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我就是我！

沈歌趕到泉龍山基地的時候，發現這裡進入了一級戒備狀態，軍隊巡邏，對詭戰士協助排查，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出什麼事了？」沈歌走進基地攔下一名對詭戰士問道。

那戰士本來還好奇誰會問出這種問題，一看是沈歌，頓時驚喜道：「沈探，你回來了？」

「基地出事了？」沈歌又問。

那戰士搖了搖頭：「不，兩天前李主任突然聯合總隊長發布一級戒備指令，除了市區的巡邏部隊，其餘人全部召回基地警戒，具體發生了什麼……其實我們也不清楚。」

沈歌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忙，便直接來到登記口掃臉進入員工通道，林音早就接到他回歸的電話，安排了兩名對詭探員在這裡等著。

無論是基地外巡邏的戰士，還是接應他的對詭探員，皆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這是李主任和總隊長林音的命令。

沈歌在行政區見到林音，幾個月不見，這貨又「壯」了一圈，看到沈歌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所以到底出什麼事了？」沈歌問。

林音無奈的聳了聳肩，一攤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你也不知道。」沈歌驚了。

「啊？我應該知道？」林音愣住。

「你不是總隊長嗎？」

「話雖如此，但是按照許可權若非對詭行動中，李響和我屬於同級，他在這種情況下達的命令，我只能照做？」

「你不問問原因？」

「問了，他說了一大堆我聽不懂的。」

沈歌聞言表情頓時變得有些微妙，站在林音旁邊的封成修實在聽不下去了，上前說道：「沈探，還是讓我來說明吧。」

李響讓各部門進入警備狀態的理由確實比較複雜，和程勝楠的「病情」有一定關係。

但他的專業術語別說林音了，就連沈歌也聽不明白，封成修大致總結的意思就是程勝楠體內的怪人細胞引起了某種空間反應，導致泉龍山基地這邊階段性的出現不穩定的「詭空間」。

影響範圍很小，有些時候是手術台，有些時候是整個手術室，目前還沒有出現超過手術室範圍的情況。

其次，蔣佩雯還發現程勝楠的怪人細胞會引起詭異的反應，當時她提取樣本送去實驗室的時候，裡面的研究人員正在解剖一隻三階詭異的軀體。

結果這貨被抽空的「復生」之力硬生生的又擠了一些出來，復生出一條觸手卷向怪人樣本。

這件事引起了李響的注意，於是他找來幾隻低階詭異做實驗，也就是那些他當年最喜歡做的「養蠱」實驗，讓詭異互食，觀察異化狀態。

李響驚訝地發現程勝楠的怪人細胞已經異化成了「新品種」，與以往的怪人細胞有很大的區別。

甚至可以肯定沈歌在詭飛機、以及夢境世界中獲取的「新型」怪人樣本，都是為了朝這個方向發展。

然而它們都失敗了，程勝楠這裡卻出現了意想不到的收穫。

一直以來怪人組織中有個最大的問題，它們能成為怪人是通過將始祖詭異的細胞移植到體內，獲得始祖詭異的「吞噬」之力，從而獲取詭異控制詭能的力量，再通過吞噬詭異血肉「滋養」始祖詭異細胞。

久而久之，問題就出現了。

始祖詭異就只有「一隻」，但人卻可以通過繁衍，不斷增大數量，換言之，始祖詭異的細胞越用越少，而想要變成怪人的人卻越來越多。

因此怪人組織不遺餘力的研究「新型」怪人，就是為了創造出一種能夠「反哺」詭異的怪人。

通俗點講，就是讓詭異吞噬怪人使其的血肉擁有「吞噬」的能力，供更多的人類移植；又或者這種「新型」怪人的細胞，直接就可以用於移植，讓普通人異化為怪人，掌握詭能。

融合型怪人就是怪人組織最接近這個想法的成果，但可惜的是，移植它們細胞的人類都會變成血肉怪物。

沈歌去調查東環湖的這大半個月中，由於程勝楠一直由蔣佩雯負責，再加上有小七同學這個巨大的資料庫和智能AI從旁協助，就導致李響幾乎沒什麼事做，難得的「閑」了下來。

於是他將沈歌從櫻花「未來」世界線、夢境世界榕山精神病院等等獲取的研究資料全部進行了整理，終於找到了一些關於怪人組織「動機」的蛛絲馬跡，順著這個方向查下去，這才發現他們是為了製造這種「反哺」怪人。

李響立馬讓人將存放在榕市分部地下研究室中沈歌提供的，從詭飛機上獲取的新型怪人送到泉龍山基地。

然後再用程勝楠的怪人樣本與其進行對比，終於確認了自己的猜測！如果說怪人組織研究的融合怪人只是一個徒有框架，沒有靈魂的怪物，那麼程勝楠的存在就是補足了這一塊拼圖。

只是李響配合蔣佩雯研究了大半個月，也沒搞明白程勝楠為什麼就能成功「進化」。

紅霧戰甲？

小七同學？

李響不是沒想過有這兩者的原因，但遺憾的是當他讓小七同學配合利用紅霧戰甲做出一系列實驗時，卻沒有任何收穫。

不過就程勝楠的怪人細胞是能夠引起詭異窺視的「新型」怪人樣本這一點，就讓他有足夠的理由下令基地戒嚴。

沈歌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原因，心中雖然驚訝，但對李響為何研究大半個月的樣本沒有半點頭緒倒是猜到了原因。原因也很簡單，因為程勝楠說是被迫融合了紅霧戰甲的怪人細胞，實則是紅霧戰甲窺視她體內的夢境之力強行進行的細胞融合。

又或者說，是「夢境之力」讓程勝楠人類的細胞與融合在紅霧戰甲中屬於始祖詭異的吞噬細胞成功進行了「完美」的融合。

事實上如果沈歌沒有讓小七同學進行抑制，程勝楠或許就能成為有史以來最為「完美」的怪人。

但沈歌已經是半人半詭了，他自己都不清楚這種狀態哪天就徹底失控淪為怪物，所以並不想程勝楠也踏上這條路。

「你終於回來了！來來來，快來，我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你！」實驗室中埋頭看檔案的李響看到沈歌隨林音、封成修二人進來之後，直接無視兩個大塊頭，將沈歌拽到電腦面前。

「我記得你之前說在詭飛機上發現這種新型怪人的時候，它們擁有很強大的『隱匿』能力，甚至連你都無法察覺到他們身上的詭能氣息。」

「我一直想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去研究這種隱匿詭能氣息的進化方向，要說隱匿暗殺，怪人身上始終有怪人的氣息，詭能再低也有檢測出來的可能，那為何不直接採用正常人類進行暗殺？」

「你可以說正常人的實力遠不及怪人，但這種『新型』怪人表現出的戰鬥力並沒有比正常人類強多少。」

「這半個月我終於想明白了，並非是怪人想要研究這種『隱匿』能力，而是他們想要創造出最像人類的怪人。」

「拋開一些極端份子和單純是為了詭異力量的人，其實大多數的怪人會選擇這條路，僅僅是因為想要將未來賭在下一個文明，在他們看來成為怪人才有可能活下去。」

「如果能當然，誰又想當怪物？」

「所以我按照這個方向將你從夢境世界、以及『未來』帶回來的研究報告重新整理了一遍，還真讓我找到了不少線索。」

「『院長』的存在到底是真實，還是某種惡念的具象化？因為按照你後來與我分析的那段關於王漢的經歷，讓我總覺得院長的身份沒那麼簡單，他很可能只是你其中一個人格惡念具象出的邪惡身份。」

「其次就是幾段記憶，真能用人格分裂解釋嗎？你看這幾份研究報告，分別是你三次從不同夢境世界中帶回來的。」

「櫻花『未來』的研究報告、榕山精神病院的寄生型詭異報告、以及大京尖塔中的報告。」

「看出問題了嗎？」

「是的，這三份報告其本質是一樣的，都是對一種移植到人類身上，具有與始祖詭異類似的『吞噬』能力的寄生型詭異研究報告。」

「你說，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或許你也是這批研究者中的一員，只是因為某種原因你從研究員成了被研究者，而這些研究報告本質上都來自於你的『記憶』，這才能解釋為什麼你明明從三個完全不同的時空、區域帶回的報告，卻大同小異。」

沈歌聞言面色頓時變得有些古怪，忍不住吐槽道：「大哥，你不會是看半個月的報告看傻了吧？別忘了世界各國對詭異研究最深的那批人，都是從海亞研究所出去的。你就算懷疑怪人組織在背後操控他們，創造新型的怪人，也比你現在這種猜測靠譜吧？」

李響搖了搖頭：「不，你沒有理解我的意思，我打個比方，一個伐木工因為某種原因失憶了，當他在農戶家做幫工劈柴的時候，身體的肌肉記憶會在他拿起斧頭的時候下意識做出伐木工比較省力的劈柴手法。」

「假設這個伐木工在農戶家工作完回家的路上又因為某種原因失憶，去一個伐木場工作，可能他施展的手法是在農戶家劈柴的手法，但實際上其本質還是他最早在山上當伐木工的手法。」

「同理，雖說你的『假設』怪人組織為了研究出新型怪人，在背後不斷的操控各國的組織進行這方面的實驗，有一定的可能性。」

「但你覺得，是怪人組織手段通天，可以在幕後操縱世界列強為他們服務，且不走漏一點風聲的幾率大，還是……你最開始從夢境世界中獲取的情報實際都是你的虛假記憶，直到你的肉體進入夢境世界開始，才真正的進入扭曲混亂的多重詭空間。」

「你覺得這兩者哪個幾率更大一些？」

「最後一個問題——」

李響頓了頓，語氣變得極為認真和嚴肅，問了沈歌一個直擊他心窩子的問題：「在前有克隆體怪人出現的前提下，你又怎麼確定你是『主人格』，且……你的記憶不會是人為杜撰的虛假記憶呢？」

「如果你要說『系統』的存在，但我可以很肯定的說它絕不是證明你就是『主人格』的標準。」

「按照怪人都是通過移植始祖詭異細胞從而創造，要讓我來進行這項實驗，那我大可準備十個、百個實驗體，然後將原本為『1』，或者說更少的始祖詭異細胞分成十份，分別投入到實驗體中，存活的那個，便是『主體』。」

「這才是一個探知未知的研究員，最應該做出的選擇！」

唉。

沈歌上前一步，嘆了口氣拍了拍李響的肩膀，很認真的說：「我建議你休幾天假，和小師妹出去逛街看電影放鬆一下，別再埋頭那些從夢境世界中帶回來的研究報告了。或者你直接告訴我想要我怎麼做，別再向我解釋為什麼要這麼做的原因和動機了。」

「為什麼？」李響不明所以。

沈歌攤了攤手，看向已經徹底放棄聽李響講理論，躲到走廊聊天的林音和封成修：「因為你說的這些猜測有理有據，我很難反駁，站在研究員的角度上沒有任何問題，但站在實際的角度上沒有任何意義。」

「除了讓我陷入焦慮，感到世界的不公，對自己的命運感到悲痛，走上黑化路線之外，並沒有任何意義。」

「啊？」這下輪到李響聰明的腦瓜想不明白了。

事實上，李響提出的這些假設和猜想，沈歌難道就沒有想過嗎？不，早在克隆體的沈歌出現時，他就不止一次產生了這樣的猜測。

對方說存活下來的克隆體樣本只剩下三四個，沈歌就在這個數量上自動加上了「∞」的符號。

開玩笑，123號地球經歷的結局宛如天上的繁星一般多，這其中出了多少個「沈歌」又有誰知道？

哪怕他真的是一個克隆體、真的是杜撰出的虛假記憶，

但是，那又如何？「我就是我！」(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