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8章 滿門英烈
顧長寧站在城樓上,默默的盯著底下的老百姓跪拜告示,可他眼中並沒有一絲溫度。
成也是他們,敗也是他們,可世人只接受成功的蕭軍,不接受戰敗的蕭軍。
他們曾經對蕭軍的傷害,永遠無法抹滅,也將會被寫進史書里,而蕭家軍在西關大戰的那一段歷史,也將重重的載入史冊內,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顧長寧的做法。
越來越多的百姓走到告示欄下,觀看默讀詔示。
顧長寧轉身對江淮說:「蕭家英靈出殯之日,拿拓跋昭凌遲祭天。」
江淮神色微微一頓,抬眸看了看顧長寧,最終什麼話也沒說。
拓跋昭一直被顧長寧軟禁在行宮裡,她還痴心望想的以為有朝一日可以再復國,怎料顧長寧等的就是這一日。
接下來的日子,蕭家將舉行一場隆重的喪禮。
朝中大臣都知道顧長寧的用意,無人敢再出面發出異言,都自覺的拖家帶口去給蕭家英靈上香。
蕭桑晚的外祖邵氏一族,也舉族入京,終能光明正大走入蕭府悼祭蕭府滿門英烈。
邵老爺和邵夫人帶著女兒邵姜淮一同走入蕭府大院。
他們先是掃過院內擺放的整整齊齊的棺欞。
彷彿在尋找什麼。
最後,邵老爺找到了蕭夫人的棺,他走到棺身前,隱忍了許久的淚水止不住的落下:「妹妹,苦了你了。」
「舅舅。」蕭桑晚看向邵老爺與邵夫人。
邵夫人走前看了看蕭桑晚,最後與蕭桑晚抱頭痛哭了起來。
邵夫人說:「我可憐的孩子,你可要保重身體,你哥哥生前最牽挂的就是你,莫讓你哥哥死後走的不安心。」
「我知道,舅母,我會好好的,送哥哥一程。」蕭桑晚淚如雨下。
邵夫人手掌輕撫她的背,安撫了一番后,便帶著邵姜淮先走出靈堂。
而邵夫人一走,文榮昌就帶著林杏兒走入靈堂前,蕭桑晚抬頭看了一眼文榮昌和林杏兒,就命蕭管事為二人準備香,遞給二人。
二人接過香,對著四面擺放的棺欞鞠躬敬香,行一切祭拜禮后,蕭管事接過香,插到香爐里。
文榮昌轉身,走到蕭桑晚面前,簡單的說了幾句話:「蕭表姐,你母親與我母親也算是親姐妹,你哥哥雖然離開了,我也是你的表哥,往後有什麼需要,可以來找表哥,希望你節哀順變,早日走出痛失親者的痛。」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文榮昌把話說的那麼漂亮,蕭桑晚就算再厭他,也不可能當眾翻臉。
她淡淡的點了一下頭,回應了一句「嗯」,文榮昌見狀,轉身離開了靈堂。
反而是林杏兒,在文榮昌離開后,上前握住了蕭桑晚的雙手,柔聲說道:「表妹,往後你有什麼心事,可以同嫂嫂說,嫂嫂是女人,又與你一樣都早早痛失父母親,最能理解你的感受,你若想哭就哭出來,別憋在心裡,會憋壞的。」
蕭桑晚眉頭漸漸皺起。
就連站在蕭桑晚身旁的賈璽安也皺起眉頭。
這時,蕭桑晚收回自己的手,道:「多謝表嫂開解,我會想通的。」
「不要這樣客氣,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表哥方才跟你說的很明白,有什麼需要可以來找我們。」
林杏兒出於一片好心。
蕭桑晚卻覺得林杏兒有些沒眼力見。
她蕭府再如何困難,都不可能去文家找他們幫忙,她身後還有賈家與皇上,找哪一個不比找文家強。
賈璽安看出了蕭桑晚的不耐煩,伸手握住了蕭桑晚的手道:「夫人,你一早起來還未用早膳,先下去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吧,這裡有我看著。」
「好。」蕭桑晚微微點頭,然後對林杏兒說:「表嫂,今日不便招待你,改日再聊吧,蕭管事,送文夫人去宴席。」
蕭管事上前請林杏兒離開靈堂前往宴席。
林杏兒自覺的離開了靈堂,但她並未去吃酒席,而是去尋找文榮昌。
此時的文榮昌在酒席間聽朝中大臣私下議論:「皇上下令軟禁了王家、拓拔家世家。」
「王家跟拓跋家不是辰國的兩大世家嗎?」
「就是辰國的世家,聽說蕭家軍之所以戰死在西關,就是王家與拓跋家兩家一手操控,跟我們燕國的內奸理應外合,斷掉了蕭家軍的軍糧,把蕭家軍困在西關進退兩難。」
「燕國內奸是誰?」
「葛家有一份,還有趙太醫那家。」
「什麼?」眾臣驚呼。
說話的男子正是陸荊:「這葛大人曾是先帝近臣,趙太醫則是先帝最信任的太醫,據說是趙太醫制毒毒害了蕭皇后,而蕭家軍死在關外的一計,則是葛大人獻計給先帝的。」
「胡扯。」有大臣跳起來指弟陸荊破口大罵:「先帝怎麼可能害死蕭家軍。」
陸荊冷哧了一聲:「白紙黑字,葛大人都認了。」
文榮昌坐在角落,默默地聽群臣舌戰,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文榮昌才從蕭府走出來。
此時,林杏兒也剛好從裡面走出來,看到了文榮昌的身影:「夫君。」
文榮昌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看林杏兒道:「你怎麼還在這,我以為你先回去了?」
林杏兒聽到這話,心裡十分委屈:「我一直在找夫君,夫君,你剛才去哪了?」
「我去男子的宴席跟同僚喝了幾杯,你以後別四處找我,有什麼事可以先回家等我,我在外要應酬總會顧不上夫人你,走吧,我們一起回家。」文榮昌的心情明顯很開心。
林杏兒能感受到文榮昌的情緒,但不知道文榮昌為何開心。
眼下在蕭府,蕭府又在辦喪,她不好問文榮昌為何開心。
跟著文榮昌上馬車后,林杏兒壓低聲音問道:「夫君遇見了什麼開心的事情?」
文榮昌愣了一下,問道:「我看起來有那麼開心嗎?」
「嗯。」林杏兒點點頭。
文榮昌收斂表情,低咳了一聲,說道:「我是聽說,蕭府冤屈平反的事情而替蕭家高興。」
原來如此。
林杏兒心裡很好奇的問道:「夫君,你很在乎蕭家的情況嗎?」
「當然了。」文榮昌道:「我母親跟桑晚表妹的母親是姐妹,她死了哥哥,沒有親人,身邊只有賈家的人,若賈家沒有歹心那還好說,如若賈家是帶著目的娶蕭表妹的呢?」
說到這,文榮昌把林杏兒摟在懷裡說:「夫人,你沒事,就多去蕭府看望蕭表妹吧,多盯著賈家人,莫讓賈家人有機可趁傷害了蕭表妹。」
「這……」這樣的事情林杏兒不想做,她覺得賈璽安對蕭桑晚很好。
可她不想看到文榮昌生氣,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接下來的幾日,文榮昌把林杏兒從文家支走,暗中默許喜嬤嬤帶著喜老大入文家商議走私鹽的事情,喜老大告訴文榮昌,近日有一位南洋商人跟他們要三艘船的鹽,文榮昌不敢冒險,讓他們壓一壓,再觀察一段時間。
喜老大回到喜家后,就砸了桌椅,沖著喜嬤嬤發火道:「侯爺是不是不打算走這一趟,他知不知道這三艘船運出去,能賺多少錢?他若是不敢做,那我們為何不自己做?娘,你說呢?」
喜嬤嬤愣住了:「可我們沒有那麼多本錢。」
「你不是掌管著文夫人的鋪子嗎,你偷偷拿點本錢出來,等貨交易出去,我們就能賺一大筆回來,到時你再填補回去,這樣就神不知鬼不覺,我們自己還能賺大錢。」喜老大說完,喜嬤嬤的丈夫和小兒子紛紛立直身子,轉頭盯著喜嬤嬤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