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表明態度
一個時辰后，縣城口。
張大嬸特意將她的空背簍放在牛車中央，身體坐的直直的，面上是掩飾不住的笑意。她看了看周圍，很滿意看到大家羨慕的眼光：「今日運氣是真好，帶來的東西都賣了個乾淨。」
「我看人都到齊了，時間也到了，趕車劉，咋還不走呢？」
翠柳趕在劉大叔開口之前看向張大嬸：「人哪裡到齊了，稻生娘兩還沒來呢。」
張大嬸不滿翠柳再次提起稻生：「你真當她們還要坐牛車呢？」坐一次就夠了，也不是有什麼正經營生的人。
「我們為何不要坐牛車？」
是稻生的聲音。
翠柳驚喜的看著出現在眼前的稻生，又見她背上背著一個大包袱，手上抱著很乖，主動的讓了讓位置：「稻生，坐這兒來。」
稻生點了點頭，在翠柳身邊坐好之後，感受到了牛車移動。
張大嬸眼紅的看著稻生背上的包袱，這丫頭手裡到底是有些錢的，又買什麼好東西了：「稻生還挺孝順的，知道你奶快過生辰了，這是給你阿奶買什麼好東西啦？」雖然是疑問，但她說的肯定，她就是要稻生買了東西也沒法享。
稻生看向張大嬸，眼底冰涼，果然有些人，若是不收拾，就會覺得自己好欺負，退一步，她們也不會適時收手，只會得寸進尺：「張大嬸其實很不錯。」
張大嬸以為稻生會反駁，那她就咬死稻生不孝順，車裡的都是人證，看稻生以後如何在村子里立足。但她沒有想到，稻生竟然誇她，這倒是讓她不會了。
「張大嬸還不錯？」翠柳對於稻生的開口有些失望，她以為稻生是真的有勇氣脫離娘家，沒想到才不過一天的功夫，稻生就買東西回去哄佟氏了，她不著痕迹的和稻生拉開了些許的距離，但卻又在心底告訴她自己，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稻生的選擇也不能怪稻生。
「很不錯。」稻生篤定的開口，見張大嬸臉上越發得意，她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笑容。
「我當然不錯了，不過你還知道買東西孝敬你阿奶，證明你也還算是有點兒良心。」
「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做蟲子。」
張大嬸和稻生的話語同時響起。
……
「什麼？」張大嬸反應過來，面色一僵。
翠柳一愣，看向稻生。
四目相對，稻生望著張大嬸的眼中帶著濃濃的不屑：「張大嬸為何驚訝，你自己不是心知肚明嗎？若大家都是人，俗話說人心隔肚皮，怎麼可能會有人知道別人想什麼做什麼；思來想去，也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只有一種蟲子，寄生在人的身體里，別人要做什麼，它能知道。」
「什麼蟲子？」翠柳面上有了笑意，一臉求知的看著稻生。
稻生扯了扯唇角，嫌惡的開口：「蛔蟲。」
「蛔蟲？」張大嬸不知道蛔蟲是什麼，但是既然是蟲子，那必定不是個好東西。
「張大嬸應該還不知道蛔蟲是什麼，說來啊，蛔蟲也不是每個人都有，但是人體里一旦有了蛔蟲，它就會寄生在人體的腸道內，輕者讓人夜裡睡覺磨牙，肝火旺盛；再嚴重一些那就是肚子疼，當然更嚴重的……疼死也是有的。」稻生對著張大嬸說話，沒有注意到翠柳看著她的眸色發生了變化。
張大嬸冷哼，不滿的看著稻生：「那和我有什麼關係？你咋能說我是蛔蟲！」
「因為蛔蟲噁心。」稻生冷凝了語氣：「蛔蟲入體，若要去除，只能伴隨著污穢之物才能排出。」當然，現代藥物進步了，可以直接在體內殺滅，即便是排泄出來也看不見蛔蟲的影子，但在此之前，蛔蟲排出人體，那都是完整的，甚至有的還是活的。
「你……」張大嬸變了臉色。
「你什麼你！」稻生不再遮掩對張大嬸的厭惡：「昨日我才和里正表明態度，里正叔也答應了讓我日後獨自照顧很乖，你現在卻又非要將佟氏和我扯在一起，知道的是認為你在挑撥我們之間的是非，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在挑戰里正的權威！」
「這麼說來，張大嬸是沒安好心啊。」翠柳適時幫腔。
「你……你……」張大嬸聽到了周圍的竊竊私語，又見沒有人站出來幫她，怒極，顫抖著手指著稻生：「你簡直就是不尊長輩，我沒那個意思！」
「長輩，你嗎？」稻生打量張大嬸，嗤之以鼻：「不是所有的老人都是長輩，有的人只是空長了年紀罷了。」
「那……你也得孝順你阿奶！」
「呵！」稻生嘲諷：「俗話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聖上也早已嚴明，若是出嫁女娘家犯了罪，出嫁的女兒也不受牽連。可見我這嫁了人啊……和佟氏她們就沒了關係。」
張大嬸等人聽不太懂稻生的話，但是稻生說的似乎沒毛病，只是她不想承認。
稻生也懶得和張大嬸再說，趁機表明態度，讓大傢伙都知道她是真的不會再和佟氏等人再有關係：「正好大傢伙都在，煩請大傢伙幫我做個見證，我既然身為甄家婦理應日後一切都要以很乖為主，以甄家為主，若只顧念娘家，不顧自己的夫家，那才是真正的不孝！」
「稻生說的對。」翠柳附和，看向周圍的時候，見牛車上的眾人沒有反駁，面上的笑更加的明顯了些。
「你！」張大嬸豁然起身，看不慣稻生囂張的樣子，想要給她教訓。不料牛車突然顛簸了一下，她還沒有站穩就跌坐在了位置上，腰重重的撞在了位置上的欄杆處：「哎喲……」
稻生移開了放在張大嬸身上的目光，這樣的人，多看一眼都嫌煩，活該她受罪。只是移開目光的時候她不經意的看見了翠柳面上的笑容，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翠柳看她的眼睛里似乎多了一抹……欣賞？
不知不覺間，牛車回到了村子。
眾人陸續下車，稻生抱著很乖往前走，並沒有注意到翠柳的欲言又止，也沒有看見翠柳被劉大叔拉扯著回了家。
「娘親，這裡不是我們的家。」
很乖眸光閃閃的望著稻生，他娘說她日後以他為主，那麼他就不會被拋棄，對不對？
「我知道。」稻生安撫似的摸了摸很乖的腦袋，稍稍在心底組織了下言語，敲響了門。
里正的妻子方氏打開門，正詫異是誰竟然湊著飯點的時候來敲門，開門之後發現是稻生和很乖，當即有了笑容：「來的正巧，過來一起吃晚飯。」
稻生柔柔一笑：「謝謝嬸子，今日的晚飯我和很乖已經準備好了，這個時候來是因為想和嬸子商量一件事情。」
「和我商量事情？」方氏詫異，稻生有事不該找他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