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做檢查
她背過身去,輕咬著唇瓣。
把最外面的羊絨大衣脫去,看了看左右。
「放旁邊椅子上。」
顧妄清冷的聲音傳來。
「好。」時念依言照做,回頭看了一眼,便看到顧妄走到水池邊洗手。
他的手真好看,又長又細,骨節分明,看上去非常有力度。
視線挪開后,她趕緊把毛衣還有打底衫一併脫了。
當要解內衣時,她猶豫了再三。
最後只是把環扣鬆開,安靜地躺到手術床上。
床邊是一台大機器,轟隆轟隆運轉,正發出低沉的聲音。
時念有些緊張,根本不敢看顧妄,只好盯著天花板,心裡砰咚砰咚亂跳。
顧妄洗完手走了過來。
時念聽到他的腳步聲,咬唇瓣的力道不禁加重。
「別緊張,不疼。」
顧妄俯身貼近,溫柔的鼻息拂過時念的耳朵。
時念更加緊張了,卻點點頭。
「害臊?」顧妄睨了眼她身上。
時念把頭別開:「有點。」
「該看的已經看過了。」顧妄聲音溫柔,冰涼的指尖勾住時念的內衣。
指尖接觸她的皮膚,很涼,涼到她陡然一顫。
最後的遮擋被拿開,她毫無保留地展現在顧妄眼前。
她害羞到閉上眼睛:「麻煩顧醫生快點。」
下一秒,冰涼的大手覆了上來。
「疼么?」他按壓的力度輕柔。
時念搖了搖頭。
「這裡呢?」
「有一點。」
閉上眼睛后的時念發現自己對觸感更敏銳了。
顧妄輕輕一碰她,她便全身繃緊。
「放鬆,照b超。」
「嗯。」
時念發出輕柔的聲音,在密閉的空間,這聲音瞬間有種曖昧不清的意味。
「時小姐,你很怕我?」
儀器在身上來回,顧妄清冷的聲音同時傳入耳里。
時念心猿意馬,搖了搖頭:「沒。」
「不怕,那你總躲我?」顧妄的聲音輕飄飄的,似煙一樣縹緲。
時念聞言,感覺一股血液直衝頭頂,面頰和耳根立馬燒了起來。
兩人發生了那樣的事,她怎麼能心無旁騖,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更何況現在她正一覽無遺地被他檢查。
「我沒躲你,就是覺得難為情,不好意思。」
「原來如此。」顧妄笑了笑,把探照儀收回:「雙側腋下有增生,左側有一個一厘米左右的結節,時小姐,年紀輕輕要懂得愛惜自己。」
「……」時念坐了起來,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顧妄在旁邊敲電腦寫檢查結果。
時念連忙轉身,羞澀地把衣服趕緊穿上。
「少生悶氣,保持心情舒暢。」
為了那種男人,不值得。
最後一句話顧妄沒說出口,而是眼神溫柔地看向時念,把檢查報告單遞給她。
「謝謝。」時念把單子接過來,手指攥緊。
是啊,為了那樣一個男人,害的自己抑鬱結節,真是太傻了。
「顧醫生,我可以在這裡待一會兒么?」
時念靜坐在床邊,看著手裡的檢查結果,心頓時像被針扎了一般。
其實不止厲北驍,她的整個童年都讓她抑鬱。
「你隨意。」
顧妄站起身,朝飲水機走去:「一次性水杯用完了,用我的杯子,介意嗎?」
時念愣了愣。
顧嫣不是說他有潔癖嗎?
「不用麻煩,我不渴。」
她抬起頭,擺了擺手。
夜剛落幕,薄如輕紗般的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剛好照在顧妄的臉上。
他頎長而立,宛若神祇。
手捧著杯子,往裡面加了一塊方糖。
「木糖醇。」
他把杯子遞了過來。
時念是戲曲界公認的大青衣,為了保持身材,她已經戒糖兩年。
木糖醇吃了不容易發胖,有時候她嘴饞了會嚼一顆木糖醇口味的口香糖。
「謝謝。」她抿了一口糖水,溫溫的,甜甜的。
內心裡被冰霜掩埋的地方瞬間被融化,剛才陣痛的心,一下子就沒那麼痛了。
時念想起了多年前,她和宋佳音去海邊玩。
等她撿完貝殼回到海灘,發現宋佳音竟然不在輪椅上。
她發了瘋似的找。
父母後來趕到,責備她為什麼沒照顧好妹妹。
當宋佳音被找回來時,父母高高興興地把宋佳音帶回家,把她一個人丟在沒人的海灘上。
夜裡海灘上早沒了人,她的腳在找宋佳音的時候被礁石劃破。
就在這時厲北驍出現了,將她抱起來,給她處理傷口,還給她塞了一顆糖,安慰她是個勇敢的姑娘。
就是這顆糖,讓時念心心念念,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很甜。」時念又喝了一大口糖水。
顧妄站在窗邊,神情憂鬱。
他了解時念的過往,她的每一個細節都知道。
他知道她近乎偏執追求厲北驍的原因。
他只恨自己出現的太晚,不是當初第一個溫暖她的人。
如果那時候給過她光的人是他,是不是結局會不一樣?
「你要想哭,我的肩膀可以借你。」
半晌后,顧妄柔聲道。
時念抬起眼帘,蒲扇般的睫毛在臉上落下影子。
「我為什麼要哭?」她故作輕鬆。
顧妄默了默,上前一步,摸了摸她的腦袋。
「甩了厲北驍你不難過?」
「不。」時念笑了笑。
「那你心情不好?」顧妄棲身湊近了一些。
時念上一秒還沉浸在自己的悲傷情緒里,感覺到男人的氣息,頓時往後挪了挪。
「跟我交往怎麼樣?」
「啊?」時念嚇了一跳,心砰咚砰咚狂跳。
「睡了你,我想負責。」顧妄又湊近了一些。
時念屏住呼吸,緊張到根本不敢喘氣。
男人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藥水味,混雜著讓人清醒的薄荷味。
這種味道很獨特,讓她深呼吸一口氣,就有種全身心舒暢的感覺。
可舒暢過後,被男人曖昧的氣息撩上頭,又會緊張到呼吸停滯。
顧妄眼裡泛著笑意,清俊的臉上熠熠生輝:「不要厲北驍,要我好不好?」
他的聲音蠱惑、溫存。
時念感覺心臟被人撓了一下,痒痒的。
她用力咽了咽口水,然後把男人一推,從床上跳下來。
幾乎是逃一般拉開診室的門出去。
走到一半發現手裡還有水杯,於是又窘迫地轉身,把杯子放到桌子上,再次惝恍逃走。
「念念,看的怎麼樣?咦?那不是我哥的水杯么?」
顧嫣一眼就瞟到了時念拿來又送走的水杯。
那個水杯是她親手diy,送給她哥24歲本命年的生日禮物。
「哎不對啊。」她哥有潔癖,那水杯怎麼會到念念手裡?
時念不理會顧嫣,橫衝直撞離開。
顧嫣看了眼哥哥的診室,又看了看跑遠的時念。
想了想,還是朝時念追去:「念念,你等等我啊!」
顧妄端起時念喝過的杯子,在印有她唇印的地方輕抿了一口糖水。
嗯,很甜。
「念念,你跑那麼快乾什麼?是不是我哥欺負你了?」
顧嫣追了一路,跑的氣喘吁吁。
剛找到她們的車,便看到一輛邁巴赫橫衝直撞,攔在了她們車前。
顧嫣認得這輛車,是厲北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