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0章 小芽的身世

國強只想發個狠些的誓，要讓小芽放心，但他不知道的是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

小芽抬起淚眼看著國強，顫巍巍地伸出一根小拇指。

國強也伸出小拇指，勾住。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然後兩個大拇指重重的貼在一起「蓋章！」

小芽抽抽嗒嗒地停止了哭聲，這麼一鬧，兩個人已經沒有了睡意，靠坐在炕上，只能聽到馬蹄鍾滴答滴答的聲音。

國強小聲問道：「小芽，那個男的說，要來接你走，那……你想跟他走嗎？」

小芽半天沒回話，國強以為他睡著了，貼過去一看，才發現兩隻大眼睛是睜著的。

小芽推開貼過來的大臉，反問道：「你希望我怎麼做？走還是不走？」

「那就不走，在這住唄，俺爸媽都可稀罕你了」國強想都沒想就給出了答案。

兩人回到西屋后，國強總覺得自己心裡不踏實，天亮了也沒想明白自己在怕什麼。

第二天，兩人個，一人一副黑眼圈，尤其是小芽特別明顯。

「哈哈！兩個大熊貓！」小艷自己頂著雞窩頭，還在笑別人。

國強媽在國富的屁股上狠踢一腳：「以後不許給弟弟妹妹講鬼故事了，你看給孩子嚇的，今天晚上得給他們叫叫，收收魂兒」

吃完飯，國強就送小芽去宏生家，一路上兩人默默無語。

到了丁家，宏生奶奶正在院子里餵雞，看到小芽，趕緊放下手裡的東西，拉著他進屋。

宏生聽到國強來了，提著書包就沖了出來。

「小芽！好好在奶奶家待著，別跟陌生人走！」國強沖著屋裡的小芽喊。

宏生哈哈大笑：「哈哈，國強，你可真逗，你以為你家小豆芽是人蔘娃娃呢，總有人惦記偷！寶貝成這樣，你對小艷也沒這樣過呀」

國強黑著臉，瞪他一眼道：「你知道個屁！」

……

一個身穿中山裝，身材挺拔的男人，敲響了村長辦公室的門。

「請進！」

村長抬頭，看到男人愣了一瞬，村裡平時很少能見到這種穿著打扮的人，莫非是哪位領導？

「村長，您好，我是張小芽的遠房表叔，我住在北市」男人客套地過來握了下手。

村長打量了下，男人身材高挑，劍眉星目，眉眼間跟小芽確實有幾分相似。背頭、中山裝、黑皮鞋，看打扮男人應該過得不錯。他示意男人坐下說。

「前些日子，我聽說大娘去世了，留下個沒人管的孩子，我爸聽說了，一定讓我把孩子帶回去」

說著，從黑色皮包里拿出包煙，遞了一支給村長，點好后，也給自己點了支，見村長沒說話，掏出一包沒拆封的紅塔山，推到他面前。

「村長，我知道這孩子，您沒少操心，我那表弟是個糊塗貨，跟我們早就斷了往來，可孩子是無辜的，不管怎麼說，這都是我們家的血脈，沒理由讓外人撫養。再說，我們家條件還可以，孩子去了吃、住、上學，都可以給他最好的」

村長把煙推了回去，表情嚴肅地說：「你想帶走小芽，也不是不行，但有兩個問題，第一，我沒聽說過張家有你們這樣一門親戚，不知底細，我不會讓孩子跟你走，第二，即使你是真的，還要看孩子願意不願意跟你走，他不點頭，我也不能讓他跟你走」

男人重重地抽了兩口煙，掐滅煙頭，一臉真誠地說：「這樣吧，村長，我那弟弟是個混的，弟媳婦還能強一點兒，你把她叫來問問就知道了，至於孩子願不願意，可以讓他先在我家住些日子，如果不喜歡，我再送他回來，您看，這樣行吧」

村長打開廣播。

「喂喂！李翠芬！李翠芬！有人找，請速來！請速來！」

廣播完10分鐘不到，人就到了，罵罵咧咧地推開門：「家裡一堆活沒幹呢，喊我幹啥，哈我幹活我可沒時間哈……」

看到坐在一邊的男人後，臉色一變頓時失了聲。

村長解釋道：「別嚷了，這個人說自己是你男人的表哥，你認得嗎？」

李翠芬氣得牙根都痒痒，剛囑咐完，不讓他扯出自己，他可倒好，鬧到村長這了，剛想開口說不認識，可轉念一想，他搞這一出，一定是要把小掃把弄走，這倒是件好事，想了想，語氣不善地答道：「嗯，認得！還有事嗎？沒事我走了！」

村長拉住她「你急啥！他要把小芽帶回家，這事，我得告訴你一聲」

李翠芬甩開村長的手，耍起無賴：「得！我知道了，誰愛帶走誰帶走，小掃把，離我越遠越好，這回沒事了吧，那我走了」

剛回身，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回頭又補了一句：「我可跟你說，我家張老三最煩我跟他家人來往，這事要是讓他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還得砸了你的家，今兒這事要是傳出去半個字，這家我就不能回了，我就去你們家住去！」

村長揮揮手說：「行了行了，知道了，快走吧」

李翠芬一走，村長把那包紅塔山遞給了男人。

「這些日子，小芽一直住在王家，他們對孩子特別好，你應該好好謝謝人家，我，就不用了，你大娘生前對我有恩，我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男人聞言，把煙放回了包里，連聲說：「都該謝，都該謝，村長，您看，咱們是不是去看看小芽？」

兩人徑直去了丁家，一路上，村長問了男人很多問題，總是感覺心裡不太踏實。

小芽去了丁家，丁奶奶就想著法子逗他開心，他們一進院子，就看到一老一小坐在院子里串草珠子，時不時地聽到小芽銀鈴般的笑聲。

這孩子性格越來越開朗了，村長也被這畫面感染了，語氣輕快地跟孩子打招呼：「小芽！忙什麼呢！」

聞聲小芽像只小燕子，撲進了村長懷裡「哎呀村長叔叔，你咋來了！」

丁奶奶忙放下手裡的珠子，起身道：「村長來了！快進屋！」

「小芽，知道我是誰嗎？」男人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這個聲音！小芽僵在原地，後背出了一層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