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棋手與棋子

白盟乙第一時間做了彙報。

這種任務戰報，必須第一時間讓家主知道，並做出下一步的批示。

白門牙身穿長袍，正襟危坐，冷冷地看著對面的屏幕。

「輸給了陸程文？」

「是。」白盟乙低下了頭。

隨從道：「是因為明地煞出現了，封印了隊長的實力，發揮不出鬼四門以上的……」

白門牙眉頭緊鎖，冷冷打斷：「陸程文只是個上四門吧？」

隨從很尷尬：「是……天四門初。」

和白盟乙預料的相反，白門牙並沒有勃然大怒。

只是點點頭：「知道了，回來吧。」

白盟乙很吃驚：「家主，那這邊的事……」

白門牙低著頭打棋譜，平靜地道：「他放了你一馬，是要收買人心，讓你欠他人情。把你留在那裡，已經對付不了他了。」

白盟乙紅著臉：「屬下請家主責罰。」

白門牙依舊不抬頭：「他身懷太古猿神的繼承之力，我也見過他爆發的樣子。輸給他不丟人，不必介意。」

白盟乙更吃驚了，家主似乎很了解陸程文啊！

「就這樣，儘快回來。」

「是。」

屏幕變黑。

白門牙深吸一口氣，緩緩呼出，轉過頭，看著外面的天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一個文質彬彬的人走了進來，帶著笑容，十分恭敬：

「想不到，陸程文這個商人，還頗有一點棋手的風範。這一招倒是高明。一來他能殺而不殺，倒是我們白家欠了他人情。再找人去對付他，倒顯得我們沒有大人之才，咄咄逼人地欺負忠厚之人了。」

「二來這白盟乙他放了比殺了還要麻煩。白盟乙是個講義氣的人，他的刀，這輩子也殺不了陸程文了。」

白門牙面無表情：「把白盟乙調走吧，他不能留在總部了。」

「正是！」那人溫和地道：「白盟乙已經欠了陸程文人情，就不能留在總部了，否則萬一真的江湖義氣上腦，跟陸程文勾結起來，暗地裡通風報信，我們倒是不得不對自己人下手了。」

他嘆口氣：「陸程文這一招足夠陰險，等於逼著我們自己廢掉自己一枚位置很好的棋子。」

白門牙道：「我見過陸程文，他一副市井習氣，庸俗而市儈，暴躁易怒。不像是具備這種思維的人。」

「您懷疑是明地煞在指點他？」

「當然不是。」白門牙冷哼：「明地煞功夫很好，但是也沒有這樣的腦子和胸懷，否則他就不是明地煞了。」

「那就是……背後還有高人在指點他？」

白門牙抄起一枚棋子，在棋盤裡落下：「要把這個人逼出來，我們不能和一個影子戰鬥。」

「那神器的事？」

白門牙道：「就算陸程文得到了神器，以他的能力，也絕對無法使用。而且他也沒有上品的隕石冰晶，原材料都不足。」

「陸程文不足為懼，他只是被人推到前台的一枚棋子，自以為小聰明無敵，實際上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他背後的棋手，才是我想見一見的人。不把他拉出來，明天還有第二個、第三個陸程文攪局。」

「是，屬下明白了。」

「不，你沒有明白。」白門牙道：「不是每一次，都要自己下場的。」

「您是說……姜家？」

白門牙終於笑了：「對付棋子，當然要用另一枚棋子了。」

……

姜小虎和姜小猴，兄妹倆在一個茶室對坐而飲。

姜小虎道：「陸程文調動了太古猿神的力量，擊敗了白盟乙，但是最後沒有殺，而是放走了。」

姜小猴微微一笑：「我早就知道了。」

姜小虎道：「白門牙吃了個啞巴虧，現在有點不好對陸程文下手了。貴族跟一個殺豬的摔跤，結果不但輸給了殺豬的，那個殺豬的還很有君子風度。呵呵，白門牙估計快氣瘋了。」

姜小猴道：「白門牙才不會像你這麼思考問題呢。他不在乎面子的，執法就是執法，辦事就是辦事。陸程文放走了白盟乙，他絕對會立刻再派白盟丙、白盟丁、白盟亂七八糟……繼續抓捕。除非……」

「除非什麼？」

「他想讓別人替他做事。」

姜小虎笑了：「我？」

「你不是很想殺他嗎？」

姜小虎看著姜小猴：「我如果想殺他，他早就死了。」

姜小猴也盯著自己的哥哥：「他是我的！誰也不能碰。」

姜小虎嘆口氣：「我不理解，你見過的功夫好的、智商高的、本領強的、家族強大的……比比皆是。區區一個陸程文，值得你如此上心嗎？他弱得像是一隻凍僵的兔子。」

姜小猴沒說話，捧著熱茶喝了一口，慢慢地放下茶杯。

抬起頭看著姜小虎：

「你信不信，在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明明自己很弱，明明自己都命懸一線了，明明自己只要假裝看不到、聽不見……就可以回到安全地帶，當自己的王。」

「但是他卻為了一群自己完全不認識，也不可能給他帶來任何利益的人，去拚命的？」

姜小虎道：「你說陸程文？」

姜小猴道：「他不是戰士，也不是正經的古武者，他甚至都不算江湖中的人……呵，真是個蠢貨。」

姜小虎道：「你怎麼也會有這種凡人的想法？世界是靠規則保護的，是靠執法者維護的，不是靠一、兩個有良心的商人。」

「世界需要法治！不能只依靠道德，不能只相信人性！」

姜小猴盯著姜小虎：「陸程文說，為什麼不能都要呢？」

姜小虎一愣，旋即笑了：「多可笑啊。」

姜小猴低著頭，許久，抬起頭，看著姜小虎：「給他一點時間，我相信他可以做到。」

姜小虎嘆口氣：「姜家不可能同意你跟他在一起的！這件事如果讓父親知道了，陸程文天王老子也保不住的！你很清楚！」

姜小猴盯著他：「我只要一點時間。。」

許久，姜小虎說：「好。」

……

姜小猴走了，姜小虎的近衛帶著一個人走了進來。

那人一進來就單膝跪地：「屬下參見虎殿！」

姜小虎看著他：「有件事，我不方便出手。」

那人抬起頭：「是人還是事？」

「人。」

「消失？」

「是。」

「屬下領命。」

「後果可能會有點嚴重。」

「屬下會儘快辦妥，請虎殿放心！」

姜小虎笑了：「就知道你靠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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