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後悔
晚上,褚楚下班,零和佳苑裡卻只有保姆。
金悅和周董的洽談是在下午,按照時間該回家了。
褚楚給沈南厭發去消息,【結束了嗎?】
上次沈南厭和蘇念秋在亞朵國際的緋聞傳出,褚楚發動緊急公關,費了大力氣才壓下。
她怕再出現沈南厭醉酒的事,又怕傳出緋聞,沒做好公關,最後反被責怪。
只是沈南厭下午被沒有去見金悅的周董,他推遲了合作,約了余博士。
褚楚並不知情,她不好直接給沈南厭電話,就聯繫了周夫人。
因為是和丈夫白手起家,周夫人對周董看得很嚴,也曾和她聊過,要她留意生意場上的風吹草動,尤其是外面那些會動歪心思的女人。
來源自周夫人所給的信任,褚楚自然提供了不少幫助。
這次周夫人笑呵呵地接了電話,把語音切成視頻,【你說老周啊,吶,在那裡陪著老二寫作業呢。」】
過了一會兒,她聽見腳步聲和兩人交談的聲音,最後周夫人的聲音又放大。
【沈總去別的地方了?】
周夫人不知褚楚和沈南厭的關係,褚楚便撿了簡單的信息說,【明早有早會,怕沈總喝多,這才聯繫您的,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你們沈總儀錶堂堂,身邊美女如過江之鯽,是該好好看著點,我懂你嘛。】
周夫人多麼直白,褚楚臉頰當即紅透,鋪天蓋地的熱燙。
但很快又冷靜下來,沈南厭不回消息,也沒有安排工作,能去哪裡呢?
她很快有了答案。
手機里發過來的一張照片,剛拍不久,畫像還挺清晰的。
沈南厭倚在欄杆上,蘇念秋站在他對面,不知道是不是角度問題,兩人看起來像是臉貼著臉,氣氛親昵而和諧。
和沈南厭隱婚三年,褚楚也算見過各種各樣的下馬威了,蘇念秋是這個月第二次主動勾引沈南厭,並且不避諱她的千金小姐。
她接了招,蘇念秋反倒變本加厲。
褚楚心下一梗,眼色一暗,當即發過去。
【據我所知,蘇小姐,沈總是有妻子的,您發這個給我幹什麼?上次您給我的小費,我以為是蘇小姐給我的封口費,要我別把您勾搭有婦之夫的事告訴沈夫人呢。】
三年來,褚楚謹記沈南厭的警告,口風最緊,凡事都包攬在身,卻從未使用過沈夫人的特權一次。
如今她與沈南厭挑明,想必離婚不會太遠,她何必讓自己因為和蘇念秋慪氣鬱悶死?
而且這幅圖的背景,分明是宛城六必居的雅間。
要想進這家酒店,單有錢不行,還要有權、有勢、有財。
如果單純是和蘇念秋吃飯,大可不必去如此鄭重的地方。
說明,沈南厭約的不是政界名流,就是事業上能給他青雲梯的人。
最有可能的,就是最近在國際上風頭無兩,拿到拉斯克臨床醫學研究獎的余博士。
而那個給蘇念秋和沈南厭拍照的人,會是誰?
褚楚眼皮狂跳,人坐不住,抄起車鑰匙出去。
後面保姆焦急呼喊,褚楚太過焦急,一時沒聽清,等下台階,才意識到對方說的是外面下雨了,要她帶傘。
她心裡惦記著那個人,怕出點事,人衝進去雨里。
路上當然忍不住胡思亂想,上次蘇念秋和沈南厭的曖昧撩撥上報,怕是蘇念秋故意為之。
她開著車,在雨中穿梭。
雨天能見度很低,馬上就要轉角,眼前驟然一亮,耳邊也傳來一串尖銳的剎車聲。
輪胎摩擦地面,發齣劇烈聲響。
兩次不同音階的剎車聲,前一道來自嶄新的庫里南,后一道來自褚楚的黑色卡宴。
隔著兩扇車玻璃和綿密的雨霧,兩人四目相對。
褚楚可以看到沈南厭臉上寒冰侵蝕。
他的外套脫了,領帶也不再,衣領半敞著,露出的鎖骨和喉結性感而迷人,因車內燈光漸暗,在他脖頸上打下一片陰影。
她呼吸停滯,下車去接人。
庫里南的車門一開,沈南厭只言不發,避開褚楚伸來的手,徑直朝卡宴走去。
車後門被摔得震天響。
褚楚手臂還維持著剛剛的姿勢,在寒風裡顫抖。
幾秒后。
她手心蜷握,淡定而迅速地把庫里南開到路邊,開車載沈南厭回家。
路上,車內燈光昏暗得不像話。
即使這般,褚楚還是發現,沈南厭襯衫領口,靠近鎖骨的位置,有一抹明顯的紅色。
再清楚不過,是口紅,且和蘇念秋常用的口紅色號如出一轍。
褚楚心口酸到發漲,蘇念秋上次當著她的面挑釁,這次就已經敢真正付諸行動了。
她開車也帶了氣,車速比以往快很多。
好在,路不遠。
一打開零和佳苑的房門,褚楚就被沈南掐住了下巴,他眼眸赤紅,眼尾亦然。
「你發什麼神經?」
褚楚臉頰被掐得生疼,沈南厭這次是動真格的,她現在感覺腮幫子都要掉了。
「你心裡不清楚?」沈南厭嗓音冷淡沙啞,冷冽犀利的眸光幾乎要把她撕碎。
「我清楚什麼,你說清楚!」
褚楚在懷裡掙扎,沈南厭把人扛上肩頭,拋去床上。
他則坐於床邊,拽住她胳膊拖到腿上,手撩進她裙擺,咬牙切齒,「你對靳章皚有意思?」
「是因為他才非要離婚?」
褚楚推搡他,眼裡淚水直流,床頭有杯放涼的白開水,那本來是她給自己準備的,此刻卻顧不了許多,被她抄起潑到沈南厭臉上,褚楚聲線沙啞,水眸里儘是悲愴,「你這樣有意思嗎?」
沈南厭倏然一頓。
鳳眸里積蓄風暴,下一秒驟然把她推到地上。
卧室的房門一甩。
褚楚知道他往書房去了。
她調整好呼吸,自己從地上爬起。
地上有地毯,摔得倒是不疼,就是臉上,被掐過的地方留下很明顯的指痕,像是被誰虐待過。
褚楚冷靜下來,又開始後悔。
剛剛再生氣也不該和沈南厭對著乾的,她想儘早離婚,就應該順著他,不能讓他以為自己是因為移情別戀才與他提出離婚,不然以他的性格,怎麼會放過她呢?
褚楚洗完熱水澡,大腦飛速運轉起來。
她和靳章皚不過只是說過幾句話而已,從未有逾矩的舉動,沈南厭怎麼會無緣無故找茬找到她和靳章皚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