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她得走了
出了新月飯店,男人推了推墨鏡,抬腳走向電話亭中,撥打了電話。
響了幾聲之後有人接起。
裡面響起黑瞎子的聲音,「哥,九門的反應如何?」
「都在盯著我,想來小蘭芊已經把我給出賣了。」男人聲音低沉穩重,好像也並不在意季蘭芊是否會出賣自己。
他反而覺得這一步棋走的對,不僅能混淆視聽,還能讓季蘭芊暫時安全。
「呵,小蘭夠聰明,只是她那個父親有點麻煩,不然她也不會摻和進九門的事情中。」
「你想怎麼做?」男人反問。
黑爺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啞巴張,生出幾分念頭來,「小蘭說她有辦法知道九門找張起靈的目的,等她找到,立即帶她走,讓九門自己立在風口浪尖,我們全身而退。」
男人唇角微壓,算是同意了黑瞎子這個方法。
掛斷電話之後,他戴上一頂黑色的帽子,拎著皮箱,買了一張回長砂的火車票。
......
而這時的季蘭芊正躺在陳家老宅的搖椅上晃著。
門外響起打打殺殺的聲音,不多時,一聲重物落地,打鬥結束。
陳皮阿四推開了陳家老宅的大門,臉頰上沾著鮮紅的血漬,他收起九爪勾,動作有些莫名的陰鷙。
「打完了?按時間算算,這應該就是最後一天了。」她聲音慵懶,像是一隻無害的貓在打盹。
陳皮眉頭微挑,視線看向她,陽光這時恰好能灑在她身上,一半身處陽光之下,另一半藏在黑暗之中。
「季蘭芊,你該告訴我一些關於張家人的線索了。」陳皮朝她走過去。
那道高大的身影剛好遮住了照在她身上的陽光。
季蘭芊掀眸,鼻端儘是陳皮身上的血腥氣。
「張大佛爺給你們講述的東西都太少了些,我去過一趟香江,之後得知當初張家分崩離析之後,張家分成了兩撥人。」她說著起身,白皙的手指在陳皮眼前晃了一下。
「張家本家,和海外張家,一波是山字輩的,就比如佛爺和他身邊的副官,另一波是海字輩的,他們常年混跡在海外,我當初遇上的張家人就是海外張家。」
陳皮抬手擦了擦臉上的血,嗤笑一聲,「就這麼多?少了點。」
她坐起身,兩步立在陽光之下。
「張家人太多了,要找到他們的族長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還有一點,海外張家的人也在找張起靈。」
陳皮嘴角微勾,這個收穫倒是有點意思。
沒白保護她這幾日。
季蘭芊瞧見他的反應,就知道,他對這個秘密很滿意。
因為佛爺說的東西都太過片面。
再加上陳皮打心眼裡也看不上張啟山,所以他對季蘭芊倒是越看越順眼了。
「那個,忘記說了,今早我推門的動作太大,你的一個玻璃小瓶子掉地上摔了。」陳皮一邊洗著臉,一邊對她道。
「玻璃瓶子?」季蘭芊幾步往屋裡走,直到聞到一股子沖了天的香氣,她愣住了,「那是我從德國帶回來的香水!!陳皮阿四,你賠我!!」
「不就是個洋玩意兒。」他擦了擦,看著她炸毛,也懶得搭理,直接去房間換衣服去了。
留她獨自在院里跺腳。
張日山來接她的時候還以為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只見院里季蘭芊坐在那生悶氣也不說話。
陳皮阿四在旁邊出言,「我賠給你還不成?不就是個洋玩意兒,找人給你買個一模一樣的。」
張日山挑眉。
季蘭芊抬眸瞥向他,「來接我的?走吧。」
她起身與張日山擦肩而過,徑直往門外走,臉上神情淡淡的。
兩周時間,她搞定了陳皮,現在最兇殘的四爺能轉過頭給她道歉。
陳皮嘖一聲,「都說賠給你了,還氣什麼?」
張日山饒有興趣的輕笑一聲,陳皮還能有這一天。
季蘭芊頓住腳步,回眸,「賠我兩瓶。」
「兩瓶就兩瓶,我陳皮像是差你兩瓶香水錢的人嗎。」
她這才勾唇,爽了。
讓他帶她去墳場,還濫殺無辜給她看。
張日山臨走前評價,「陳皮,你成長了。」
「去你的。」陳皮給他翻個白眼,「快帶著她走。」
坐上車之後。
季蘭芊狠狠的吐出一口濁氣。
兩周時間,她終於熬過去了。
張日山在車上側目看她。
「季司令的事情已經解決了,對方的勢力已經被全部削減,恭喜你,暫時安全了。」
季蘭芊倚著座椅,懶懶一笑,「季霖也沒養過我,他的災倒是讓我也受了,確實該恭喜我,又成功活了兩周。」
良久,車子已經行駛到了鬧區。
張日山突然開口,「季小姐,好好保護自己。」
季蘭芊眸子看著熱鬧非凡的大街,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
她聽到了張日山的話,但沒有回應。
季霖這個老傢伙逃過一劫,他定要轉移勢力往外走,想來,佛爺也不會再深入與季家合作。
這個關頭,季家隨時倒台。
季蘭芊關於接下來的時間,應該都會活的十分驚險。
張大佛爺,應該暫時不會再插手了。
車子行駛進熟悉的巷道,季蘭芊回神,「去齊家做什麼?」
「拿你剩餘的行李,放心,不會再讓你住在齊家。」張日山以為她不想再回齊家,還特意囑咐她放心。
殊不知,季蘭芊與他的想法相反。
住過陳家老宅才知道齊家的好。
有陳皮的襯托,齊鐵嘴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更加完美了。
只是,她想,她得走了。
就當是來告別吧。
車子停在齊家老宅的門口,家裡的老榕樹伸出了枝丫,靜謐之中又顯得生機勃勃。
張日山推開齊家的門,齊鐵嘴正在堂屋彎腰寫著什麼。
「八爺,好興緻。」張日山。
齊鐵嘴抬眸,恰好看到踏入齊家老宅的季蘭芊。
她一身淡青色旗袍,披著一件白色的披肩,髮絲隨意挽在耳後,額前的劉海隨風飄動,唇瓣塗著淡淡的粉,整個人都有些莫名的疏離。
齊八爺第一個想法卻是,她瘦了,好像少了那份獨有的靈動,身上陰鷙的氣息變得重了許多,應該是受到了陳皮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