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捻紅,年華序章
那個人是惡魔,他從一開始就是這麼認為的。友情提示這本書第一更新網站,百度請搜索151看書網那人的樂趣便是看著自己流眼淚,看著自己苦苦掙扎,看著自己人畜不如的苟活。
拖著滿身的疲憊,劉蘇扶著牆走進了浴室。白皙的皮膚上儘是青紫的痕迹,新舊交錯,像是星羅棋布的版圖,昭示著它的侵略者的霸道與放肆。
白旒蘇,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
「心在痛時,他會笑,越笑越妖嬈。」
溫熱的水噴瀉而下,打在劉蘇的身上,會因為牙印處皮膚的刺痛而發抖,會因為殘留在身上的那個人的餘溫而戰慄。
這樣的時候,那潺潺的水聲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過來的,不禁覺得整個空間都顯得那麼凄涼,劉蘇雙手環著肩膀,緩緩的蹲下身子,縮成了一團;原來,自己是這麼的害怕,那個人的不在乎。
……
最近劉蘇常常會發獃,靜靜的想著自己的小心事。
他常常的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而每每有人問起『你?』,他內心深處的回答都是:『小狗』『白旒蘇的發泄對象』這類的詞。多麼可悲的定義,讓他連想到這裡都覺得生活可恥。
他認識白旒蘇是什麼時候呢?是五歲;他在孤獨園(古代的孤兒院)第一次見到他。面如冠玉,雙瞳剪水,冰肌玉膚,弱骨纖形,翩若驚鴻,婉若游龍,舉手投足透著威懾力;細緻的眉眼顯盡了睿智,玩世不恭的態度下,一張透著邪惡的臉。
用什麼來形容他好?玲瓏仙子,玉面狐狸?總之一切美好與邪魅的詞句。
「這位公子要從園裡領養一個孩子,大家願不願意啊~」孤獨園裡的老婆婆,伸手指向白旒蘇的方向,說著聽起來毫無實感的話語。
「願意~~」孩子們拖著童音的稚嫩回答,心無城府的坦誠美好。
只有他,說了句『不願意』。是的,他說的是心裡話;那個人一看就不是普通的角色,年紀輕輕卻要領養孩子,是在想什麼?
白旒蘇斜眼瞟了他一下,邁著優雅的步子踱向他:「小狗,你叫什麼名字~」像一隻狡猾的狐狸,又像是食人之前流淚的鱷魚。
「才不是小狗,我叫小白!」他坦誠不諱。勇敢的迎向那個少年,清澈的眼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但是看著看著,又會覺得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全身脫力。
「就他好了。」白旒蘇回身對著那個老婆婆說,之後沒再多看他一眼,「不可愛的傢伙,註定要一輩子受懲罰。」說了這樣的一句,白旒蘇轉身走了。
白色的妝緞內袍,外罩著一件綉著祥雲的絳色羽紗外氅,飄逸的長發垂在腰際;走路的時候,腰間的玉佩發出叮叮噹噹的悅耳聲響,像跳動的旋律;讓人目光忍不住想去追隨,讓人心門為之輕啟。
……
白旒蘇走後的第二天,他就被孤獨園的老婆婆帶到了一座豪宅。
他對於那滿是老弱病殘的孤獨園,並沒有太多美好的回憶,甚至可以說連回憶都沒有。五歲的他,對過去沒什麼記憶,自已的身世,自己會在收容站的理由,或者是其它和自己有關的什麼,他都沒印象。
「劉府」他看著府門外的燈籠,『那個人叫白旒蘇,這裡不是應該叫白府嗎?為什麼是劉府?』還來不及細想,老婆婆就拽著他進去了。
交接的事他沒在旁邊,因為他不想知道,自己被賣了多少錢。於是他一直盯著府里的一株夾竹桃看,連老婆婆什麼時候走的也沒注意到,就更別說做告別這種虛偽的事了。
接著有兩個下人帶著他去修容。
「聽著,今天開始你是這家的小少爺,你的名字叫劉蘇。」----負責他飲食起居的奶娘,一本正經的給他講規矩。他點了點頭,就這樣,他有了名字:劉蘇。
被奶娘領著穿過迴廊,幼小的他緊緊的抓著那個女人的手,吃力的跟著她的腳步。
曲曲折折的迴廊,漆得朱紅的柱子,與鏤空雕花的欄杆相得益彰,陽光灑在台階石磴上,反射出耀眼的明亮,地面上各色磚板拼成的道路,檐頂的漆畫栩栩如生,沿途圍欄外的假山嶙峋,四處的青蔥綠翠,都無一不體現出這座園子的精美。
劉蘇不時的轉動小腦袋四下張望,眼看著走到了那株夾竹桃附近:披針形的長葉,聚頂生的花序,紅紅的,泛著淺淺的香。
奶娘看出了劉蘇的心思,放慢了腳步:「好看嗎?」
劉蘇點頭。
「但是,那東西有毒喲,小少爺你可不能去觸碰。」奶娘朝他笑笑,左頰上的酒窩很漂亮。
劉蘇再次點點頭。『原來,那種花,有毒啊。』兩個人繼續朝前走,沒幾步,便聽見了旁邊房間的爭吵聲。
「我做事還輪不到你批准吧,劉輝,你不要太放肆!」----那個聲音,劉蘇認識,是昨天才見過面的白旒蘇,泛著磁性的聲音里透著憤怒。
緊接著傳來了渾厚的男音:「搞不清楚身份的是你吧,不要對著我說這種莫名其妙的話!」顯示著聲音的主人----叫劉輝的這個人,高高在上的態度。
「我莫名其妙?當初是誰莫名其妙的還需要我說嗎?姓劉的,我最討厭的就是你的自以為是!」白旒蘇聲音更亢奮了。
裡面一聲清脆的響,然後破門而出的,是怒氣沖沖的,這家的男主人----劉輝。藍色的雲錦外袍,年紀看起來比白旒蘇要大,約有近四十歲了吧。螓首蛾眉,丹鉛其面,是睿智冷峻的一個人。
奶娘急忙壓下劉蘇的腦袋給主人行禮,劉蘇的頭被壓著,眼睛卻朝上盯著這個男人看。那男人斜了一眼劉蘇和奶娘這邊,從鼻子里哼了一聲,透著對劉蘇的不屑與嫌憎;然後揚長而去。
奶娘嚇的大氣都沒敢出,直等到那個男人走遠,才拉著小劉蘇起來。「那個就是這家的主人,曾經是開國以來最年輕的監察御史,現在是御史台的長官,中丞大人----劉輝。」又指著房間裡面:「那裡住的是白小公子,現在開始,你是他的養子。」
劉蘇望向那人的背影:『劉輝姓劉,白旒蘇姓白,這兩個人在同一屋檐下生活,是怎麼回事?』百思不解之際,從房間里,走出來了白旒蘇。
小人兒望向白旒蘇,微腫的左臉頰有著手掌的輪廓,嘴角上掛著沒擦凈的絲絲血跡,眼尾的淚水倔強的不肯滴下來;看來剛才裡面的那聲響,可能是劉輝動手打了白旒蘇。
奶娘有點不知所措,一方面希望帶著小人兒來給白旒蘇看看,一方面又不想在白旒蘇這麼難堪的時候出現。
倒是白旒蘇自己,一抬眼,看見了奶娘以及劉蘇。少年一雙魅惑的眼睛眯得狹長,然後盯著劉蘇看了一會兒:「細端詳的話,還算有模有樣嘛,今後你是這裡的少主人,誰敢為難你,我便十倍奉還;包括剛才的那個男人。」說著,眼裡閃過了淡淡的兇狠,那不似常人,更像是冷血的蛇,野性的狼,又或者是狡猾的狐狸。
劉蘇仰頭看著白旒蘇:「為什麼我要叫劉蘇?你叫白旒蘇,剛才打你的人叫劉輝對吧?莫非,是取自你二人的名字?」
白旒蘇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眼裡掠過一絲輕蔑:「真是可笑的問題,我和那個男人,沒有你理解的那麼要好吧!」在他看來,五歲的劉蘇,像是只小小螻蟻。
「剛才的那個男人,你們是什麼關係與我無關。」劉蘇觀察的倒是敏銳,只是他錯在不應該童言無忌。
白旒蘇柳眉一豎,彎下腰,伸出兩指箍住劉蘇的下頜,臉貼近他:「小東西,今天念你剛來,我不怪你。再敢這樣對我說話,我就殺了你!」這樣說的時候,整個人的氣場都起了變化,透著陣陣涼意,讓人寒到心底。
劉蘇被面前這個十六歲的少年,野性的恐怖嚇到了,渾身發抖,一種危機感隨之而至。
白旒蘇看著這小人兒嚇得瑟瑟發抖,冷笑了一聲,回身看著奶娘:「你來這兒是想幹什麼?」
奶娘嚇得一激靈,低著頭眼珠亂轉,似乎想斟酌出最恰當的詞句:「啊,奴婢就是想讓小主人看一眼小少爺。」
「哦?那我現在看完了,你可以走了么?」白旒蘇說的陰陽怪氣。
奶娘二話不說的抱起五歲的劉蘇,轉身告退。在奶娘的背上,劉蘇剛好可以看清越離越遠的白旒蘇。他彷彿自嘲一般的摩挲著臉頰上的紅腫,然後緩步走向庭院里的夾竹桃,伸出修長的手指,掠過它們針形的葉子,最後停在最上的紅色花冠,無情的折下花朵,在手裡捏成一團。
不斷的有紅色的液體自他指間流出,劉蘇看不出,那是夾竹桃的汁液,還是白旒蘇的血。
給讀者的話:
我能說這只是發到一半的時候作品消失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