺錢而買下的那件婚紗，直到現在他依然保存著。
「10號辦婚禮，和我們以前想象得一樣，有紅地毯，有白婚紗黑禮服，還有父母的祝福，就是沒有你。」
「祝福你。」
她要結婚了，新郎不是他，他能怎麼辦？要去搶婚嗎？他還有那樣做的資格嗎？
拿起鏡子看了看自己，以往乾淨清爽的陸承一早就不見了，此時除了滿嘴的鬍渣，和經歷留給他的寫滿滄桑的眼睛，他還剩下什麼。
低著頭，感覺渾身的難受，心口疼，頭也疼，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神經，被抽走了所有的快樂。
一個大男人流眼淚，真的是很丟臉的事，可是真的控制不住，那眼淚它自己就要流下來，並不是他想的。
那個被他親切的喚做阿萌的女孩兒，已經永遠永遠的失去她了。
到了最後，他以愛的名義給了她最大的傷害。
更可悲的是，他根本無力挽救。
*
前幾日李潤澤的外婆病逝了，藝琳以朋友的身份，參加並全程陪伴了他的母親。
「阿姨，請節哀！她老人家是安詳著走的，沒有疼痛，這一點上來講，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對這位沉浸在喪母的老人家，她這個晚輩，不知道還能用什麼話來安慰。
快樂的情緒容易傳染，悲慘的情緒更容易蔓延。
後來外婆入土為安，兩天兩夜，接送親友，打點安排，於情份來講，她能做的也只有那麼多。
「琳琳啊，這兩天辛苦你了，趕快回去休息一下吧！」
雙手握著藝琳的手拍了拍，面對這個曾經的準兒媳，李媽也是為難得很。
「好的，您要保重。」
沒有知會還在忙碌中的李潤澤一聲，一個人離開了。
之後的17日，接到了他打來的電話。
聲音是有溫度的，它就像氣味一樣，永遠都纏著你，在你以為已經忘了的時候，突然跳出來，告訴你，它還在。
僅僅是一個字，就足夠喚醒你關於電話彼端那個人的全部記憶。
「晚上有時間的話，一起吃晚餐。」
「好。」
就說了一個字，回復給他。
兩人見面用餐，都是沉默不語。
在這種沉默里，似乎所有的記憶都復活了。
可怕的是，就在這樣的沉默里，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李潤澤主動為藝琳倒上紅酒，一邊說：「謝謝你。」
「我們之間，不必言謝吧！」
好客套的話，從別人的嘴裡聽來也就習慣了，可是從他嘴裡說出來，感覺好奇怪，也好疏遠。
「我知道，這樣說有點矯情了，可是我不知道，除了說這兩個字，現在還能說什麼。」
藝琳抬眼，冷笑，「你的意思是，我們之間，已經到了沒話可說的地步了。」
多麼諷刺，一份曾經親密無間的關係，走到今日，如此的淡漠疏離，客套寒暄。
心裡一時有些不是滋味，卻沒表現出來。
「我不是這個意思。」
「開玩笑呢，我懂。」
李潤澤剛想要解釋，卻被藝琳立刻擺手封口。
一頓飯的時間，沒聊起任何關於她和他的情感話題，晚餐的主題，不過是他答謝她不眠不休幫忙，以及對他母親的勸慰。
而藝琳對這個男人，早已心如止水。
至今仍記得，第一次與他在西餐廳吃飯時，對他的仰慕和崇拜。
或許是在一起久了，或許是經歷多了，或許是自己真的長大成熟了，再也找不回小女生時對他產生強烈的崇拜感。
曾經迷戀的無以復加的男人，哪兒去了呢？
***
董小姐的話：
若說結局好壞，我想這場十年的拉鋸戰中，唯一不得圓滿的只有我這個始作俑者。
或許算不上結束，因為我與他的糾纏依舊不曾停歇。
對於我與李潤澤的現狀如何，說不上來，沒有關係卻又糾纏不清，這種形容也許最貼切。
他約我吃飯，看電影，喝茶，反反覆復。
我拒絕，再三拒絕，如此反覆。
而如今的我們，誰都不會過多的去問彼此的生活細節。
我至今不知道那女孩如何，孩子如何，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的感情依賴於何生存。
還是那句話，都與我無關，我無須拿別人的生活來煩擾自己。
而我的忙碌，我的生活，他一樣不知其詳。
再到後來，也就是現在，當我們都能正視彼此之間的距離和結果。
偶爾會挑上一個都不忙碌的午後，坐在一起喝杯咖啡，聊上幾句工作，和自己，不談感情，不談家庭。
我再也不會泡茶給他喝，因為我再也無法從他身上找到那種，可以讓我平心靜氣下來的安寧。
我在他的生命里出現，用了十年的時間，花了最好的十年青春。
他曾說我這十年來，在他生活中扮演的角色精彩紛呈，是他的情人，他的女兒，他的生意夥伴，也是他認定的終身伴侶。
他自嘲，我對他的控制力和影響力無人能及。
而我也曾堅定相信，任何困難都不能阻止我與他在一起，任何場景都能發生，唯獨不會分離。
但是十多年來，我與他依然沒有任何結果，也許註定以後應該也不會再有任何結果了。
想要告訴所有痴迷於愛的女孩子，永遠不要讓你愛的人知道你有多愛他。
你所了解的他，只是他想讓你了解到的一面！沒有誰真正可以看到誰的心！
不要輕信謊言與無邊的承諾，不要把自己弄的傷痕纍纍遍體鱗傷，更不要迷失了自己，我只想說愛無常！
若說在這些年中感到抱歉的人，應該是李潤澤的原配許**。
我經歷過她的角色，體驗過她的心情。
我能想象她當年，第一次看到李潤澤的收發件信箱時候的難過和失望！裡面滿滿都是我與他的甜言蜜語，因為後來我也體驗過那種心寒！
從開始到終了，許**從來沒有對我有任何語言侮辱，或者做過任何過激的行為。
她是個很通情達理，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溫婉而且內心剛強的女人。
她有優雅的品味，寬容的胸襟，以及平和的心靈。
有的時候她的忍讓，會讓我覺得自己的行為特別過分。
但是當時愛昏了頭，我總是借著愛的名義為自己開脫。
我是傷害過她，但於今日來講，離開了李潤澤並不等於成全我，她已經遇到了更適合她的人，並且很幸福。
可縱然如此，這輩子我也無法與她成為好朋友。
情人這條路走的漫長而艱辛，道德制約，世俗眼光下，似乎我這樣的感情永遠不配得到祝福，永遠不該善終。
但我一直努力了，我對得起每一個人，我對得起我的十年，對得起李潤澤，對得起我自己全部的青春，包括他的妻子與孩子。
這個世界是守恆的，要相信你付出的每一次真心，都會到達該去的地方。
那些你愛過的人，總會在平行的時空里愛著你，再相交過後越走越遠的道路上祝福你。
每一個人在真愛面前都值得被祝福，但請不要迷失了自己，莫忘初衷，方得始終。
我沒寫進我與他的十年感情糾葛的事情還有太多。
比如他曾在多年前的歐洲商務考察回來的時候，帶了一隻卡地亞的手錶給我。
他極少買相對貴重的禮物給我，但後來每每我收到來自於他非節日與生日紀念日之類的貴重禮物時，心裡都會一沉。
因為後來我發現了歐洲之行並非他一人，卡地亞不是禮物，乃是補償。
有價沒心的東西，赤。裸。裸。的嘲笑著我的後知後覺。
失眠良久。
寂寥的夜總是顯得無邊的漫長。
熟睡時的突然驚醒，空蕩無垠的夢，讓睡意瞬間全無。
輾轉反側胡思亂想，那一個人此時此刻在誰的身邊？又在誰的夢裡？
依然記得18歲那年，我在他進入我的身體之前，信誓旦旦地說過我不後悔。
而我用十年多的時間告訴他，我真的沒有後悔選擇他，即使時至今日我不知道十年前究竟是對是錯，但他終究是我唯一一個愛過的男人。
我愛他，在某些時刻比我愛自己更多。
愛的很真，愛的很深，愛的很蠢。
隨著事業的成功，時代的開放，圍繞在他身邊的女孩子們，越來越年輕，越來越漂亮。
我隱忍，卻並未覺得有多少不安，我以為他玩夠了就可以回來的，至少他在我身邊的時候，他的心也在我這裡。
我總是太過自信的以為像他對我說的那樣，只要我隨時招一招手，他就會立刻回到我的身邊。
但是，結局還是證明我錯了，他偶爾的犯規，終究釀成了最後的離別。
我會懷念，懷念我的青春，懷念我青春里的他，滿滿的都是他。
當一段無果的感情走到了終結，再懷念起的已經不是那個人，而是自己再也回不去的曾經。
成長，帶走的不止是時光，還帶走了當初那些不害怕失去的勇氣。
北京的冬已經開始了，雪花飛揚，凝結成冰。
凍住的水可以等到融化，但凍住的心又該何去何從。
其實他一直不懂，後來我的沉默，才是最大的哭聲。
也只有我知道，有些舊了的時光，是再也回不去的美好。
到了最後，愛給了我一刀，時間再補一刀，刀刀刺在痛的最深的地方。
沒有在街上碰到過他，聽說失去了緣分的人，即使在同一個城市裡也不太容易碰到。
我不知道自己是該慶幸還是該難過，我沒有嫁給他，十年的時間都沒能和他耗出一段婚姻，磨出一個孩子。
我還是我，和他沒有任何感情牽扯，如任何普通的情侶一樣，說分開就分開，輕而易舉。
甚至不算共同經營一間公司，除了在他公司里那些小股份以外，我實在想不出我和他還有什麼關係。
有時候會反覆的問自己，時至今日，經過漫長的歲月折磨，那麼多的傷害后，到底還愛不愛他？
應該說還是愛的，不管那愛情由何而起，以怎樣的方式發生，成長，最後定性，愛就是愛。
縱然混雜再多污泥雨點，都不能徹底掩蓋多年前純凈的愛，在我回溯十數年前的往事時，點滴都還那麼清晰。
不過我與他的十年多來，除了最初的美好，其餘大多數的時間，應該說是以愛的名義在相互折磨。
愛和愛過只差了一個字，卻隔了一段曾經。
而我無法接受與他同床異夢，或者口是心非的生活在一起，我們沒有轟轟烈烈的分手，從安靜的開始，至安靜的結束，難得彼此心靈都能安靜下來。
就到此為止……
李潤澤，我全部的青春，從18歲開始，我所有關於未來的藍圖裡，都有他的影子，至28歲告終，再也不會有以後。
此刻的心境，才徹底的悟懂，有許許多多的事情，如若一開始便知道是錯的，就趁早放手，看不到結果的事情，就不要去做。
如今只能祭奠，曾經想法那麼單純的自己，如果沒有與他的第一次相遇……
如果……
如若來得及，一定要及早回頭，愛上已婚男，這是一條痴纏不休的不歸路。
如果一個男人不值得愛，哪怕發現得遲了，立刻離開，也永遠不算太晚。
你永遠不要以為男人的承諾會實現，也許的確會實現，但再也不是當時你所追求的樣子。
何苦……
每個好女孩都值得被保護，都一定會幸福。
用積極的態度去生活，生活會報以你驚喜與收穫。
我一直在努力獨立的生活，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一切都還來得及，一切都還有希望。
隱約記得曾經有個電影，最初的廣告文案大概是這樣寫的。
我不知道我還要活很久，在沒有你的情況下活很久，見不到你，聽不到你的聲音，忍著你和別的愛人肌膚相親，我以不去愛你作為代價，換得你長久的留在我孤獨生命的記憶里。
原來，一生之中總有一個人會讓你無所適從，到了最後，你才能發現這個讓你痛讓你笑的人，竟已經離你越行越遠。
那些說好的事情變得遙不可及，從年的篤定，嘲笑著我們如今的各奔東西。
聽eason唱十年，曲終一句是，情人最後難免淪為朋友。
每個人的青春都曾瘋狂過，那些以為愛情就是永遠的日子，是多麼的美好。
loveistwopeopleinancienttimes，notone'sownwishfulthinking。
愛情是兩個人的天荒地老，而不是一個人的一廂情願，以此共勉。
曾緘先生譯倉央嘉措的那一版詩集，有一句詩這樣說：『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所以，很多事情難以兩全，不要糾結於夙願難償，未來的路還很長。
今日，確切說是昨日，晚上十點多，一個人喝了一杯紅酒，剛剛準備入睡的時候，收到李潤澤發來的一條信息。
手指滑動屏幕，一行字映入眼帘，心底隱痛。
「我不年輕了，我想有個家。」
拿著手機，就這樣盯著屏幕良久沉默。
未等回復，電話在手裡再次震動，他的第二條信息已至。
「我想我該給她一個名分，是我辜負了你，對不起。」
藝琳冷笑著嘴角，如此輕描淡寫的抱歉，是每個男人打算結束一段感情時的無情模樣吧！
他這次終於，一次手起刀落的給了個痛快。
全身放空的一下子倒在身後的床上，閉著眼睛張開著雙臂，讓自己靜靜的呼吸，心理默念。
不要亂，不要痛，不要慌，也不要哭，就這個狀態繼續保持，很好……
深呼吸，繼續，深呼吸……
「恭喜。」
打了兩個字回復過去，可是胸口的窒息，抖動不止的手卻騙不了自己。
把手機調成靜音，想要泡個熱水澡，等放滿了水才發現，竟然放的全部都是冷水。
吃了兩片安眠藥，眼中已經沒有淚。
一覺睡至三點，而愣是從三點便再無睡意。
一閉上眼，腦神經就不再聽指揮，胡思亂想。
從床上起來，拉開窗帘站在窗前，看著遠方的太陽都還沒有升起。
外麵灰蒙蒙的天空襯著窗前一道漆黑的背影，一個人的黑夜，一屋子的傷悲。
看著窗外的夜空，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顫抖的軀體，可是似乎沒想象中那麼難過。
總要有個結局的，誰的了斷不是了斷。
我是那樣朝著幸福而努力，可是時間總是給予我驚喜……
不能給我的，請完整的給她。
而手機內除了朋友的信息與未接來電，完全沒有了他的隻言片語。
外婆的突然離世，讓兩人都參悟透一個道理，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也好，點醒他，驚醒自己。
也至此，我與他再無聯繫。
今天，聽說是他們舉行婚禮的日子，婚禮上應該不止有新郎和新娘，還有他們的兒子，他的母親，他們共同認識的親友……
婚禮上一切熱鬧的場面景象，根本不敢過多去想象，可腦子裡卻還是忍不住去想。
原本應該是她的位置，曾經幻想過無數次的位置，現在已經有人代替。
舊人不在，新人未必不來。
「您的咖啡，請慢用。」
香醇的咖啡被服務生輕緩的放到面前，打斷了藝琳沉重的思緒，收回的目光里也刻意隱去了黯然。
一個人，坐在正午斜著陽光的落地窗座位旁，喝著略帶苦澀的咖啡。
眼神里的氣息，已經沒有過多傷痛，而是逐漸釋然。
緣分這件事情，真的是註定，到最後，居然是他與她。
終於懂得，有些人註定只能驚艷時光，而不能溫柔歲月。
那些經歷，像是做了很長的一個夢，一夢就是十多年。
緣起即滅，緣生已空，不完美的才叫人生。
2013年12月現實版結局【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