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我是可以被拉攏的
賈薔抄了賴家的事情很快傳遍東西兩府，弄得下人們人心惶惶。
特別是西府剩下的幾個管家，如果不是知道跑不脫，恐怕早就溜之大吉了。
而得知賴家至少被抄出幾十萬兩銀子的賈赦夫婦，彷彿嗅到血腥味的鯊魚一般，立即聞風而動。
若是以往，他們肯定就直接到東府去強要了，現在卻是不敢，就算敢也進不去。
於是，還是只能找媽媽。
榮慶堂，邢夫人看向王熙鳳質問道：「我聽說你去了趟東府，那你就沒問問他什麼時候把屬於咱們西府的銀子送回來？」
王熙鳳打心眼裡瞧不上這個婆婆，只是不敢表露出來，所以面上還是恭敬的道：「大太太應該知道，薔兒的火氣正旺著呢，老虎屁股摸不得，我哪敢觸這個霉頭？」
邢夫人嗤笑一聲：「呦，還有你怕的？你是他嬸子，問他句正經話怎麼了？他還敢把你吃了不成？」
「再說了，這家現在是你當著，你不問，誰問？」
王熙鳳心中冷笑，你那麼厲害，你怎麼不去問？非得跑到這裡來。
但這話自然不敢說出來，只得低頭不語。
見在王熙鳳這裡問不出個屁來，邢夫人只能將主意打到賈母這裡，很是不忿的道：「賴大家的東西總不與他相干吧，如果他連這也想私吞，那也太霸道了。」
可此時的賈母還在為賴嬤嬤的事情傷感，都沒有正眼看她一眼。
畢竟是五六十年的感情，哪怕養個畜生都於心不忍，何況是人。
「唉，黃土都埋到脖子了，臨了弄得個家破人亡。」
不過，她不怪薔哥兒下手狠，實在是賴家人也太不像話了，從賈府挪用了那麼多銀子不說，竟然私底下根本不將自己這些人放在眼裡。
養條狗也不至於這般反噬主人啊，可憐自己一片真心對他們好，他們全部當成了驢肝肺。
邢夫人看到自己說的話沒有得到絲毫回應，臉上有些掛不住。
賈赦咳嗽了幾聲，故意把聲音拉大了些道：「母親，你不能再縱著薔兒了，他仗著自己立了功，得了恩寵，越發得意。若任由他這般下去，遲早有一天連你這個老祖宗都不放在眼裡。」
賈母正是心情不好，聽罷不由抬起頭，用手中拐杖猛戳了下地面，氣急道：「錢錢錢，兩府為了錢的事已經鬧得不可開交，就不能省省心嗎？」
「薔哥兒當家才多久，就發現了管家之間的勾當，你們呢？如果不是薔哥兒，西府還不知道要捨出多少兩銀子去。」
「如今薔哥兒順帶著抄了整個賴家，伱們就打起了主意，早幹什麼去了？」
說到這裡，她掃了一眼幾人，不容拒絕的道：「我說的，賴大家抄來的東西，薔哥兒願意給就給，不願意給，誰都不許向他要。不然，被薔哥兒收拾了，可別想著來我這兒說理。」
聽了這話，賈赦夫婦震驚不已，這不是幾百、幾千兩，而是至少幾十萬兩啊，說不要就不要了？
王熙鳳也沒想到老太太是這種態度，慶幸自己之前沒向那個侄兒提這件事，不然豈不是兩頭都不討好？
其實，並非是賈母看不上這些錢，也不是覺得西府沒有資格要回這些錢，而是她有著自己的考量。
她雖然喜歡享樂，但也不是完全糊塗。
她現在已經看出來了，偌大的賈府，也就薔哥兒最像他祖宗，短短几個月時間就得到兩次封賞。加官進爵的，好不威風。
以後西府的一些事情，少不得要仰仗薔哥兒，如今自己的大兒子已經與他交惡，豈能再因這筆意外之財讓二兒子也與他鬧翻不成？那樣一來，兩府豈不是完全生分了嗎？
所以，哪怕這筆錢不要，她也不想讓這種事情發生。
因此快刀斬亂麻，迅速表決了態度，直接斷了一些人的念想。
隨即，她又接著道：「另外幾個管家，既然薔哥兒手裡有證據，那就讓他一併處理了。」
「鳳丫頭，你等會兒就去和薔哥兒說，咱們這些人對下人們慈善慣了，畢竟幾十年的感情，下不去那個狠心，就只能請他當這個惡人了。」
王熙鳳忙不迭的答應。
賈赦卻是很不忿的道：「他抄了都進了自己的口袋，這幾個人我去抄，我能下得了狠心。」
賈母氣急：「你當然能下得了狠心，你連東府都下得去手。如果不是你，事情何至鬧到這步田地？」
賈赦撇過頭，臉色極為難看，感覺自己彷彿成了局外人，而賈薔才和老太太是一家的。
其實他們不知道，賈薔故意收著賴大家的財產絲毫不提，就是等著賈母出面索要。
如果她來要，賈薔會毫不猶豫的還給她，但以後兩府就各過各的，盡量減少來往。
這倒不是他絕情，也不是他多看重這筆錢財，而是他很清楚，四王八公這艘大船遲早是要沉的，趁現在自己還有機會上岸，他是真想快點脫身。
上次不給水溶和張曄面子是如此，與賈赦鬧得這麼僵也有這個目的，他就是想讓皇帝看看，自己和四王八公不是一條心，是可以被拉攏的。
如果這時候東西兩府再因這件事情鬧翻，那又能狠狠的助推一把。
當然，如果賈母不來要，賈薔也不會故意再去製造兩府的矛盾，因為太過刻意反而容易讓人看出問題。
何況時間還有，四王八公這艘船也不是說翻就馬上翻的。
……
秦宅，剛下值回家的秦業看到一雙兒女和兩個丫鬟圍著幾個大箱子高興的翻看著，先是一愣，隨即便想到了什麼。
「可是姑爺送來的？」
寶珠興奮的搶答道：「是的老爺，姑爺又得了封賞，便又派人送來這麼多東西，上次的咱們還剩很多沒用完呢。」
秦業眼睛一亮，捋了捋鬍鬚追問道：「那爵位升了幾等？軍職可有升遷？」
寶珠頓時臉色一紅，瑞珠上前解釋道：「小姐不讓我們當面打聽這些事情，所以便沒問。」
隨即又笑道：「老爺何不直接問小姐？姑爺還給她留了一封信呢。」
秦業看向秦可卿，急切的笑問道：「可兒，薔兒可在信中提過此事？」
「哎呀，爹爹。」秦可卿實在不好意思當眾談論這個問題，那樣會顯得自己和《西廂記》中那相國夫人一般太過功利。
秦業知道女兒的心思，調侃道：「可兒不說，為父明日一打聽便知。」
秦可卿不想老父奔波，也想讓他開心一下，於是微一沉吟，還是低聲道：「他說升了一等男，軍職也升了參將。」
秦業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等男？這這，一下升了兩等？」
秦可卿點了點頭。
秦業欣喜若狂，彷彿比自己得了爵位還開心。
「一等男可是二品爵，我兒一入寧國府就是二品誥命了，這是多少人一輩子想都不敢想的啊。」
寶珠和瑞珠也為此興奮不已，只有秦可卿臉紅不語。
秦業又很是感慨的道：「薔兒是個有能為的，剛定親時還一介白身，可沒想到，才不到半年時間就已經是一等男，軍職也是參將了。」
「為父窮盡一生，也遠遠不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