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滅門
江羽玄遠遠地注視著皮開肉綻，骨頭外翻的劉家老爺，心中詫異萬分。
阿方口口聲聲說劉老爺是修仙之人……
能把一個修仙之人打成這個樣子的，會是誰？
漸漸的，他看到一個蒙面黑衣人從半空中徐徐降落，滾滾的黑色氣體在後者手中凝聚成形，變成了一把血跡斑斑的大刀。
劉老爺哆嗦著嘴唇，說：「你是什麼人……我做了什麼，你竟然要滅我滿門……」
黑衣人沒有說話，而是慢悠悠地走了過去。
他那破損到只剩幾片破布的袖子滑落了下來，露出了手臂上一處血紅色的雄鷹展翅紋身。
這紋身不僅落在了江羽玄眼裡，也落在了劉老爺眼裡。
後者立刻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竟然是你！」
劉老爺話音剛落，黑衣人手起刀落，當場砍掉了他的腦袋！
這……眼看著劉老爺就這樣死了，江羽玄猶如大夢初醒。
黑衣人低頭看著劉老爺的屍體，冷聲道：「劉雨希，雖然你我同為修真者，但你的修為還是太低了。我想滅你滿門，就滅你滿門，沒有什麼理由可言。」
躲在假山後面的江羽玄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心臟「砰砰砰」地狂跳不止。過了一會兒，感覺已經聽不到黑衣人的腳步聲后，他才探出小半邊腦袋，把目光投向外面。
那黑衣人就在距離他不到十米遠的地方！
趁著對方的視線即將掃來之時，江羽玄迅速地把頭縮了回去。
緊接著，一聲爆喝隨之而來。
「是誰！」
江羽玄屏息凝氣，心都快跳出來了。
黑衣人未必看到了他，也許是在詐他出來。
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弄出半點響動！
「咯噔咯噔……」
門外忽而傳出熙熙攘攘的腳步聲，毫無疑問，有很多人正在往這邊趕來。
江羽玄回過神來時，他看見黑衣人一個閃身瞬移到了屋檐上，飛檐走壁地離開了。
結束了。那個殺手離開了現場。
自己的命保住了。
這時，一群穿著官服的衙役捕快衝了進來，他們一目睹到院子里的畫面，個個面色凝重，也有的人流露出了作嘔的表情。
江羽玄一看到是衙門的人，逐漸冷靜。到了這個時候，最明智的選擇就是主動出去向他們坦白身份，告訴他們這裡發生的一切。
「站住！你是什麼人！」領頭的捕頭見有人從對面的假山裡走出，大聲喝道。
「大人，我是劉家的家僕，江羽玄。」江羽玄行了個禮，頗為恭敬地應答道。
那個留著絡腮鬍子的捕頭粗略地四下觀察了一番，來到了江羽玄的面前。
「我是趙野，負責這片區域的治安。剛剛聽到此處傳來巨響，帶人前來查看。你告訴我，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江羽玄隨即把方才的經歷如實交代了。除了自己是穿越者這件事以外，他是知無不言。
趙野越聽表情越是嚴肅，他在院子里來回踱步，在一地廢墟之間走走停停，最後駐足在了劉雨希的屍體前。
他的眼神忽而黯淡下來。
「這下不好辦了……」
趙野目光轉向了在場待命的眾多衙役捕快，同時伸手指向了江羽玄。
「此人就是兇手，給我拿下！」
江羽玄心裡一驚，他凝視著眾衙役指向他的刀，眉頭越皺越緊。
「你說我是兇手？為什麼？」
趙野面無表情地說：「就現場的痕迹以及你的描述來看，劉老爺和兇手都是修真者，這意味著他們的恩怨以及背後的隱秘，絕非我等凡人可以觸及。」
「但是，這麼大的滅門慘案，我們總得快點破案，不然沒法向上頭交差。而你，一個普通的家僕，就是最適合做『兇手』的那個人。」
趙野漠然地看著神色凝重的江羽玄，沒有流露出絲毫的同情和愧疚。
「你認命吧，江羽玄。」
……
夜色愈發的濃郁，街道上只剩下零星幾盞燈籠，發出微弱的黃光，勉強照亮了街道兩旁的店鋪和房屋。
江羽玄手上掛著沉重的枷鎖，緩緩地行走在鎮中街道上。他的身側，跟隨著一胖一瘦兩個衙役。
就在不久前，趙野突然得到急報，有土匪在小鎮附近騷擾，因此只留下兩個衙役帶他回府。
這個小鎮，好像一直以來都不怎麼太平。
江羽玄心裡想著，胳膊微微縮了一下，確保藏在袖子里的那顆珠子能隨時甩出來。
「喂，你說，咱倆是不是運氣不好啊？趙捕頭去對付那幫土匪，居然不帶咱們。」高瘦體型的衙役說道。
「跟這些殺人如麻的土匪打架，那搞不好命都沒了，你還覺得沒有去是你的運氣不好？」矮胖的衙役瞪了同伴一眼。
「哎呀，你懂啥呀？咱不去殺匪，咱是去求財的！」瘦子衙役望向隱隱泛著火光的方向，眼睛都發亮了。
「咱們啊，離戰場稍微遠一點，趁著一片混亂的功夫把附近幾戶人家的家財全部搜刮個一乾二淨，再把他們都殺了，弄個死無對證。嘿嘿！事後就說都是土匪幹的，誰還能懷疑我們不是？這一趟下來，不抵得上個把月的餉銀了？」
「好啊，看不出你小子還挺精的！」胖衙役一聽臉色都變了，但是一看到身邊悶不吭聲的江羽玄，臉又暗了下來。
「我們果然還是運氣不好啊。」
「你們不是求財嗎？我可以滿足你們的需求。」沉默了一路的江羽玄終於開口了。
兩個衙役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瘦子狠狠推了江羽玄一下。
「誰叫你說話了？」
「我是說真的。」江羽玄抬起頭，「我雖然只是一個家僕，但是我這些年通過一點手段私下攢了不少銀兩！你們只要答應放過我，我立馬帶你們去我藏銀子的地方！」
瘦子一對三角眼轉了轉，不懷好意地笑了笑：「放了你，那我們怎麼交差啊？」
「你們就說在押送我的路上，因為天黑看不清路，我不小心掉到河裡，淹死了！」江羽玄故作激動地說道，「我保證我會立刻隱姓埋名離開這鎮子，絕不給你們留下後患！」
「聽起來不錯。」瘦子點點頭，對胖子說，「你看如何？」
胖子賤兮兮地笑道：「也好。算是補回了今晚的損失。」
……
紫陌鎮北郊，殷水河畔。
「就是這了？」瘦子手舉著火把，左顧右盼起來。
「是的。」江羽玄點點頭。
「我怎麼什麼都沒有看到？你該不會是在耍我們吧？」瘦子不耐煩了，空閑的手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
江羽玄神情自若地觀察了一下四周。
河畔，人跡罕至，沒有被其他人看到的風險。
可以動手了。
江羽玄手臂一抖，珠子從他的袖子里滾了出來。
兩個衙役看到了珠子，頓時眼睛一亮。
「這是珍珠嗎？」
「沒想到好東西就藏在這個下人的身上！」
二人撲了過來，拾起了那顆珠子，你爭我搶起來。那架勢，差點就要打起來了。
「我先碰到它，它是我的！」
「滾，是我先碰到它的！」
站在一邊的江羽玄嘴角上揚，目中閃過一絲陰險。
「唰」的一聲，兩個衙役的脖子上出現了一道深深的血線。他們驚恐地捂著自己血流如注的脖子，軟軟地倒了下去。
江羽玄通過自己的意念，讓珠子把上次吸收的那一刀的傷害施加在了這兩個衙役身上！
他默默地從瘦子身上摸出了鑰匙，解開了掛在手腕處的鐐銬，把珠子收了起來。
接著，他從附近找來了幾塊石頭，塞到了兩個衙役的衣服里，將他們推入了河中。
看著河水上泛起的漣漪，江羽玄回想起了這二人之前的話語，於是他的臉一下子陰沉了下來。
「一幫披著衙役外皮的土匪，死了活該！」
他轉身就朝著不遠處的一座石橋跑去。
過了這條河，他就離開了紫陌鎮。
接下來，他要想方設法找到一名修真者，讓他帶領自己修仙。
畢竟那個滅了劉家滿門的黑衣人仍然有可能看到了他，對此，他不會抱有僥倖心理。
唯有成為修真者，讓自己變強，才能保證自己不會有被黑衣人找出來滅口的危險！
江羽玄睜大眼睛，目光愈發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