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聽我說,雖然現在黃金跌得厲害,但是我感肯定,它絕對不會持續跌下去的,我們先別急著拋售......」
君凱剛回到家就聽到了簡行知在跟人打著電話,他微微一愣,輕輕地笑了起來。冰@火!中文(百度搜索更新更快..)
他沒有記錯的話現在黃金還是剛開始跌,所以父親還能保持這幅鎮定而又信心滿滿的模樣,但是沒過幾天,黃金的價格越降越低,所有人都在埋怨父親當初所做的決定,他也就慢慢慌了起來。眾人七嘴八舌地那麼一說,他就不敢再堅持自己的看法了,有時候,妥協就是這麼地輕易。
終於等他打完了電話,簡君凱懶懶地坐在沙發上,敷衍地說了句「我回來了」。
「回來了,這一個星期在學校過得怎麼樣,還習慣吧!」簡行知關心的態度也沒有認真到哪裡去。
「嗯,挺好的。」簡君凱眼珠一轉,轉過頭來的時候就帶上了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爸,你可不可以借我點錢啊!」
「嗯?」簡行知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簡君凱這個孩子從小就對錢沒有什麼特別的要求,自己給多少他就花多少,從小到大也沒有找他要過什麼貴重的禮物,這一直是他挺欣慰的地方。如今剛上了學沒多久,花錢的地方多是肯定的,但是自己當初在開學前給他的錢雖然不算多,但是也應該足夠讓他用了。當然,此時他還沒有注意到君凱說的是「借」而不是「給」。
「你要多少,要錢做什麼?」
君凱抿了抿唇,「爸,我已經不小了。就當我想練練手吧,我會帶上利息還給你的。」
簡行知轉過頭來,認認真真地打量了君凱一番,最後淡然地點了點頭,「好,記得還我。」他面上二話不說便同意了,心裡想的卻君凱是莫不是受了那個炒股朋友的影響想去玩一把,不過就算真的只是想玩玩倒也沒什麼,反正自己也不差這點錢。況且君凱口口聲聲地說要還回來,倒像是信心滿滿的模樣。
他現在手裡的幾個合作案還沒有搞定,還加上黃金暴跌的事情弄得他焦頭爛額,實在沒心情去管簡君凱,在給了他一張二十幾萬的卡之後就徹底把這件事給忘得一乾二淨了。
所以他也不知道,君凱就是用這二十幾萬塊賺了個盆滿缽盈。期間他隱約地提醒過自己父親一次關於這次黃金價格的狂跌問題,可是還沒等他說完,簡行知就非常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你一個小孩子懂什麼,去做你的作業去,別在這裡煩我。」
君凱微微一愣,臉上浮起一絲冷笑,然後站起身來,「那我就先上去了。」
他想,也許他還是不能把現在的父親和前世那個怒吼著要跟自己斷絕父子關係的人分離開來,提醒他一兩句已經是自己能盡到的最大義務了。他不可能告訴他自己重生的秘密,他已經心安理得了。所以他只是靜靜地在黃金價格狂升到一個他認為足夠高了的時候拋售掉了手裡的存貨,然後把找父親借的那二十幾萬打回到他的那張卡里還給了他。
至於簡行知會怎麼想已經不關他的事了。
......
街道邊的一個隱蔽的小巷裡。
如果此刻有人從那裡經過,就可以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響,像是拳頭打到身體上的悶響聲!還有一些零零碎碎隊的j□j聲、喘息聲以及咒罵聲。
其中,一個人的喘息聲最是明顯,他一隻手捂著肚子,劇烈地疼痛讓他忍不住緊緊地皺著眉,胸口不斷起伏著。
「你們到底是誰,為什麼要......要......」
有三五個年輕人正站在他面前,帶著笑容鄙視地看著疼得蜷縮成一團的張綸,輕輕地哼了一聲,「老子看你不爽行不行。」
他們揚了揚手裡拿著的鐵管,眼神兇殘狠戾。張綸微微瑟縮了一下,只覺得骨折的地方一陣一陣的疼,他們下手這樣狠,恐怕得讓他在床上躺上好幾個月了。關鍵是他才根本不知道自己什麼地方得罪了這幾個人,為什麼會這樣......
一旁的牆角邊,簡君凱斜靠在牆上,滿身痞氣。他斜著眼瞥了一下倒在地上的張綸,冷冷的笑了笑。他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錶,然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余鶴這個時候應該快放學了。想到這兩個字,冰冷的笑容突然泛上了一絲溫暖的味道。
下課鈴已經打了好久,可是老師卻依舊興緻勃勃地跟他們講著課本後面那一道道的練習題。余鶴此時已經完全沒有辦法把精力集中到聽老師聽講上了,他總是心不在焉地把視線投向窗外。
教室的走廊里,簡君凱正有些懶散地斜靠在牆上,一條腿輕輕彎曲,整個身體向後倚著,手裡還拿著一本打發時間用的漫畫。他的側臉在夕陽的映襯下顯得那麼美好。
余鶴忍不住有些走神,簡君凱已經連續兩個星期每天來找他,他們每天一起上下學,一起在每天中午去他們的秘密基地吃午飯。自己對他好像從一開始的抵觸尷尬變成了如今的習慣自然,他已經習慣了每天早上一打開房門就可以看到簡君凱那張晨曦下帶著笑意的臉,也好像習慣了他像一個老媽子一樣每天督促著他一定要吃飯。其實余鶴心裡總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慌,簡君凱是一個那麼優秀那麼美好的人,這樣的人真的會成為自己的朋友嗎?或者是,自己真的可以成為他的朋友嗎?
「好了,今天我們就講到這裡,下課吧。」老師終於開口解放了這一群心思早就不在教室里的學生。
余鶴回過神來,不慌不忙地收拾好自己的書包,這才向外走去。這個過程中總是有那麼幾道視線落在他身上,畢竟,直到現在還有很多人不能理解,為什麼像余鶴這樣的人也可以跟簡君凱交上朋友。那可是剛開學短短半個月就榮升為新一屆校草的富家公子啊!不過也許是看在簡君凱的面子上,敢在明面上欺負余鶴的人少了不少。
「你們終於下課了。」君凱合起了手裡的漫畫放進了背包里,他站直了身子瞬間跟上了余鶴的步伐走在了他的身側,莫名了產生了一絲微妙的和諧,「今天到我家吃飯吧!」
「......」余鶴沉默地想了一會兒,終於憋出來了一句話,「你昨天又跟著電視學了什麼新菜啊?」
「對啊。」簡君凱歡快地笑了起來,眼睛里卻帶著一絲余鶴看不懂的情緒,「你又猜到了哦!」
君凱其實心裡明白,余鶴是一個話不多的人,這麼多年來,從沒有人走進過他的世界,所以他根本不懂要怎麼去自然地跟一個人交流。可是只要自己跟他說話,他總是會努力地回答自己,哪怕僅僅是幾個字。這樣的余鶴,讓人又心疼,又滿足。
余鶴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卻在心裡輕聲吐槽道,「那是因為你每次邀請我去你家都說的同樣一句話啊!」
「所以呢?今天可以去嗎?」君凱轉過身來看著他。
「嗯。」余鶴輕輕地點了點頭,反正父親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回來了,自己就算在家也只是一個人罷了。其實他很喜歡跟著君凱去他家,雖然晚上回到自己空落落的家中之後會驟然有些失落。
「給,你的鞋。」君凱家裡的拖鞋只有兩雙,一雙是他自己的,一雙是余鶴的。
余鶴壓下心裡的那絲異樣,像往常一樣跟著君凱一起走進了廚房。
「給,先幫我洗一下菜。」君凱遞給了他一盆擇好了的青菜,余鶴自然地接了過去,在一邊洗了起來。簡君凱趁著這個時間切好了辣椒和肉絲,然後把從冰箱里拿出來的排骨放進水裡解凍。
「誒,小鶴,幫我把那邊的醬油拿過來。」簡君凱一副專業廚師範,還把鍋顛了兩下。
余鶴拿過一旁的醬油遞給了他,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做太多菜吃不完。」
就在這短短的幾分鐘,簡君凱已經炒好了一個青椒肉絲,一個爆炒青菜,他現在正把切好的排骨放進鍋里,聞言不禁笑了笑,「這是最後一個了,這可是我新學的糖醋排骨呢!」
「小鶴,你先把這兩樣菜端到餐桌上去吧。等這道菜做好飯應該也差不多熟了。」君凱吩咐著。
余鶴看了他一眼,然後默默地按照他的話收拾好了餐桌,然後他就坐在餐桌旁靜靜地等著。他現在依然記得君凱第一次帶他回家的情景,就跟今天一樣,他安靜地坐在這裡,看著君凱在廚房裡忙碌著,突然有一種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頭,讓他的喉嚨突然有些哽咽,一種酸澀感不停地在鼻頭環繞著。
他不清楚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情緒,他只知道能夠呆在這個人身邊,讓他異常的感恩和滿足。
其實余鶴就是一個很缺愛的孩子,上輩子是這樣,這輩子也是這樣。也正因為這樣,所以上一世喬賓皓才能那麼輕易地就走進了他的心,卻是以飽受背叛的絕望作為結局。在余鶴跟喬賓皓重逢的時候他至少沒有現在這麼狼狽,那時候的他已經有了十幾萬的拆遷補償,已經憑著這筆錢在股市裡小賺了一筆,但是他依舊對著喬賓皓抱有一種奇異地不安和自卑,依舊對溫暖抱有某種渴望,喬賓皓不僅僅是他關於童年最美好無邪的回憶,還是他渴望了這麼多年卻不可得的溫暖。所以他放任了自己去愛他,他從來不敢去主動追求什麼,這已經是他最後那麼一丁點勇氣。
所以,他才會因為喬賓皓的背叛而徹底的對這個世界絕望。
只是現在,簡君凱在一切都未開始之前就走進了他的世界,在不知不覺地時候已經蝸居在了他心裡的某個角落,不夠深刻,但是已經足夠印下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