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來自世界之外的客人
有人弱弱問出聲,「海倫小姐怎麼能當著那麼多人殺死托馬斯呢?而且到現在也沒找到托馬斯的屍體……」
冉冉聞言看向阿福,「阿福管家,之前找兇手的那次搜尋肯定沒有把整個城堡上上下下都找遍吧,當然我不是質疑有遺漏之處。」
「只是城堡這麼大,一定會有阿福管家你覺得根本不需要搜索的地方。」
阿福眼睛一亮,「西邊的小城堡!是僕人們休息的地方,平時白天沒人會去,大門是開放的,但每個房間在工作時間都會落鎖,本意是不希望僕人們偷懶,不過伯爵還是給每位僕人都分配了鑰匙。」
冉冉點點頭,「也就是說僕人們只要想回去隨時可以回去對嗎?」
阿福應和著,手上已經招呼起僕人往小城堡那去檢查,並把沉甸甸的一串鑰匙遞給跑腿的僕人。
「抓刺客的時候鄙人確實覺得刺客不太大可能在小城堡,但以防萬一還是派人去搜了,只是沒有打開房門一間間搜索。」
冉冉冷靜道:「刺客沒有鑰匙不可能在房間里,托馬斯就不一定了。」
「正是這個道理!」阿福在等待過程中急得在原地來回踱步,好在玻璃花房和小城堡在一個方向,跑腿的僕人沒花多久就回來了。
僕人的臉色很是蒼白,手裡還攥著一個東西。
「怎麼樣?」阿福急急道。
「托馬斯…托馬斯死了!」僕人大喘氣道:「就在他自己的房間里,沒有呼吸也沒有心跳,但…」
「但什麼?!」阿福急得直接吼出聲。
「但托馬斯是笑著的!」僕人一股腦說出來,然後顫顫巍巍地舉起手裡的東西,遞到阿福眼前。
「這個是他手裡攥著的……」
阿福接過定睛一看,是一塊懷錶,可當他打開懷錶時面色卻猛地變了。
「啪嗒」一聲,懷錶被迅速合上,阿福像關上了什麼不好的東西似的,他有些反應不過來地看向阿爾芒。
「…主人……」
冉冉隱隱猜到,心裡只有嘆息。
阿爾芒蹙起眉頭直接道:「說。」
阿福硬著頭皮,「是海倫小姐的肖像畫……」
現場一片嘩然。
能塞進那麼小懷錶的畫,還能讓阿福一眼就認出畫上之人是誰…那肖像畫定然精巧無比。
殺死克里斯汀后一直怔然的托克突然開口了。
「是托馬斯拜託我畫的。」
「他拿了三個月的薪水跟我換。」
那雙湛藍色的眼睛好似因為這段記憶恢復了些許神采,「我和他不熟,本來應該拒絕的。」
「可我確實很缺錢…我需要買更多的畫具才能畫出第二個愛麗絲小姐……」
托克臉上滿是苦澀,神音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幅畫著她赤身裸體模樣的畫。
雪白美麗的曲線已經描繪完畢,臉的輪廓也已經初具雛形,只要看到那幅畫,所有人都能認出上面的人就是愛麗絲。
羞惱和憤怒一起湧來,神音咬牙切齒,「所以你到底為什麼要畫那幅畫?!」
托克驚愕又傷心地看著神音,「是愛麗絲小姐你要我畫的呀…你說是最後一次,無論作畫還是別的事。」
神音面色漲紅,大聲否認,「不是我!」
同樣也不是愛麗絲!
神音雖然只是很短暫地成為愛麗絲一段時間,可因為親身體會,她的感覺會非常強烈。
周圍人的態度足夠她拼湊出一個真實的愛麗絲。
高傲跋扈,幾乎是克里斯汀的翻版,她和姐姐最大的不同是她身上的反叛。
已經見識過循規蹈矩生活的姐姐過得是怎樣的生活——絕望窒息,因此同樣是從小的優渥條件,在愛麗絲身上卻催生出不同的性格。
她在男女情事上從不虧待自己,只要她喜歡、她的權勢足以壓過那個人,那她就可以肆無忌憚地玩弄別人。
托克並不是她唯一的情人。
神音現在回想梅爾里斯伯爵城堡中那些容貌俊美,且對她態度奇妙的僕人和侍從們……
那些應該都是愛麗絲的裙下之臣。
她覺得她是被無數綠葉襯托的玫瑰,這樣的愛麗絲…
是絕不可能主動低下高傲的頭顱向托克發出那種邀請的。
托克愣怔片刻,「…所以是艾達小姐……」
直到此刻,托克才知道他臨死前艾達對他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可憐的人,既然知道是禁地,為什麼還要來?」
「那你可是來錯了地方。」
……
冉冉糾正著,「實際上邀請應該是克里斯汀夫人發出的,畢竟殺人計劃是由她開始的,只是她的委託對象——車夫完全放棄了殺死你這件事。」
「艾達小姐和海倫小姐又通過某種途徑知道了這個消息,由此介入了殺人計劃,對你動手。」
「大致的過程就是這樣。」冉冉一頓,「至於海倫小姐為什麼要選擇托馬斯作為障眼法…」
她說著看向阿福手中的懷錶,「可能並不是機緣巧合,她是故意的。」
「她利用托馬斯對她的仰慕殺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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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寧太過投入,一時沒記起海倫的身體里是勾魂使,「利用感情殺人?她要托馬斯去死托馬斯就真的乖乖去死了?」
冉冉眨眨眼睛,這裡面當然有部分是念的精神控制能力在起作用,只是她沒辦法講給城堡的僕人們聽。
白醫生沖著鍾寧微笑,鍾寧愣了一會總算反應過來。
可詭異的是…城堡的僕人們都變得沉默不語,他們的沉默無疑肯定了鍾寧荒謬的問題。
許久阿福才開口,他蒼老的臉上掛著有些抱歉的笑容。
「如果是主人們的命令,好像也沒辦法呢。」
「就好比如果是伯爵大人讓鄙人即刻去死,鄙人一定會照做的。」
在場的八人,無論是誰,神色中都有驚愕。
他們是來自外面世界的人,沒辦法理解這個世界腐朽落後的制度和觀念。
阿爾芒沖著阿福微微搖頭,「不要跟伊麗莎白說這些。」
冉冉略帶驚訝地看向阿爾芒,便見他溫和道:「你們沒辦法理解我們,就像我們沒辦法理解你們。」
「制度和觀念一樣根深蒂固,我們所經歷的一切都會在我們身上形成無可改變的痕迹。」
冉冉呆住了,她看著阿爾芒釋懷的微笑,無比驚駭。
「…我們,是誰?」
阿爾芒牽過冉冉的手,彎下腰,在她手背上落下輕輕一吻。
「當然是你們幾位,來自世界之外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