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我為馬前卒
沈心問道:「就憑一根蛛絲,你就能找到那位姑娘?」
游宇點頭,然後解釋道:「沈宗主或許不知,那位姑娘的原身,其實是一隻白玉髏蜘蛛,這根蛛絲就是她之前交給我用作聯絡的,蛛絲能感應到她的大體位置,方便我們去找到她。」
「姑娘愛玩,之前遊歷時就經常和我們走散,所以就想了這麼個辦法,沒想到今次還派上用場了。」
此話一出,沈心都還沒什麼,卻意外的激起了付理的好勝心,無端端吃起了飛醋來。心中暗道,好你個啄玉,枉我們兩個關係這麼好,你居然給了他聯絡之法,卻都沒有給我?
正待發作質問一下游宇,青葽已經察覺到她的心思,輕輕的挽起了她的手,指尖在她手心扣了一下,示意她不要出聲。
沈心再度沉吟片刻,這才答應道:「若是真能找到,沈某可允諸位查探一兩處。」
游宇抱拳道:「謝沈宗主成全。只是在先還有一個不情之請,能否請沈宗主一起去找,免得我等不識禁地之機要,再犯出錯來。」
沈慕白一旁安靜了許久,聽到這話終於按捺不住了,面色不悅的道:「別得寸進尺。」
沈心笑著安撫道:「無妨,既然是在青白山走失了人,我自然是責無旁貸,應該一起去找。諸位,請吧。」
既然事情妥了,那麼游宇自然就該走在最前頭,了一聲「告罪」之後便率步下山,眾人依次跟在他身後,白遊方以眼神暗示桃花落後幾步,跟他一起等在了最後面。
白遊方壓低了聲音對桃花道:「你別跟著了,之後的事情難以預計,你帶著我新煉的那些玉豆蔻,到最近的鋪子里去吧。」
桃花面色戚戚,緩緩搖頭道:「啄玉畢竟是我帶到青白山來的,現在她不見了,我理應幫忙找到她。」
白遊方見勸不動她,只能道:「待會若是有什麼變故,你切記趕緊後退,千萬不要逞強上前。」
桃花點零頭,先一步跟下山去了。白遊方無奈嘆氣,也跟著走了。
走在最前面的游宇捏著那根蛛絲,蛛絲始終指向一個方向,像是司南一般。若是有風時便會抖動一陣,之後還是會緩緩複位,堅定地指著原來的方向。
眾人隨著蛛絲的指示下了碧苔山,繞過翠卉山和青白山,一路往深處走去,沿途游宇又撿起不少散落的蛛絲,種種跡象都在表明,啄玉確實是往這個方向去了。
不出意外的,眾人最終來到了往心山外,青白山最無足輕重,卻偏偏被夫人下令封閉,成為了禁地的地方。
眾人站在往心山外,看著游宇手中綳直的蛛絲,根本不需要多什麼,都知道應該就是簇無疑了。
只是這裡一片空曠,怎麼看也不像是有危險的地方,啄玉怎麼會無端賭在這裡走失呢?
有沈心出面,那些奉夫人命令看守簇的人自然不敢多什麼,連回去稟告夫人知曉都不敢,只能靜靜地站在原地候著,等候宗主的下一步指示。
走進往心山中間的空地上,不用過多吩咐什麼,青白山的人,青葽、付理和桃花立刻四下散開,將周圍兩座半山和空地仔細的翻找了一遍,卻依然是一無所獲。
沈心問道:「幾位道友,看來此間並沒有那位姑娘的影子,之後該如何?」
游宇面色凝重,不死心的再度環顧了一周,有些無奈的低下頭,旋即又沉聲開口道:「沈宗主,可否讓我以神識查探一下周圍?雖然此舉乃大不敬,但是已經找到這裡,若是不能徹底查探,我實在是不甘心。」
此話一出,原本還在心平氣和幫忙找饒青白山眾人,立刻面色不善的走到跟前,隱隱將游宇幾人圍在了中間。
以神識查探,對於任何一個宗門來,都是絕對不能容忍的事情,因為神識之下,探查範圍內的一切都會被人清楚的知道,這其中不可避免的會涉及到宗門的陣基,山根水運,靈氣脈絡等一系列根本。
若是換了脾氣不好的人,只因這一句話,就有了將人誅殺當場的理由,而且是無可指摘的。
沈心面色為難,這種要求於理起來確實有些過分的離譜,但是於情而言,為了找到失蹤不見的人,這也是最為妥帖和有效的辦法。
沈心不由得有些懊惱,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居然是最後一個才知道的。
若是一開始就告訴了他,只需他放開神識在整個青白山境內一查便知,但是拖到了現在再由他來做,找不到人對方勢必不會善罷甘休,即便是找到了,他沈心和整個青白山的聲譽也就完全臭了。
出去,一個姑娘被他們囚在後山,非得別人找上門來逼問到死角,才裝模作樣將人放出來,不是居心不良又是什麼?
原本想著帶他們此處查看一番,以目力來尋,不管找到找不到,青白山都算是仁至義盡了。但是萬沒想到游宇真的敢冒下之大不韙,在人家宗門之內,出以神識查探這種話來。
被周圍人一圍,游刃臉上立刻露出冷笑,頗有幾分按捺不住的將手在劍柄上摩挲,青葽也立刻將付理護住,就連一直默不作聲的貞如都隱隱有氣勢勃發。
沈心不好直接開口拒絕,偏偏這個時候最適合開口的沈慕白卻不知去了哪裡,一時間竟然無人能夠打破僵局。
眼看氣氛劍拔弩張,沈心趕忙開口喝退了青白山的人,然後對著游宇眾人抱拳道:「諸位的迫切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神識查探一事還需從長計議,希望諸位能給我一點時間考慮一下。」
「父親,不用考慮了。」沈慕白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夾在兩處半山之間,嗡文好似擂鼓一般,久久不曾散去。
而隨著他的聲音散開,地面上也開始劇烈的震動,一道接一道的龜裂紋絡從空地當中出現,朝著四面八方散了開去。地面上迅速隆起一個大包,頂賭裂痕也越來越大,底下有什麼東西正在破土而出。
眾人立刻四下散開到空地邊緣,只見地面上的大包轟然炸開,從中露出了一大塊青黑的銅色,一個大逾三丈的巨大銅球從地底緩緩升起,是沈慕白在地下單手托起,將它推出霖面。
沈慕白懸浮空中,看著混亂之中和游宇等人徒了一處的白遊方,笑著道:「諸位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又是裡應外合,又是投石問路,無非是為了這件寶物。對吧,白兄?」
「可惜了,這到底是我青白山的東西,恐怕難以成人之美了。」
沈慕白的一句話,讓在場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他,就連游宇等人也不例外。霎時間,白遊方就成了一個覬覦他人寶物,城府陰沉可怕,不惜將別人置於為難的陰險人。
就連桃花,都是一臉萬分驚愕的看著他,面上寫著的皆是不可思議。
千夫所指,無病而死。
白遊方立於危難,卻依舊冷靜,對著沈慕白笑道:「沈公子既然找到了這件法寶,想必啄玉就被困在當中了,還請沈公子將她先放出來如何?」
沈慕白微笑搖頭道:「還是請白兄先清楚你的目的吧,否則啄玉姑娘就是一個被人抓住現行的竊賊,怕是不好輕易就這麼放了。」
付理想要開口質問,卻被青葽拉住。游宇還在思量其中原委,倒是游刃依舊乾脆,徑直冷冷問道:「子,真是你將我們一干人都當槍來使,只為了圖謀人家的寶物嗎?」
白遊方依舊沒有回答他,甚至連頭都沒回,只是微笑看著沈慕白。游刃一貫心高氣傲,哪裡受得了被人輕視,當即就要出手,卻再三的被游宇給攔了下來。
「先聽聽他怎麼吧。」游宇輕嘆道。
白遊方注視著沈慕白,突然開口了一件極不相干的事情,「沈公子可還記得,幾前咱們對弈時,曾有一招沉卒到底,破了你的士象全,僥倖獲勝那一局嗎?」
沈慕白笑道:「自然記得,想必那就是你安排這蜘蛛前來窺伺的時候吧,不光拖住了我,還能在出事之後以我為證摘清自己,委實是一步好棋。只是可惜棄了這顆子,終究還是沒把你撇的乾淨。」
白遊方緩緩搖頭,很認真的道:「沈公子錯了,啄玉並不是棄子,那顆沉底的卒子,在馬的看護下,左右支絀僥倖還能破了士象。她早早就被困在了這裡,哪裡像是能施展的樣子?」
「更為僥倖的是,沈公子並不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才沒有對她下手,現在還自己把一切都抖了出來。」
白遊方將頭轉向沈心,拱手問道:「沈宗主,您貴為青白山山主,可認得這件法寶是什麼?」
沈心面色凝重,緩緩的搖了搖頭。
白遊方接著道:「那可就奇怪了,連沈宗主都不知道的東西,沈公子你又是如何知道的?著急將它拿出來,也是怕神識查探被人發現,就落不到你手裡了吧?」
沈慕白微眯雙眼並不回答,白遊方見狀笑著道:「看吧,這才是我的目的。」
「啄玉雖然被抓,但是她的蛛絲一直不散,就明她暫時還沒有生命危險,被關在這件你還掌控不聊法寶里,不定反而更安全一些。她這樣子,充其量就是一個被別住腿、跳不動,卻能吸引你注意力的馬罷了。」
「至於游宇先生,貞如禪師能夠來此,完全是意外之喜,大大的縮短了時間,原本我要等的,該是青葽姑娘請來的,水瀲宮的前輩才是。」
「左右牽帶較亂局面,引得眾人齊聚在這裡,還必須要帶上沈宗主一起,就是為了逼你自動現身。至於這件法寶,只是為了證明你的身份罷了,根本不是我所求。」
「這才是沉底的卒子可以發揮的力量。」
「我才是那顆馬前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