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丁小泉8

第八章丁小泉8

「咔嚓。」

丁小泉激動地把房門打開，映入眼帘的，是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男子，他身上穿著昂貴的西服，手腕上帶著名表，就連領帶，也能看出價值不菲。之所以說這個男人陌生，是因為他的面孔自己一點都不熟悉，而說他熟悉，是因為他給丁小泉的感覺，再熟悉不過，他就是丁小泉的父親。

從丁小泉的父親失蹤的那天開始算起，到現在為止，已經過了十一年了，丁小泉獃獃地看著眼前的男子，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傻孩子，這是你爸爸啊，難道你不認識了嗎？」

母親的聲音突然從他的旁邊傳出來，這時候，丁小泉才看到眼前的男人將母親緊緊摟在懷裡，似乎生怕一不留神就會消失不見。

「我知道，我當然認識，我肯定認識的。」丁小泉重新把視線轉移到眼前這個男人的臉上，看著他有些激動地嘴唇發顫的表情，丁小泉也跟著心情澎湃了。

「爸……爸爸？」不知道怎麼的，他將這個稱呼說出來的時候，居然用的是一種疑問的語氣，這讓他在心裡暗暗地罵著自己沒用。

「唉！我的兒子啊！」

沒想到眼前的男人聽到他喊出的稱呼之後，渾身顫了一下，鬆開了懷中的母親，向前走了一步，一把將他摟在懷裡，他似乎能感覺到這個男人正在不斷的顫抖，似乎正在啜泣。

「爸爸！爸爸！」此時的丁小泉也再也忍不住了，回抱著把自己緊緊摟在懷裡的男人，嚎啕大哭起來。

自從父親失蹤之後，「爸爸」這個名稱他就再也沒有叫出過，而對父親的感情，他也一直塵封在心底，雖然沒有提起，但也從未忘記，如今闊別十一年的父親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縱然是因為他的原因回來的，於他來講，也是一種莫大的歡喜，足以讓他喜極而泣。

「你看你們爺倆，趕快進屋吧，讓鄰居看見多不好。」

母親在一邊看到他們這樣，也忍不住流下眼淚，一邊擦拭著，一邊說到。

聽完母親的話，兩人才分開，丁小泉趕緊抹了兩把眼淚，給父親母親讓出一個位置，臉上盛開了從來沒有過的笑容。

「你們爺倆先聊一會兒，我去做飯！」母親看起來也十分地高興，換上圍裙就滿臉笑容地進了廚房。

但是兩人坐在沙發上，氣氛卻突然變得有些尷尬，畢竟已經這麼多年沒有見過，當時父親失蹤的時候，丁小泉還只是一個孩提，如今都是十幾歲的少年了，這麼多年以來，身邊都沒有父親的陪伴，現在突然做在自己眼前，他更多的是一種猶如恍惚地夢境般的感覺，哪還能氣定神閑地聊天。

「十一年了，你都已經長這麼大了。」最終，還是父親先開了口，他看著眼前的丁小泉，眼睛里突然在此充滿了淚花：「我的記憶力，你還只有這麼高呢。」他一邊說著，一筆那用手比劃了一下，確實，那時候的丁小泉，只有一根凳子那麼高。

「嘿嘿，爸……爸爸，當時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們怎麼著也找不到你。」丁小泉嘿嘿笑了笑，叫出「爸爸」這個稱呼的時候，還是有些略微的不習慣，不過很快就會習慣的，他現在很關心當年發生了什麼事。

「說起那件事啊，真是一個奇遇，當時我們一整個小組被派遣去山上施工，但是山路實在是難走，我跟兩個工友不小心從山上踏空，順著陡坡就滾了下去。」雖然那已經十多年前發生的事了，但是現在想起來，丁小泉的父親還會覺得陣陣后怕。

「那後來呢？」丁小泉突然來了精神，他很想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

「後來啊，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醒來之後就到了一個陌生的城市的醫院裡，出院之後當地的人民居然還給我們安排了工作，工作的待遇很好，但是只有一個讓我們很難接受的條件，就是不能與外界交流，也不能出去，必須要在那裡工作十一年，才能恢復自由之身。」丁小泉的父親想了想，皺著眉頭回答到。

「還有這樣的事？」丁小泉顯然有些不太相信。

「是的，當然，這事聽起來確實有些讓人匪夷所思，不過他就是這麼發生了，我也沒辦法解釋。」他的父親聳了聳肩，似乎對此也很疑惑。

「後來我們就在那裡工作了十一年，而這十一年我們基本都沒有什麼花銷，所以攢下了很大一筆錢，不過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丁小泉的父親說到這裡，臉色突然變了變。

「怎麼了？」丁小泉看到父親的臉色突然變換，心裡一緊，連忙問到。

「在第五年的時候，我的一名工友忍受不了對家裡的思念，攛掇我們跟他一起逃出那個地方，但是商量了一下，我跟另一名工友都沒有選擇離開，所以到了最後，只有發起倡議的人獨自連夜逃跑了。」他看到父親說起這件事的時候，申請總是有些說不出的古怪。

「那他成功了嗎？」他看著父親問著。

「沒有，他被抓了回來。」出乎丁小泉意料的，父親給出的答案竟然是這樣。

「那後來呢？」

「當天晚上，他就失敗了，被兩個穿著黑色斗篷的人押了回來，而第二天一早，他就不見了，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們發現少了一個人，就是我的那名工友，而每個人的桌子上卻多了一份菜，紅燒肉。」他的父親一邊說著這句話，一邊強忍著身體的抖動，似乎對這件事依舊充滿恐懼之情。

「難道說，桌上的紅燒肉就是……」

丁小泉雖然心裡已經猜到了什麼答案，但是他還是覺得有些讓人不敢相信。

「是的，從那之後，我跟剩下的那名工友就老老實實地待在那裡，沒有再輕舉妄動。」他的父親知道丁小泉心理已經猜對了，沒有聽他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

「等到十一年的期限一到，他們居然真的說要放我們離開，我們一開始很擔心是不是一個圈套，說是讓我們離開，但會趁機殺了我們，不過我們都抱著一種拚命地態度，所以就選擇了大步離開，沒想到，我們出了村裡的樹林之後，就真的來到了a市的邊緣，而我們再試圖折回去的時候，卻怎麼也找不到路了，只能選擇帶著自己的東西回到了a市。」他的父親這麼說著，心中也是無限的疑惑。

「後來我們就找了一家飯館吃了飯，發現我們身上的錢，居然是現在的通用貨幣，而不是十一年前的貨幣，然後我就踏上了尋找你們的旅程。」說到這裡，丁小泉看到父親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把視線重新放到自己的身上。

「後來，我費盡千辛萬苦，終於找到了你的母親，見到她的那一刻，我感覺我的心臟都停止跳動了，現在，我回來了，我一定要讓你們娘倆都過上好生活，再也不用你的母親去做那麼辛苦的工作！」丁小泉聽到這裡，心中很是激動，他抬頭看了看父親的臉，卻發現父親更是滿臉通紅。

「爸爸，你能回來真是太好了，我現在感覺，這是在做夢……」

丁小泉激動不已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覺得地面一陣抖動，下意識地，他以為是地震了，剛想站起身來讓父親躲到桌子底下，卻發現父親依舊是保持先前的動作，滿臉通紅的樣子。

「咯噔！」

丁小泉的心臟突然一跳，想起來之前自己說的那句話：「這是在做夢……」

「不！不要這樣！快停下來！」丁小泉看著眼前的空間居然在自己的眼前破碎開來，父親的臉上、身上，此時都已經隨著空間充滿裂痕，他撕心裂肺地喊著，試圖阻止正在發生的事，但是空間依舊在坍塌，速度越來越快。

「哈！哈！」

丁小泉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滿頭的大汗，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過了一會兒，他緩解了一下內心的激動，低頭一看，手中還捏著三個人的合照，先前的一切，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而剛才發生的那一切，縱然再真實，居然真的只是個夢。

他想起來自己說的最後的那句話，心裏面想要掐死自己的衝動，他憤怒地錘了一下自己的床，不過馬上，他就笑著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能來一次，那就能來第二次啊，這一次，自己小心點說話，不就好了嘛。」

想到這裡，他裂開嘴像個傻瓜一樣「呵呵」地笑了兩聲：「現在，父親和母親站在門口按下門鈴！」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丁小泉咧著的嘴逐漸僵硬下來，因為他並沒有聽到，心中渴望已久的門鈴聲。

「這不可能！」

他丟下手中的照片，衝到了大門口，想都沒想就打開了大門，可是令他失望的是，門口空無一人，只有那無邊無際的黑暗。

「怎麼會……怎麼會……」他不相信事情會變的這樣，畢竟剛剛真的經歷了一次。

「一定是我說的不對，再來一次，再來一次……」

「現在，我的母親和父親站在門口！」丁小泉大聲說著，閉上了眼睛，說完這句話，他突然睜開眼睛，但是一種絕望刺骨的感覺，瞬間襲滿全身，因為他的眼前，依舊是那無盡的黑暗。

「啊！」

站在門口的丁小泉，發出一種歇斯底里般的喊叫聲，過路的行人，用一種看神經病一樣的眼光，冷冷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