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劫後餘生
基於對戰場局勢的觀察，江羽玄立馬分析出了一個關鍵性的情況。
從血鬼老祖「顯靈」到現在，女童沒有親自出手過一次，始終都是操縱凌婉馨這個活人傀儡來與他戰鬥。
倘若女童狀態正常，她不可能遲遲不現身。她若一邊遙控凌婉馨，一邊與凌婉馨一起夾擊自己，戰鬥馬上就分出勝負了！
可是直到現在她都龜縮在池底，連個頭都不肯露，那隻能說明一件事。
她受傷了，而且傷得不輕！極度虛弱的她只敢用傀儡來作戰！
當前的局勢十分明朗，其他所有的傀儡都被摧毀了，真正要對付的只有女童一個，可是要交手的對象，卻是他決心要救下的師姐。能不能通過正面戰鬥打敗凌婉馨，他心裡相當的沒譜。
至於會不會傷到她，根本沒有考慮的必要。再怎麼說，這個女人也代表著鍊氣期的最強戰力，和她打，能保證自己不受傷就不錯了。
經過了深思熟慮后，江羽玄逐漸想到了對策。
另一邊，凌婉馨在女童的操縱下疾速奔至，對準江羽玄的面門一劍斬下！
江羽玄果斷地舉起手來，把附魔之劍護在前面。
「叮！」
凌婉馨的黑色劍刃碰在了江羽玄的電光之刃上，綻放出點點火花。
這個女人不僅速度快，力氣也很大！
江羽玄感覺到手腕傳來了一股強大的力量，頂得他虎口發疼。只見凌婉馨輕抿著嘴，眼中無光的她宛如在夢遊，可握住劍柄的手臂卻在不斷地向江羽玄施加更大的壓力。
這就是鍊氣期大圓滿的力量……如果不是江羽玄剛才補充了足夠多的靈力，他必然是招架不住的！
他咬著牙，使盡全力把凌婉馨試圖砍向他的劍刃向前推開。他感覺自己手腕的刺痛感強烈了一分，以至於握劍的手掌差點就脫了力。
他迅速地提起腿，橫著向凌婉馨的腹部踢了過去。他已經顧不著那麼多了，現在的凌婉馨根本沒有自己的意識，她只會在女童的控制下機械地執行殺死自己的命令！
「嗖！」
就在江羽玄的腿即將接觸到凌婉馨的腰側時，她飛快地收回手，往後連跳了兩步，躲開了江羽玄的橫踢。
這身手……應該說是女童的傀儡技藝高超？
凌婉馨一落地，馬上又朝江羽玄沖了過來。
這一次，她改變了攻擊方式，揮舞著手臂，不停地做著劈砍的動作，看上去雜亂無章，但實際上威脅性極大！
這黑劍誕生於邪術陰煞聚現，在凌婉馨的來回揮動下，它竟在空氣中憑空留下大量的黑色殘影，顯然也是陰煞聚現的產物！
殘影出現之時就擁有了和劍刃一樣鋒利的實體，彷彿離弦的箭一般，猛地朝江羽玄射了過去！
不過好在得到血鬼老祖的意志烙印后，江羽玄的感官也和經脈一樣得到了強化。他敏銳地捕捉到了凌婉馨劍揮過的每一道黑光虛影，見招拆招地用附魔之劍上下左右來回地做著格擋。
「叮……叮……當……當……」
凌婉馨攻勢猛烈，儼然使出了全力，以至於江羽玄幾乎全程都在被動防守，幾乎找不到反擊的空隙，這讓他越打越是吃力，有好幾次都險些招架不住了。
沒關係。江羽玄心中暗暗地說道。繼續保持邊打邊退的節奏，只要節奏不亂，他的計劃就沒有失敗！
流光劍影之下，一男一女來回拼著劍刃，鋒刃輪流摩擦之下，火花綻放，寒芒閃爍。
「咻……」凌婉馨左上方劈下來一劍，直指江羽玄的脖頸，被江羽玄及時接住了。
「咻……」凌婉馨另一隻手從右下角往上滑過，她的指尖帶著黑光，試圖在江羽玄腹部留下一道傷痕，同樣也被江羽玄的劍身導出的電芒格擋住了。
激戰之時，他一路估算著自己與那泉水的距離。
七丈……八丈……九丈……
就在這時，江羽玄迅速施放了御風術，接著和之前那樣，如法炮製地將一股電流投入風牆，通過被風捲起的廢墟碎片構建起一道電光閃爍的牆體。
他隱約能感覺到凌婉馨的腳步變慢了，視野被擾亂的她動作明顯有了遲疑。
此刻，他一改防守的態勢，掉頭就跑。感覺距離拉開得差不多后，他就解除了御風術。
回頭一看，凌婉馨又沖了上來，這一回，劍尖直指向了他的胸膛！
她的速度一下子又快了好幾倍，躲是一定躲不掉了，不過江羽玄也沒想躲！
在遠處的池子里，身體殘破不堪的女童終於跳了出來，她的胸膛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裂縫，露出了裡面劇烈蠕動的黑紅色肉塊。
「想跑？你是跑不掉的！這一劍，必取走你性命！給我死！」
江羽玄嘴角上揚，總算把你給逼出來了！
他果斷甩出了白色珠子。
凌婉馨一劍擊來，刺中了江羽玄的胸膛！
黑劍一閃而過，江羽玄無事發生。
與此同時，他的目光鎖定在了女童身上！
下一秒，女童的身體就支離破碎，藏在傀儡外殼底下的肉塊濺射出一股股污濁的血液，如同雨點般灑落。
她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帶著難以置信的愕然，掉落在了地上。
珠子的顏色隨之黯淡了下來。
同一時分，凌婉馨手中的黑劍瞬間消散，她眼睛一閉，軟軟地倒了下去。
成功了！
江羽玄早就提前算好了女童操縱傀儡的最遠距離是十丈，一旦江羽玄把和她之間的距離拉到十丈以上，她就必須要跟著移動，否則會失去對凌婉馨的控制。
女童看到他逃跑的樣子定然是飄了，以至於放棄了對自身的隱匿，暴露了自己，這就給了他可乘之機！
就這樣，他以珠子吸收攻擊，反彈傷害的能力，將凌婉馨的致命一擊返回給了女童，徹底實現了對女童的反殺！
伴隨著一聲巨響，天空也破碎了，數不清的碎片落下，化為虛無。露出來的，是另一片霧氣重重的夜空。
女童施加的幻法術陣也自動解除了！
江羽玄急忙跑了過去，來到了女童面前。後者幾乎是支離破碎，基本看不清人的特徵，一地的黑血中，布滿了散發惡臭的肉屑。
她沒有了復活的機會，死透了。
江羽玄忍住了噁心感，在女童的屍體上尋找著可能存在的戰利品。這是他穿越至今經歷的最艱險的一戰，若不能順手拿到點好處，他心裡總覺得有點彆扭。
畢竟架不能白打！我可是賠上了一把「昂貴」的烏鐵匕首呢！江羽玄這樣想道。
很快，他就在女童頭顱的碎片里撿起了一個巴掌大的銀色線圈，他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讓女童得以操縱那麼多傀儡的核心法器——千凝傀儡絲！
沒有了靈力的支撐，千凝傀儡絲看起來又小又普通，與尋常的線團沒有什麼區別。江羽玄嘗試著把一股靈力覆蓋進去，令他大失所望的是，千凝傀儡絲紋絲不動。
這是需要達到築基期的修為才能用得了？江羽玄猜測。
他又在女童屍體上搜索了片刻，找到了一個古銅色的令牌。令牌上雕刻著一張青面獠牙的鬼臉，靜看之下竟有幾分恐怖。
令牌很普通，不是什麼法寶，應該只是某個地方的通行證而已。
除此之外，女童身上就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了。
江羽玄把兩件戰利品收進了儲物盒，重新回到了凌婉馨身邊。
此時此刻，凌婉馨安安靜靜地躺在地上，她緊閉著眼睛，嘴唇微啟，露出了兩顆潔白的皓齒。她的胸脯平緩地起伏著，隱約能聽見她淡淡的呼吸聲。
看來導致她昏睡的迷魂藥效力還在，她一時半會兒還醒不過來。
江羽玄收起了那把回歸原狀的長劍，將凌婉馨軟綿綿的身子背了起來。他用手掌托住凌婉馨的大腿，不緊不慢地往外面走去。
「師姐，我們回家！」
帶著劫後餘生的喜悅笑容，他大聲喊了一句，將這一夜積壓在心中的怨氣通通發泄了出去！
女童一死，整個小鎮都徹底歸於平靜，再也沒有玩偶出來阻攔他。他終於走出了小鎮，沿著來路往邪霧谷的外側前行。
他感受著緊貼在背上的柔軟，在被動地聞著來自於她身體的清香的同時，重新提起戒備，謹慎地留意著四周的情況。
沒有了女童這個最大威脅，邪霧谷仍然是危機四伏。一路走到小鎮前，他們都不知殺了多少魔物。
一旦有魔物出現，江羽玄將不得不先把凌婉馨放下，與魔物戰鬥。
不過棘手的問題在於，現在的凌婉馨不再是他的最大助力，反而是個累贅，自己不僅要擊敗魔物，還要保護她不受傷害。
要不幹脆就地停下，等外面的救援吧。
江羽玄剛冒出這個念頭，忽然聽見了一聲清脆的嚶嚀。
「嗯……」
他嚇了一跳，然後才微笑著說道：「師姐，你醒了？」
他別過頭去，伏在他肩膀上的凌婉馨的腦袋依舊不動，眼睛還是閉著的，只有嘴巴微微地抽動了一下。
不過是她的一聲夢囈罷了。
「我還以為你已經醒來，能幫我頂在前面呢。」江羽玄皺著眉頭嘀咕了一句。
他重新把目光投向前方，頓時愣住了。
在他的對面，已然出現了幾十個形態各異，容貌醜陋的魔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