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面對阿甘

第651章 面對阿甘

第651章面對阿甘

公牛和活塞第四場比賽開始前,斯科蒂-皮蓬坐在更衣室,他按照菲爾-傑克遜的囑咐,在比賽開始前集中注意力,多想和比賽有關的事。

距離總決賽還有一步之遙,系列賽前飽受質疑的皮蓬在對陣活塞時打出了非常優異的表現,成為了決定勝負的關鍵人物。

喬丹的表現一如既往的強勢、穩定,不論活塞如何針對他,他依舊能每場高效貢獻30分,完全不需要擔心。

而皮蓬的超水平發揮是今年公牛和去年公牛相比的最大差別,公牛隊上下都能覺察到,皮蓬正在飛速崛起。

贏下第四場,公牛就能晉級夢寐以求的總決賽,所以傑克遜讓皮蓬多去思考比賽本身,不要被其它事情干擾。

在傑克遜眼裡,皮蓬依舊是不穩定因素,系列賽中他不停遭到丹尼斯-羅德曼和薩利的針對。

三場比賽中,羅德曼不停對著皮蓬冷嘲熱諷、挑釁、指手畫腳、喋喋不休,完了還要一副不在乎的樣子互相拍拍屁股以示友好。

老將巴克-威廉姆斯將一切看在眼裡,和菲爾-傑克遜說:「羅德曼這傢伙一定是瘋了,我懷疑他被人打壞了腦子,神經出現了問題。」

皮蓬笑了笑,道:「他確實病了,他需要幫助,像他這樣的人被允許在街上自由走動是不對的,他應該被送進醫院綁起來,切除他的前額葉。」

傑克遜很滿意皮蓬的心態,尤其是他臉上輕鬆自然的笑容,這在去年的系列賽是絕對看不見的。

去年的第七場就是災難,如今皮蓬從活塞暴力和壓力的陰影中解脫了出來,他對自己和球隊都充滿了信心。

喬丹和皮蓬一樣,也充滿了信心,賽前他說的那句「我們已經在考慮總決賽的對手」在底特律引起了軒然大波。

活塞上下都賭咒發誓要在第四戰給邁克爾-喬丹一個教訓,底特律的球迷們在比賽開始前瘋狂叫囂呼喊,意圖恐嚇公牛球員。

然而,如果這一套東西有用的話,活塞就不會大比分0:3落後了。

夜晚,奧本山宮殿球館,公牛和活塞的第四戰如期而至。

查克-戴利的武器庫里再也找不到一個有用的東西,替補席也不可能再出一個奇兵。

事實上,1990年總決賽的失利,阿甘的那一肘,已經將底特律活塞的精氣神徹底打沒了。

他們能撐到現在,一是基於慣性,像剛剛失去靈魂的行屍走肉,肌肉還記得一切動作,但已無神。

二是活塞的主體陣容還是比較年輕的,羅德曼、薩利、特平都在成長和巔峰,本賽季是他們支撐住了活塞。

但屬於底特律活塞的時代已經徹底過去了,聯盟的惡意犯規規定,輿論的風向,還有伊賽亞-托馬斯在風評上的敗壞。

被肘得面目全非的明明是他,可是事後沒有人為托馬斯打抱不平,反而都在為阿甘求情,這是讓托馬斯最感到受傷的地方。

在第四場比賽開始前,托馬斯已經有強烈的預感,屬於他們的時代正在終結,新的時代要開啟了。

正所謂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作為「反動派」的活塞,在瀕臨死亡時,做著最後的掙扎。

他們從一開始就朝芝加哥公牛上對抗,即便有惡意犯規的規則存在,活塞還是加大他們的動作幅度。

反正這場輸了就賽季結束了,惡意犯規就惡意犯規吧,別藏著掖著了。

查克-戴利實在是沒有別的招數了,只能拚死一搏。

可是公牛教練組現在根本不怕活塞的暴力對抗了,恰恰相反,公牛隊喜歡活塞這麼打。

不是因為公牛是受虐狂,而是菲爾-傑克遜知道,當活塞繼續進行暴力籃球時,意味著他們已經黔驢技窮。

活塞的暴力從來不是為了傷害對手,而是干擾和影響對手的心理狀態,這是一種心理戰。

過去這招很有效,可是現在情況完全相反,活塞越這麼做,公牛上下越是冷靜、無所謂。

倒是活塞會陷入暴躁和情緒激動中難以自控,進而影響到他們在場上的發揮。

比爾-蘭比爾前三場比賽打得非常憋屈,他已然老邁,無法再提供高質量的進攻和防守。

惡意犯規束縛了他,今晚他徹底不裝了,首節在防守時,一把將想上籃的約翰-帕克森推出界外。

帕克森重重倒在了地上,但他很快爬起來,對蘭比爾報以輕蔑的眼神,道:「隨你便吧比爾,我不怕你。」

說完也不搭理蘭比爾,任憑他說什麼垃圾話,帕克森只是來到罰球線罰球命中。

緊跟著,帕克森又在進攻中接到喬丹的傳球,三分出手命中,然後他繼續接喬丹傳球切入籃下,造成特平的犯規,又一次站上罰球線。

蘭比爾發現,他的惡意動作已經無法阻止公牛球員往三秒區衝擊了,別說喬丹,連約翰-帕克森這種小角色都敢連續突破造犯規。

首節,約翰遜-帕克森拿下了8分,他的關鍵發揮幫助公牛領先活塞6分。

活塞的那套威懾恐嚇戰術已經徹底破產,當然丹尼斯-羅德曼還不肯放棄。

第二節進行到一半時,羅德曼將皮蓬重重地推出了界外,皮蓬撞到了觀眾席,下巴磕在了地板上被劃破,血流了一地。

公牛替補席一片嘩然,他們朝著羅德曼衝去,但被助理教練巴赫攔住,而羅德曼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的走開。

皮蓬沒有暴起去攻擊羅德曼,而是坐在地板上讓自己腦子清醒一下,此刻他有點分不清東西南北。

隊醫過來幫他止血,簡單處理了傷口,事後這個傷口被縫了六針。

皮蓬沒有下場休息,而是重新投入到比賽中,格蘭特過來提醒皮蓬:「別和他打架,我們打球,擊潰他們,送他們回家。」

皮蓬點點頭,道:「今晚就是他們本賽季的最後一場比賽。」

嘴上這麼說,皮蓬心裡卻想,如果阿甘是我的隊友,肯定一拳頭把羅德曼的腦袋給打爆了。

皮蓬看了1987年和1990年的總決賽,阿甘對著活塞大打出手的時候,任誰看的都大呼過癮。

羅德曼這個多動症,全聯盟只有阿甘能治住他,把他吃的死死的。

因為羅德曼知道,阿甘是真的會打人,你挑釁他會付出沉重代價。

當然,除了阿甘之外,羅德曼面對任何人都無法無天。

之後的比賽中他不停對著皮蓬說垃圾話,他什麼都說,像陷入了癲狂狀態,磕了葯的癮君子。

「你以為就這麼算了嗎?我會再來一次,把你的下巴再打出一條裂縫,這對我來說沒什麼大不了。」

「你他媽的就是個同性戀,這裡不想讓同性戀出現在這裡,我會讓你摔的更慘的,然後你就回更衣室搞基去吧你!」

羅德曼不停攻擊皮蓬,皮蓬只是一笑而過,當他是個病人。

羅德曼實在說的多了,皮蓬就回擊一句:「你怎麼不去罵阿甘?」

這樣的話會讓羅德曼更瘋狂,他想證明自己不怕阿甘,可是又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只能氣急敗壞的噴髒話。

羅德曼越是這樣,皮蓬越是輕鬆,從容,今晚他拿下了23分10次助攻6個籃板3次搶斷2次蓋帽的全面數據。菲爾-傑克遜評價皮蓬,說他今晚完全掌控了比賽,最最重要的是,他頂住了壓力,將活塞的暴力和垃圾話當做了空氣。

這是皮蓬走向成熟的標誌,雖然屬於他的真正考驗還沒有到來,但起碼他趟過了活塞這道鬼門關。

【公牛115:94,在第四場大比分擊敗了底特律活塞。

我們終於打敗了壞小子軍團,而且是最令人滿意的方式——橫掃。

當然,在奧本山的那個周一下午,人們記得最多的不是比賽本身,而是比賽結束后發生的事。

距離比賽結束還有7.9秒時,勝負已定,活塞隊的球員們紛紛離開替補席,徑直從我們身邊走過,走向更衣室,沒有等到終場哨響,沒有與我們握手,沒有誇讚我們打得出色,也沒有祝我們總決賽好運。

沒有尊重,什麼都沒有。

我知道,伊賽亞-托馬斯和比爾-蘭比爾們無法接受我們技高一籌,無法接受過去幾年時間裡被他們壓在身上的年輕球隊成長了起來,輕易頂翻了他們,無法接受他們對東部的統治結束。

每一個曾經輝煌但又遲暮的英雄最後都會走到這一步,某一天我們也會,但不會像他們這樣難看。

後來伊賽亞-托馬斯聲稱活塞隊所做的一切在NBA並不罕見,他說他們擊敗波士頓凱爾特人時,凱爾特人也是這麼對待他們的。

對此我不敢苟同,因為活塞擊敗凱爾特人時,場面很混亂,球迷朝著球場拋雜物,他們必須儘快離開。

我們的比賽不一樣,底特律球迷沒有過激舉動,雖然在比賽過程中他們一直朝著我們叫罵,但比賽結束后他們願賭服輸。

之前我們三次輸給活塞時,每次比賽結束我們都會和活塞球員握手,並祝他們在下一輪比賽中好運。

活塞隊沒有,這有違體育精神。

不過無所謂了,這不是他們第一次了。

總之,在我的的職業生涯結束后,我和伊賽亞托馬斯沒有任何聯繫,以後也不會有。

幾年前我在佛羅里達州的一次活動中遇到了他,我什麼都沒和他說。

邁克爾一樣看不慣他,這也是為什麼1992年奧運夢之隊沒有選他,而是選擇了斯托克頓的原因——雖然邁克爾不承認是他施加了壓力和影響。

回到比賽本身,第四戰依舊是一場骯髒的比賽,我的下巴縫了六針,但我沒有做任何報復行動。

我只是坐在地板上,穩住心神,然後平靜的回到球場,我的隊友們也和我一樣,沒有挑起任何事端。

假如我們進行了報復,這正是活塞所希望的,比賽會因此變得更加激烈,那是他們喜歡的比賽風格,在泥坑裡打滾。

可當我們沒有報復時,他們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們完蛋了。

對我而言,這場比賽非常重要,不僅僅是拿到東部冠軍這麼簡單。

就在這塊場地上,1年之前,搶七大戰,我只得到2分。

不管有沒有偏頭痛,這都是我籃球生涯無法抹去的一個污點。

我對那次導致我昏迷的腦震蕩也無能為力,我們可以懊悔,但不能改變過去的任何東西。

我必須帶著這兩次令我失望的表現一直生活下去,直到我死去的那一天。

至少在1991年贏下底特律活塞后,我的內心得到了一些慰藉。

我拿下了23分,10次助攻,6個籃板和3次搶斷。

比賽結束離開奧本山宮殿球館,在大巴車上大家的慶祝活動將永遠留在我的記憶中——除了傑里-克勞斯跳舞的畫面,我希望我能忘掉。

說實話,擊敗底特律活塞就像拿到總冠軍一樣。

別人我不知道,反正對我而言,整個常規賽我們瞄準的是底特律。

芝加哥的球迷非常興奮,當我們周一晚上在機場降落時,人們排著隊為我們歡呼吶喊。

他們很激動,但我知道,我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我們只是踏上最高舞台而已。

這時,菲爾-傑克遜站出來不停提醒我們,我們的旅程還遠沒有結束,直到我們拿下總冠軍為止。

他時不時給我們看他在1973年為紐約尼克斯贏得的總冠軍戒指,說『夥計們,你們想要一個嗎?那就去贏下總決賽。』

我們充滿了信心,同時也非常忐忑,要知道,1991年6月的公牛,不是後來那支很多次殺入總決賽的常勝之師。

我們只是一支渴望夢想,渴望成功,年輕有衝勁的球隊,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只想抓住當下。

當下的對手是誰?其實大家心裡都清楚,尤其是邁克爾。

我們已經等了很久,是芝加哥公牛宿命般的對手——波特蘭開拓者。

回到芝加哥后的第二天,西部決賽第五戰有了結果,全隊在訓練館的電視機上收看了比賽。

萊茵斯多夫和傑里-克勞斯跟我們一起,比賽打得非常激烈,我們都希望儘快出結果,不要再繼續拖下去。

太陽隊上半場還領先,當時我想,系列賽說不定要回到菲尼克斯。

邁克爾說:『不會,阿甘第三節會搞定太陽和巴克利。』

果不其然,阿甘在第三節單節15分6個蓋帽,把太陽扇的七暈八素。

開拓者反超比分,接著在第四節擊潰了太陽,4:1拿下系列賽。

這是他們7年時間裡的第五個西部冠軍,他們正在建立當年波士頓凱爾特人那樣的統治力。

比賽結束時,邁克爾關掉了電視,說別看了,大家去訓練吧。

拜託,當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還訓什麼練?

但我們竟然都同意了,打開訓練場的燈,合練了一個多小時。

大家埋頭練習,氛圍安靜又沉悶,所有人都有些緊張。

因為我們要去波特蘭了,要在總決賽面對阿甘了。】

————2021年出版,斯科特-皮蓬自傳《Unguarded》,摘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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