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想，又不想
「玉顏是什麼人，你比朕更清楚；她嫁去南唐國會有怎麼樣的命運，你也比朕更清楚。今日你來，是想朕勸服棠兒，讓她接受嗎？」君凌軒挑挑眉，說。
「這件事，我父皇跟國師大人提過，玉顏也知道。貴妃娘娘是玉顏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玉顏希望由貴妃娘娘送她出嫁。」祈風澀澀道。其實玉顏答應遠嫁南唐國，更多程度上，是因為那頭有她的親人吧。
玉顏本來便是南唐國人。
「你父皇很聰明！你底下的幾個妹妹，論品性跟才情都比玉顏好得多，可惜這時間美女如雲，個個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拿你那幾個妹妹去和親，唐子珩未必答應。」君凌軒不緊不慢說，「但是玉顏不同，她出身國師府，習得一手好毒術；用她作為交換的籌碼，唐子珩很大程度上會答應你們。」
答應了，南唐國跟北祁國長期以來的僵局就會打破，從來恢復交邦。
站在一個帝皇的角度上來看，這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玉顏再怎麼也不過是一名女子，北祁皇帝根本就不在乎他。
「不過，朕好奇的是，國師大人竟然也會答應。」君凌軒又說。
祈風輕笑，似有些嘲諷，「國師大人跟祈雷交好，南唐國跟北祁國決裂本就是因為這兩人，他有什麼立場不答應？不過……」他賣了個關子，繼續說：「國師答應了我父皇，把玉顏嫁過去，他有一個條件。」
君凌軒側耳凝聽。
祈風說：「也不知祈雷給了什麼好處國師，國師竟然跟我父皇說，把玉顏下嫁可以，但是南唐國必須也要送一名女子過來和親，如此一來他才能確保玉顏的安全。你猜，國師大人提的是什麼？」
「唐毓。」君凌軒連想都不想，直接給出一個答案。
祈風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唐毓，他在京都城幾年也接觸過不少，那確實是一名很不錯的女子；比之唐棠的直白跟強勢；唐毓要顯得溫婉內斂一些；確實跟他們北方女子不同。
祈雷如此執著，時隔一年多又重新提起唐毓這個名字，居心可測。
「所以，我才來找你商量。」祈風暗暗嘆氣，像是不經意一般，掃了一眼唐棠的房間。
被她知道了，定是不同意。
這兩人一人是她的堂姐，是她的生意夥伴；另一人是她僅剩的表妹。
這兩人都對她極其重要，她怎麼會願意這兩人作為棋子，受制於她人之下。
「她還在月子，這事朕來處理便好。」君凌軒一副「你做得對，這件事就不應該告訴唐棠，她要好好靜養」的樣子。
祈風點點頭。
「要唐毓遠嫁北祁國……北祁國派了時辰到南唐國了嗎？」君凌軒問。
「派了，但是唐子言不願意接見，到邊境便被趕回來了。」祈風說。
君凌軒淡淡道：「京都城雖然有一定程度上的混亂，但是南唐皇室極其重視親情，要唐毓遠嫁的可行性不高；玉顏對於唐子珩而言，遠遠沒有唐毓重要；若是北祁國有意談和，定是不會主動提及唐毓的事，或者說，北祁國還有一個重大的籌碼，你沒有說出來。」
君凌軒不愧是君凌軒，簡單幾句，他便已經把南唐國跟北祁國的局勢全部摸清。
祈風總算明白他的出色之處，這樣的男人，難怪唐棠會深陷。
他說：「陪同玉顏下嫁的，除了國師大人名下的數十張宮廷藥方以外，還有無數的金銀珠寶，以及年年進貢的條約。」
年年進貢！
這相當於北祁國自願淪為南唐國的附屬國，接受南唐國的保護，送上自己的貢品。
君凌軒怎麼也想不通，北祁國皇帝竟然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來。
如此條件，唐子珩聽到，定是會動心吧？
北祁國國師名下的藥方珍貴，世間難求的靈玉膏原本就出自北祁，是南唐國醫庄自己改成藥膏，用於外用。
若是再能求得數十張，這也是一個不小的誘惑。
而此時，君凌軒只有一個想法。
「唐毓真值錢！」
甘願降低一個層次，在南唐國前俯首稱臣，只為迎娶一個唐毓。
祈風搖搖頭，說出一句更讓人震驚的話：「祈雷固然過分，可祈雷沒想到的是，我父皇也很過分……」
「他只說了，求唐毓下嫁，並且讓唐毓在北祁國所有王子中……隨、便、挑！」
北祁國的皇帝已經被祈雷跟國師逼到自暴自棄的地步了吧？
辛辛苦苦堅守了十幾年的皇位，祈雷為了美人，說淪為附屬國就淪為附屬國。
如此便好！
你想成為南唐國的附屬國，我成全你！
但是你想要美人，我偏偏不給你？
不得不說，祈雷到最後還是被他的父皇擺了一道。
君凌軒沉沉看著祈風，想從他的眸中讀懂他的意思。
那雙如墨的眸深不見底，複雜之中又帶著絲絲坦蕩。
君凌軒深呼吸一口氣，「你想娶唐毓？」
祈風臉色微微尷尬，有一絲困窘在他臉上閃過，「坦白說，想，也不想！」
見君凌軒不解，他又接著解釋說：「若是唐子珩不答應，那是最好。若是唐子珩答應了，那唐毓嫁給我，比任何人都合適。她跟祈雷已經糾纏過，她沒有愛上祈雷，那麼她再在我的兄弟裡面挑選，除了我，沒有人能跟祈雷抗衡，沒有人能在北祁國中保下她。」
「當然，我娶她並不是愛她；我看重的是她背後的南唐國；所以我想娶！可我……」祈風最終還是忍不住，看向遠處那緊閉的房門，他堪堪閉上眼，掩下苦澀，「可我若是這樣娶了她，我便對不起她；唐毓金枝玉葉，北祁國里明爭暗鬥，我能護她性命無憂，卻不能時時跟著她，免她受委屈。這樣嫁給我，對她不公平，所以我不想娶。」
想又不想，多麼矛盾！
對唐棠的那一絲絲愛慕，祈風一直暗藏心底，從不曾表露過半分。
如今唐棠幸福美滿，有她愛的人，更有愛她的人，有健康可愛的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