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啟程
轉眼間，江羽玄就被一群全副武裝的官兵重重包圍，他們各個都「唰唰唰」地拔出刀，對準了自己。
江羽玄面不改色地立在原地，不看其他人，而是目光如炬地凝視著趙野。
「趙捕頭，我好心奉勸你不要節外生枝。」
「哦？你就這麼有信心，能從我們的包圍里逃走？我告訴你，你現在是插翅難飛了！」趙野試圖勾勒出一個不屑的笑容，但很快就因為被打腫的臉而疼得齜牙咧嘴。
「哼。」江羽玄冷笑一聲，淡定地從懷裡掏出一塊玉佩，「識得這個否？」
趙野看到后，臉色微變，沉聲道：「把它丟給我，讓我看看。如果是真的，我會還給你。」
江羽玄馬上明白，趙野估計是認出了這玉佩，剛剛那句話的語氣都明顯不一樣了。
他把玉佩丟了過去。趙野一把接住，很認真地查看起來。
趙野仔細地端詳著玉佩，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嘴裡嘀咕著什麼，繃緊的臉上充斥著不甘的情緒。
半晌，他恢復了平靜，慢步走上前來，恭敬地把玉佩雙手呈給江羽玄。
「是趙某眼拙，認錯了兇手，在此，給道人賠不是了。」
「嗯？」江羽玄大吃一驚，不過遞還一塊玉佩的功夫，這趙野的態度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很顯然，玉佩是真的，那個叫凌耀的修士也是真的，趙野這種凡人官差，對修真者也是極為忌憚的！
不僅直接否認了他的罪名，還改變了對他的稱呼！
他明明只是一個收到修士入派邀請的凡人！
趙野身後的官兵們見狀也識趣地收回了刀。
江羽玄忽而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他接過玉佩，又確認了一遍：「你們不抓我了？」
「道人心懷坦蕩，修大道以證明心，怎麼可能做得出這等惡行？」趙野完全換了態度，一副諂媚討好之色，「趙某愚笨，不識好歹，道人方才教訓得好啊。」
「呵呵。」江羽玄輕笑，對趙野的鄙夷油然而生。
他沒有心思再為自己被誣陷一事和趙野繼續糾纏，轉而問出了自己真正關心的問題：「此玉佩是屬於黎華派凌耀之物么？」
「是的。」趙野點點頭，沒有問更多的問題。
「他和你很熟？」江羽玄接著問道。
「點頭之交罷了。」趙野苦笑，「凌耀乃黎華派掌門，趙某身為凡人，高攀不起。」
他竟然是掌門？
江羽玄沒有想到凌耀地位如此尊貴，他還以為，凌耀在黎華派的身份充其量就是個內門弟子而已。
「百筱鎮怎麼走？」有了決心后，江羽玄詢問起自己的下一個目的地。
趙野很有耐心地把前往百筱鎮的路線詳細告知了江羽玄。還好，離這裡不算遠，步行一個時辰就到了。
見江羽玄沒有別的要說，趙野扭頭看向農舍屋裡，那三個被江羽玄打暈的衙役剛剛醒來，正茫然地望著屋外。
「你們三個，歸隊！我們撤了！」
「等等！」
江羽玄快步走了過來，攔在了三個衙役身前，同時對趙野呵斥道：「趙捕頭，你這三名下屬不守王法，欺壓良善，肆無忌憚地強取民財，對此，你就沒有一點要表示的嗎？」
趙野看了看屋裡還在發獃的夫婦，又看了看江羽玄，從口袋裡隨手掏出十兩銀子，走過去遞給了屋主。見對方收下后，他轉過身，朝著江羽玄抱了下手。
「此事，我屬下確實有大錯，回去后，我自會嚴厲地懲罰他們。方才的銀子，便是給屋主的賠償。道人，你還有別的事情要囑咐嗎？」
江羽玄並不相信那三個強盜回去后真會受到多大的懲罰，但以他目前的身份，還遠遠做不到和官差徹底撕破臉。一旦事情鬧大了，想必黎華派也不會要他了。
「沒有了。」江羽玄冷冷地回應道。
趙野笑道：「針對道人的通緝令，回去后我就會命人全部撤下。以後，還請道人多多照會啊。」
說罷，他一揮手，所有衙役官差都跟著他離去了。
「這個世界的官差，看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江羽玄感慨著，轉向了兩位屋主。只見夫婦二人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在他跟前跪下，不住地磕頭。
「謝謝道人……謝謝道人……」
「哎，你們別這樣……」江羽玄試圖扶起二人，可對方卻不為所動，這令他心中更是無奈。
……
最初，採石人夫婦對江羽玄這個訪客只展示出了單純的熱情和善意，可是經過了上午這件事後，他們對江羽玄的態度變成了純粹的討好和恭維，不僅拿出了價格不菲的大魚大肉進行招待，還送了江羽玄幾件給自家兒子買的新衣服。
這令江羽玄格外的不自在，哪怕他一再推辭，夫婦倆也堅持要如此。
就這樣又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一大清早，江羽玄就向夫婦倆道別，帶著他們送予的衣食盤纏上路了。
在越過了兩個山頭，與數不勝數的農民和採石人擦肩而過後，他終於望見了位於山腳下的百筱鎮。
這是一個和紫陌鎮大同小異的繁華小鎮。
「今天天氣不錯啊。」
迎著明媚的陽光，江羽玄踏著堅實的石板路，進入了百筱鎮。小鎮里人來人往，熙熙攘攘，一派熱鬧的景象。
小鎮上有許多店鋪，綢緞店、玉器店、銀樓、藥鋪等等，雖說紫陌鎮也有，但比起來還是這裡更加的琳琅滿目，讓人眼花繚亂。
日過頭頂之時，江羽玄停下了腳步。他看到了一家老字號的茶樓，茶樓的牆上掛著一塊木板，上面寫著「宜春樓」三個大字。
尋思著這樣的地方更容易打聽到黎華派的消息，江羽玄便走了進去。
茶樓裡面陳設古樸，聞到的是新茶的香氣和飄散的煙霧。一眼望去，客人絡繹不絕。
「看起來都是很普通的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打聽到有用的消息……」江羽玄沉吟著，用採石人夫婦給的一些銅板購了一盞最便宜的茶，隨意找了座位坐下，裝模作樣地端起茶杯，細抿著茶。
他就這樣坐在茶樓中靜靜地品茶，欣賞著茶香，目光不經意地掃過周圍的客人。
漸漸的他發現，在不遠處的座椅上，坐著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雖然看起來十分安逸自在，但是卻一直在默默地注視著自己。
江羽玄感到有些奇怪，於是向茶樓老闆打聽了那位老者的身份和背景。老闆告訴他，那位老者名叫李長生，來自於皇都，身份高貴，此次來百筱鎮只是路過，不會久留。
除此之外，沒有關於李長生的更多信息。
江羽玄聽到這裡，心中一動，不由得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作為一名穿越者，開局遇到貴人送大機緣，是非常合理的！
而這位李長生，十有八九就是他的「貴人」！
於是，他決定去照會一下這位皇都貴客。
江羽玄來到李長生的身邊。剛才還在注視著自己的李長生此刻正在閉目養神，似乎在修心養性。
面對這身份遠高於自己的老人，江羽玄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他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低聲問道：「請問長生大師，能否為我指點一二，讓我也能在修仙的道路上得到一些進展呢？」
江羽玄故意這麼問，是想試探李長生是否是修真者，能否給出有用的信息。
李長生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看著江羽玄，露出了一抹微笑，他說：「年輕人，你暫時還沒有修為。不過只要你能把握住機會，肯持之以恆地努力，道途一定會一帆風順的。」
江羽玄差點把肚子里的茶都噴出來。
就這？答了跟沒答一樣！
這讓江羽玄都不知道該怎麼把話題進行下去。
難道說他直覺錯了，這個李長生壓根就沒有搭理的必要？
「老夫隨意一瞥，便看出你根骨絕佳，天賦異稟，乃是難得一遇的修仙人才，這才開始仔細觀察你。」李長生笑得意味深長，「你以討教之名來尋老夫交談，不就好奇這個嗎？」
根骨絕佳，天賦異稟？
聽李長生這麼一說，江羽玄頓時心花怒放，喜笑顏開。
「不是廢材開局……」江羽玄笑著嘀咕了一句，繼續問道，「那長生大師，您要不要考慮收留一下……」
「老夫不收留你。」李長生說，「光有修仙的天賦，沒有修仙的閱歷，你的心性還是太淺薄，暫時入不了老夫的眼。」
江羽玄被倒了一頭冷水，當時就納悶了。
「可是修仙的閱歷也不是說有就有啊？」他反問道，「大師能在這一方面指點一下迷津嗎？」
「你若堅持修行下去，日後定會知曉。」李長生手指在茶盞上摩挲了片刻，說道。
江羽玄忍住了把茶水澆在李長生頭上的衝動，在甩手離開前，還是保持了基本的禮貌：「晚輩明白，多謝大師指點迷津。」
他剛轉過身去，背後就傳來李長生略微深沉的嗓音。
「你若想入黎華派，那就莫在此處延誤時機。今日未時一過，黎華派負責招收弟子的道童便會帶著新人弟子一起返回黎山。下一次，就得等到至少兩年後了。」
「什麼？」江羽玄停下腳步，震驚地回過頭去，「你怎麼知道……」
「你的穿著非鎮里人，進來時又東張西望，四處打聽，結合黎華派在百筱鎮的動向，老夫一看就知道你是去入派的。」李長生眉頭皺紋一抬，流露出幾分得意。
這一刻，江羽玄猛然意識到時間緊急，他終於快要裝不下去了。
「你怎麼不早說……」
「出門一直西行到一石橋頭，有一道館，那裡就是你的目的地。距離他們離開不到半個時辰，馬上過去還來得及。」李長生洋洋洒洒地說出了所有江羽玄想要了解的訊息，「黎華派乃皇室檔案有記冊的正道門派，你無需擔心什麼。此外……」
他停頓了一下，先抿了一口茶水。
「老夫的直覺向來很准，你即便入了黎華派……也不會在黎華派待太長時間。」
「多謝大師！」江羽玄無暇顧及其他，連忙拿起盤纏就衝出了茶館。
他一邊沿著李長生指引的方向狂奔，一邊嘗試著消化李長生從頭到尾對他說的每一句話。
很快，他就有了覺悟！
「待到我日後修行大成之時，第一件事，就是殺盡天下謎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