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 一個人可以變成自己最痛恨的樣子
不過,這種沒好的幸福時刻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等到公司真正把這項工程落到實處的時候,一個個難點才算是逐漸的顯露出來,把他們也累的夠嗆。
呂亞鵬主要負責淺灘綠化工程的主體管理工作,總攬全局的大任。而真正要落在實處,他一個人怎麼可能完成。安馨作為秘書,義不容辭的承擔起了他與各個項目負責人的連接紐帶工作,落在她肩上的擔子一下子就變的重了起來。有專門負責污水清理工作的負責人徐包工;工程車輛管理的管總;園林建築施工的賀負責人......後期可能還會有負責綠化栽花的,燈具設置的,一樣樣的全擺在她和這樣一個團隊面前。安馨很累,但還是硬著頭皮頂上,不能讓別人小看了這個初出茅廬的丫頭,免得有人背後說閑話。
話雖如此,說出的容易而真正要實施的時候,才發現擺在面前的不是一個個文字,而是真真切切的一樁樁實事。一件事情三道坎,她算是領悟到了。
工期進行到一半,園林整體的布局已經呈現在了河灘上。湖裡引過來的清水,岸上鋪設的大理石磚,修葺一新的花壇,狹長的黑色柏油馬路,與規劃圖上的設計樣本還真的有得一拼。
安馨代替呂總負責參加最後的馬路質量檢測工作,身邊陪同的還有踏步旅遊的子公司——踏步建設的胡副總,馬路鋪設的施工單位的負責人黃健華。再加上身後的各個單位的負責人,一行人足可以組成一個班了。
這也不算是初次見到他們了,尤其是這些負責人之間,也不知道前前後後碰了多少次頭,安馨再次見到他們的時候,還是恭恭敬敬的。畢竟他們年長。但儘管她對他們如此,卻沒有一個人敢應聲的答應。
一開始安馨見同行的幾個人都稱呼馬路的施工負責人黃健華為黃總,她也就跟在後面叫。可這一叫不當緊。把他給嚇了一跳,連連說著「使不得使不得」。從此以後就改口叫老黃了。想想這個名字都彆扭,一個女孩子家家的,稱呼一個老頭叫老黃,不如叫老綠,老紫呢,一水的顏色。
對她畢恭畢敬的不只是老黃一個人,就連踏步建設的胡副總都對她如此。見她又是點頭又是哈腰的。一個不惑之年的男人在一個丫頭面前如此的作踐自己,不知道為什麼,可能只是因為站在她身後的有呂亞鵬吧。
採樣工程車輛走在前面,走不多遠就要停下來。穩定住車身,然後把鑽頭在地上鑿出一個圓柱形的實體塊,放在車上。那強有力的鑽頭髮出的聲音,穿透了整個空氣層,彷彿它鑽的不是10厘米20厘米。而是要鑽穿整個地球似的。
安馨他們乘坐的車輛遠遠的跟在取樣車輛的後面,但那種刺耳的聲音還是傳了進來。胡副總就坐在她身邊,是出了名的色狼一個,當初的那個老黃就應該用在他身上最為合適。
她放下車窗,眼睛朝著外面看著。雖沒太把精力放在他身上,但有時還是心有餘悸,散著餘光朝著他的位置看過去,生怕他會做出一點出格的動作。
看來他是有那個心沒那個膽,也學著她的樣子,把眼睛朝向另一側看過去。窗外沒什麼風景,明顯的看得出來他是在刻意的躲避她的眼睛。工程車停一段,他們的車子也停一段,每當停下來等候,他都會把身子扭向安馨這邊。不是做什麼猥瑣的事,量他也沒有這個膽,只是探討似的聊著關於淺灘公園施工的一些問題,況且他也想把這些東西反應到總公司拿出,而安馨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了。
「安秘書,淺灘公園的施工真是一件難事。」胡副總扭過頭看著她一眼,然後又朝著前擋風玻璃的位置用手指著,說:「就前面的那一個半弧形的噴泉觀望台,就足以讓施工隊辛苦半個月的。」
當她聽到他說起這些,就知道下面該放什麼屁了,無非就是訴他這個副總是多麼的不容易,上次在施工動員的時候說的就是這些。安馨禮貌似的點頭,表示聽到了他說的話。
「我們這個項目的路請了全市最好的幾家道路修建的承建商公開競標,公開的向社會吸收意見......」
胡副總還是在那滔滔不絕的說著,但她早就把他選擇性的屏蔽了,尤其是他講的那些屁話,什麼公平公開,表面上是的,但暗地裡不知道做了些什麼。最起碼以她對這家道路建設的施工方的了解,不能說實力很差吧,但與那些一塊競爭的幾家機構比起來,相差甚遠。
等他不說話的時候,安馨才接上他的話,應答般的說著:「是的是的,那就有勞胡副總多費心了。」
當時不知道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是多麼的違心和痛恨自己,甚至有點噁心,原來時間也可以把一個人變成自己最痛恨的樣子。
誇他兩句,人立馬就變的「神采飛揚」起來,不單單是談到了現在做的這個工程,就連幾年前,甚至十幾年前做的案子都拿出來作為談資。不過,胡副總在這點上她還是挺敬佩的,據說是跟著踏步一塊成長的為數不多的幾個元老級人物。現在混到了子公司,還是一個副總,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一個字「色」。
聽說當年經他手的案子,沒有一個不是漂漂亮亮的結束的。南開大頂頂的管理學碩士,又自修了工程管理方面的學位,而這兩個專業的完美組合就像是天生為旅遊規劃而生的一樣。所以,進入公司沒幾年就因為接連的一個個成功而晉陞到了項目總監的位置。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又被打回到了子公司,還做起了副總的職務,想想都替他可惜,一定又是因為這個陋習。安馨心想著,不由的樂了。
整個監察工作都很順利,下面就看質監部門的檢驗報告了,這些直接傳送了公司就行了,不需要她做任何的中間操作。他乘坐的是公司為呂亞鵬配的車子,也就是因為他沒有到,隨意她才有幸讓司機小李載著她視察工作,然後又把她送回家。
小李也是住在錦都花苑門前的那條街上,出了門右走就是踏步在h市的一個職工家屬院。不過,那也算是很正常的居室設計,可不要思想還停留在上個世紀,又把它與80年代那個時候的職工家屬院相比了。
安馨在小區門前下了車,與小李揮了下手就離開了。不知道是因為他太消瘦,還是一天忙活把她累的頭暈眼花了,竟然轉頭向裡面看的時候,沒有看到人的身影,只是聽著聲音就離開了。
晚上九點多鐘的錦都花苑燈火通明的,尤其是那刺眼的白色燈光,籠罩在寫著「錦都花苑」四個大字的石碑上,更顯得炫目了,人都快暈掉了一樣。但她還是要強挺住身子,千萬不要累倒在這裡了,馬上就到家了,這也是唯一一個支撐她走下去的理由。
過了門衛崗亭,伴隨著裡面年輕人的一聲招呼,「唰」的一下全黑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厲聲把光都嚇跑了。
沒有光,她依舊可以找到回家的那條路。進了小區大門,向前直走兩個路口,然後右轉,一直到盡頭,上樓就對了。不知道這條路她走了多少次,即便世上沒有路仙,被她天天這樣走下來,自己也快成了路仙了。
轉個彎,還是那條有花壇的路。當初她和邵磊就是在這裡依依惜別,眼巴巴的看著對方相送的。她記得有時候邵磊找不到她了,只要她一回來小區,走到這個路口,都可以見到他,因為他相信她無論去哪裡,家總是要回的。
從離開學校,開始工作到現在,也已經一年多了。這一年的時間裡耳邊從來就沒有再盪迪過邵磊的聲音,誰也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裡,現在怎樣。畢業的時候,她們那幫小姐妹又在學校聚了一次,當蘇芮剛提起邵磊名字的時候,頃刻又被白婉兒故意遮蓋過去了。當天胡夏,賈勝都去了,這些也算是她們最初認識的人,現在也是最後相送的人。
或許她本不該關心這些的,即便想想也只是徒增愁緒,毫無任何的作為。但她還是會觸景生情,好像那個轉角處挺立的不只是一棵松柏樹,而是一個人,看到它也就想起了他,還有在那裡發生的故事。
安馨意識到自己又在這裡駐足無神了,曾經無數次的告誡自己,他已經從這個世界消失了,就像是一個花瓶,只要打碎一次,無數次的粘粘都無法使它恢復成原來的模樣,何況現在它碎的已經找不到殘渣了呢。但她還是會在無意間的想起來,對著那繁茂的葉子痛罵「混蛋,壞人」,不知道她是在罵那片樹葉還是邵磊,或許就連她自己都不清楚,也許是罵她自己。只是在想起來的時候會突然的摔出兩句髒話,文靜的女孩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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