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如今,她不稀罕了
碧玉扶著趙靜禾出了馬車,對著眼前跪倒在地的少年寬厚道:「辛苦徐小將來救駕了!快起來吧!」
臨了趙靜禾又關切了一旁的周筠之,用敬佩又心疼的目光看向周筠之道:「可傷到哪裡了?怎麼都是血?」
周筠之平靜搖頭:「血是刺客的,不是我的!」
趙靜禾似不信,追問道:「真的?」
「真的,臣女不騙太子妃您!只是臣女這模樣太過嚇人了,太子妃可否容我去溪邊梳洗一番!」
「好!你小心點兒!」
「是。」
周筠之慢慢朝著河邊走著,聽得後面的聲音不斷。
「徐小將今日怎會出現在這裡?」
少年爽朗乾脆道:「太子妃有所不知!今日有人到太子府上報信,說有即將有刺客刺殺您?太子就立刻派人前去救援!可惜末將終究是來得晚了一些,讓太子妃您受驚了……」
「太子妃,太子待會兒就來了……」
周筠之走遠了一些,聽不到太子妃和人說話的聲音。
她走到溪邊,垂眸望了一眼小溪里自己的倒影,乾涸發黑的血跡與泥灰印在她的臉上和身上,髮絲散亂,狼狽不堪。
周筠之掬了捧水擦洗乾淨臉龐。
妙音帶著淚痕未乾的海棠來了周筠之身後,妙音眉目彎彎:「刺客都走了,這丫頭怎麼都止不住哭聲!婢子無奈,只能把她帶來小姐您跟前。」
海棠瞧見了周筠之的模樣,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般落下,「小姐!奴婢沒用!」
海棠從懷裡掏出了帕子,想給周筠之擦擦。
周筠之接過帕子拍了拍海棠的肩膀安慰她道,「好啦!我沒事!別擔心了!」
海棠哭得昏天黑地之餘不忘下定決心:「奴婢以後一定跟著妙音姐姐學武!保護小姐您!」
學武並非易事,但海棠學點拳腳功夫總是好的!
周筠之點點頭道:「那你日後可有得忙了。」
又一陣噠噠的馬蹄聲響起,周筠之看著不遠處打前的御林軍,猜到了來人的身份。
又吩咐起了妙音:「你帶海棠回去吧!貴人跟前不能失儀!」
妙音點頭,帶著依依不捨的海棠走了。
周筠之坐在溪邊靜靜擦著身上和劍上的血漬,偶爾抬頭關注不遠處的動靜。
太子在得人報信以後,立馬就派人前去保護太子妃。
又召集了自己身邊的私衛,跟他一起前去。
他把府內最快的馬兒讓給了徐金元,生怕出什麼意外。
見到站在馬車前的麗人時,他終於鬆了一口氣,下馬快步走到跟前:「禾兒!」
趙靜禾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一頭扎進了太子的懷中:「殿下!」
「禾兒你沒事就好了!」太子望著滿地的屍首,心有餘悸道。
趙靜禾眸中含淚之餘不忘,不忘提及周筠之:「若不是周小姐出手相助,妾身怕是見不到殿下了。」
哪個周小姐太子並未放在心上,他只關心自己的妻子和幕後黑手。
何人買通御林軍刺殺他的妻子?又是何人提前送信通知他,讓他來救人?
出了刺殺這檔子事,城外不安全,太子便馬不停蹄帶太子妃回東宮。
只留一批人守著這群屍首,等待官府過來查案。
進了城門,周筠之打算去太子妃車前邊告別。
卻被手持兵戈的御林軍擋在馬車之外。
碧玉趕忙掀開了帘子,趙靜禾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今天之事多虧周姑娘了,本宮改日定親自登門道謝!」
周筠之站在車外行禮:「太子妃不必如此客氣,這都是臣女應該做的!臣女告退!」
帘子再次放下口,坐在馬車內的太子疑惑開口道:「這周姑娘是哪家的?」
「是翰林院周學士家的女兒,我去廟中上香,她便住我隔壁的院子。」趙靜禾解釋道。
「去查查此女,可有什麼嫌疑。」太子對車外的人吩咐道。
趙靜禾聽了急忙給周筠之說著好話:「若不是周小姐相助,殿下怕是見不到我了!周小姐該是我的恩人!」
太子輕言細語安慰道:「禾兒你放心!孤不會冤枉好人。只是這事發突然,疑點重重,孤自是要小心一些,查明幕後之人。」
趙靜禾點頭,微微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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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在城門口一拐,沒有朝著周家的街道走去,反而先去城中的一家糕點鋪子前停了一會兒。
送糕點的小丫頭把糕點遞了上去,又趁著沒人注意,湊到妙音耳邊低語了一句。
妙音回到車內,把點心遞了上去,「小姐,海棠在下面了,收尾已經收好了。外面的侍衛說有人在馬車後面跟著,似乎是從進城后就有的。」
周筠之透過車窗看見海棠站在鋪子里,眼眶紅紅挑著點心。
「無礙,應當是太子的人。讓他們近些日子去城外待著,不要被太子的人查到了。」周筠之放下帘子,吩咐道。
太子妃遇刺的信,是她派人去送給太子的。但是她並不想讓太子知道這件事是自己做的。
「是,小姐。」妙音應道。
妙音又下去了一次,詢問海棠挑得如何,又乘機和鋪子里的小丫鬟耳語了兩句。
鋪子里的點心包了四五包,周筠之一行人才向周府走去。
跟在馬車後面的護衛把點心鋪子的名字記下,又跟著馬車到了周府。
周筠之才下了馬車,打算回自己的院子里歇息,還未走幾步,就見一位老嬤嬤走了過來。
到了她的跟前板著臉,尖聲怪氣道:「呦,小姐回來了!老太太請您過去說話。」
周筠之瞥了這嬤嬤一眼道:「我舟車勞頓,打算先回房歇歇。嬤嬤轉告祖母,我歇好了就去。」
那嬤嬤似乎沒想到周筠之會這麼說話,面上一愣道:「小姐,這是老太太的吩咐,還望小姐莫要讓老婆子為難?」
周筠之眸光清冷呵斥道:「你一個奴才怎麼敢為難主子?」
聽得這聲呵斥,那嬤嬤面色一白,想反駁一番但又不敢開口。
周筠之對這嬤嬤臉上的反應並不意外。
畢竟她上輩子生母早逝,父親偏疼姨娘和她的兒女,她只能寄希望於祖母多憐她幾分。
便對祖母院子的人好極了,說話細聲細氣,每月都有打賞。
可如今,她不稀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