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蕭戈出現
許墨酌抬腳追了上去,並不時地觀察著水裡的變化。她發現越往南走,河裡的黑團雲集就更多,一團一團的,就像在水裡暈開的墨水一樣,只聚集在一塊兒,卻並不四散開來。
過往的人,時不時的瞄向這個一身白裙的女人。斜跨了一個白色的帆布包,頭上還挽著一支白玉簪子。本就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妝容,顯得更加的清麗脫俗。擦肩而過的人也往河裡瞧了兩眼,這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呀。瞧著這姑娘一臉嚴肅的樣子,該不會是一個衝動學電視劇把戒指給扔進河裡了吧。可是這可沒趕上好時候,如果像前兩天那樣有那麼多穿制服的撐個船在河上打撈,這說不定還能幫忙給撈上來。不然這不就真成了那什麼,對,河底撈針了不是。
蕭戈蹲在趙長貴的打撈現場,仔細回想那天初次見到屍體的情形。據報案人回憶,發現屍體的時候,屍體面部朝下,全身膨脹就如被吹足了氣一樣飄在河面。但一般成年男性溺水自殺的,身體多呈仰卧漂浮在水面上。而如果是他殺,屍體上沒有任何爭鬥的痕迹,沒有致人神智不清的藥物提存,反而導致溺水的跡象。他自己也親手檢查過屍體,通體被河水浸透發白,唯有脖子後面的蛇和牡丹紋身,顯得愈發妖艷。
「李凱!」他嫌李凱文叫著太麻煩,而叫凱文又太女人,所以一直都是喊「李凱」。
只不過這次卻沒人回應他,他皺眉,提高了音量,「李凱!」
還是沒人回應。
蕭戈站直了身體,走到在盯著那邊出神的李凱文身邊,猛拍了他肩膀一下吼道,「李凱!」
「啊是!」李凱文哆嗦的一個激靈立正站好。
「發現了什麼?」他隨意地往河對面看了一眼,並不任何不正常。
「剛剛,那個女人。」李凱文鬆了緊繃的狀態,指著已經走遠的只剩一條白線的身影,「從那個便利店走到那座橋,只用了眨眼的瞬間。」
李凱文咽了咽唾沫,壓下剛剛的不可思議,「這簡直就是瞬間轉移啊。」
蕭戈並沒有在意李凱文的話,只當這孩子又在滿嘴跑火車。等等,下游!叫上還在愣神的某人,「上車!」
「哦。」
之前所有的打撈工作只是在河流的上游,暫時的推定是案發現場在上游,卻沒有想到在下游的可能。
周圍的人煙開始越來越少,漸漸地連過往車輛都開始消失匿跡。許墨酌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河流的下游,幾乎就要走出市區。而這條河流,在這裡卻是有一個極大地S彎道。
水裡的女人正要抬手的時候,卻突然瞪大了雙眼,似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一樣,女人的鏡像晃動了幾下,忽然就消失匿跡。她還沒來得及詢問心裡的問題,那女人就已消失了蹤影。許墨酌轉身打量著這裡的一切,不遠處是一家化工廠,而她身後兩米遠的那個地方,卻是一顆半米見粗的柳樹。柳樹為陰,種在河流沿岸多是常見現象。可是,她卻有說不出來的怪異。
剛想轉身去探看河裡的究竟的時候,包里的血沁又開始興奮,跳動個不停。她再次看向柳樹那裡,沒有什麼東西。不動聲色的將手探進包里,拍拍血沁示意它稍安勿躁。而她自己,卻是匿了足音,向柳樹那裡走去。
五步,四步,就在她準備邁出下一步的時候,忽然從樹後面閃出一個男人。
「你是誰?」男人沙啞的語氣,就像乾癟的老頭粗著嗓子問話。
「啊。」許墨酌舉出包里的相機,不著痕迹的往後退了一步,說道,「我是市報的記者,在這裡為採訪攝影找素材。」
同時她不動聲色的打量著來人,一米七左右,四十歲上下,左耳下垂缺失。偏瘦,印堂發黑,身上三盞燈火微弱。目光狠厲,牙齒黑黃,伴有口臭。包里的血沁不再激動的蹦躂,靜的一動不動,難不成那東西已經走了。
男人佝僂著背,揮手趕她,「趕緊走,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哦。」她作勢拍了兩張照片,「打擾了。」
微點頭之後,正準備離開,卻被忽然停在自己面前的越野車擋了去路。許墨酌抬眼看向來人,卻望進一雙極黑極深的眼眸,銳利而又凜冽。渾身正氣,是陽氣及旺之人,她斷定這人不是當兵的就是做警察的。不過她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微微點頭之後,準備繞過車身離開。
「等等!」
在她剛邁開步子的時候,卻被開車的人給叫停了腳步。
許墨酌轉身,看向剛剛的那個人。比她高一頭,目測一米八三。五官很立體,稜角分明,體態雄厚,算是男神級別的人物。不過她面上依舊平靜如水,「有何貴幹?」
問出的話語波瀾不驚,聲音清冷,不復剛才的——想到了什麼,她忽然轉身看向身後。除了隨著微風晃動的柳條之外,身後空無一人。
什麼時候離開的?按照常人的狀態,那人不會行動如此利索。
蕭戈默不作聲的打量著自己面前的女人,他們開車過來,用了五分鐘的時間。而面前的這個女人,又是怎麼在他們之前趕到的。這裡並沒有任何車輛停車。
覺察到事態不同尋常的許墨酌急著趕回老宅,她看向喊停自己的那個男人,雖然連同他身後的那個小朋友都在打量著她,不過她直直迎向站在前面的那個男人,「有事嗎?沒事的話先走一步。」
她微點頭之後,轉身離開。
「等等!」蕭戈繞到她面前,亮出自己的警官證,「你好,我是是刑偵大隊的蕭戈,請你配合一下我們的工作。」
蕭戈?許墨酌微微一愣,右手不自覺地緊緊攥住了背包帶,「是草肅蕭,戈壁的戈?」
「是。」蕭戈收回證件,問道:「請問怎麼稱呼?」
「許墨酌。」
「我們見過?」蕭戈想起剛剛她的反應,問道。不過他覺得他們應該是沒有見過,因為他的印象里沒有特點如此鮮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