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救出來了
涼州來的人花了好幾日的功夫才把趙興碩從太廟帶出來。
周思蕙聽完手下的稟告,跟著人去了後院,見到那躺在床上正在被太醫檢查身體的趙興碩,有些不確信。
床上的男子瘦極了,雖不到皮包骨的程度,但看起來就像被抽幹了精氣,消瘦無比,眼眶下甚至還有一圈青黑。若是不是白嫩的臉色能看出往日養尊處優的模樣,周思蕙甚至會以為這是哪裡來的難民。
趙興碩眼眸半合,在聽到屋內動靜以後慢慢睜開了眼,在看清楚身邊人以後,艱難從眼眸中擠出幾分喜色,望著周思蕙氣若遊絲道:「蕙兒,你來了……」
周思蕙打量著眼前人,目光閃爍了一番,終究是上前虛情假意了幾句。「妾身來遲了,世子您受苦了……世子好好養傷,才能早日回到涼州。」
周思蕙說著拿帕子揉了揉眼睛,跟著落了幾滴淚。接著又轉過身去,裝作一副傷心過度的模樣,「我不打擾世子看病了,世子好生歇息著。」
周思蕙小跑了出去,才出了院子門就把手中的帕子丟給身後的丫鬟。
那帕子上抹了生薑汁,抹到眼眶邊上,頃刻間就能落下淚來,是她在涼州王后爭寵慣用的伎倆。
本來她還不打算用,主要是那屋子太臭了!也不知道多久沒洗了!臭味熏得她頭暈,說是人連個臭水溝里的老鼠都不如!
周思蕙惡嫌想著,不敢在人前表露。畢竟她這次能來京城,靠的是在涼州王面前表決心,說自己一定會把趙興碩帶回涼州才有的機會,可不能因小失大。
原本她還有幾分忌憚趙興碩得救以後會出事,可看見趙興碩現在的模樣,她心中安心極了。
屋內
周思蕙離開了院子,候在旁邊伺候的侍衛們在送走了大夫以後,在床榻前跪了一地。
趙興碩直直從床榻上坐了起來,不復之前的形容枯槁,眼神銳利帶著殺意。
在他得救的第一時間,他就知道了周思蕙改嫁的事。
若是嫁給別人他還能留周思蕙一個全屍,可偏偏周思蕙嫁的是自己的父親!
好一個周思蕙!
「世子,如今京城的情況……」涼州來的人稟報著他們這些日子查到的消息。
趙興碩閉眸聽著。
等到下屬把情況說完以後,提了一句:「世子,奴等從涼州出來前,王爺曾說,若世子得救以後,這周側妃任由世子處置。」
下面的人心驚膽戰說完這句話抬頭偷偷打量著趙興碩。
趙興碩眸中閃過一絲殺意,沉默片刻開口道:「不可!」
想到自己夢中的一切,趙興碩對周思蕙殺心早就起了。
便是他不夢到這些,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也留她不得。可惜現在是在京城,不能輕舉妄動。
她以涼州王側妃的身份光明正大進京,一路就能吸引不少目光。拋開這些不談,她還是周筠之的妹妹,指不定還有用得上她的地方。
人是要除掉的,只是不是現在。
「先留著,不急。」趙興碩道。
比起周思蕙,他更想殺的是另一個人!
蕭勉
如果不是蕭勉,他不會吃這麼多的苦頭。
趙興碩當即讓人去查蕭勉的消息。
如今他好不容易恢復了自由之身,定不會讓蕭勉好過。
-
周思蕙雖行事隱蔽,但畢竟是在京城的地界上,瞞不過太多的有心人。
她救出趙興碩,並在宅院里給他請大夫看病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周筠之耳中。
周筠之聽完並不驚訝,如果不是因為趙興碩,她怎麼能獨自一人來京城呢。涼州是個什麼地方,她比周思蕙清楚多了。
不過,她現在在意的並不是這兩人。
周筠之這些日子一直在派人打聽一件事,打聽京城酒樓里的消息。
詢問有沒有一個姓葉的歌女在京城駐場。
她記得自己上輩子打聽到的消息,那女子差不多就是在這麼個時候來的京城,然後一個官員藏到了後院里,接著就是跌跌撞撞與趙興碩相遇,在成為衝冠後宮的嫻貴妃。
據說那歌女原來就是涼州出來的,與趙興碩青梅竹馬,後來又因為種種糾葛兩人之間錯過彼此,所以後來相遇以後,如乾柴遇烈火一般。
上輩子她還真以為是自己拆散了一對有情人,要不是後宮里有人眼紅嫻貴妃的盛寵,查到了她不堪的過往,她就一直被蒙在鼓裡。
想到自己當皇后時一心替葉嘉遮掩醜事,一併把所有消息壓下來的事,周筠之心中並沒有什麼感觸。
她對葉璇談不上恨,更沒有什麼別的情緒。
她不過是也是趙興碩手裡的玩物罷了……
之所以要找她,周筠之並不是為了她這個人。
-
離京城十裡外,一輛馬車滾滾向前,坐在車內的少女好奇掀開了車簾,看著外頭的景象。
「小姐,馬上就要到京城了呀!都說京城是天底下最富庶的地方,我瞧著怎麼這兩邊的路還不如南邊,滿路都是塵土,南邊起碼塵土少些。」
「這南邊都是水澤,水汽蒸騰,自是在路邊看不到什麼塵土。北邊定有北邊的富庶,你先別著急。等進了京城你且看……」
「小姐,奴婢笨得很,自是不如您見多識廣。」小丫頭調皮吐了吐舌頭。
等到馬車行到京城外時,坐在車內的小丫頭終於瞧見了京城富庶的場面,被那巨大的城門和排隊進城的人驚到說不出話來。
馬車停在一處衚衕巷子前,葉嘉抱著手中的琵琶在小丫頭的攙扶下了馬車,進了院子。
在發現院子裡面還住著其他人的時候,小丫頭嘟嘟囔囔起來。「小姐,不是說您一個人住嗎?這王掌柜的怎麼說話不算話啊!」
葉璇看了一眼,心中雖有幾分不快但面上不顯。吩咐丫鬟把她的東西抬進了院子里,又趕忙把屋子門給合上。
主僕二人在這裡住了一夜,沒少聽到隔壁的動靜。白日里見到的兇狠婆子動輒打罵身邊的女孩,那女孩似乎也壓著哭聲,偶爾被打疼才叫喚幾句。
主僕二人雖聽得不大痛快,但沒有出手相救的意思。
這世道不好,她們兩個女子尚且不好安身立命,何況再多一個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