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朱元璋調查梅殷出結果
第109章朱元璋調查梅殷出結果
梅殷正蹲在田埂上吃飯。
發現了那緩緩行來的牛車,倒也沒有太驚訝。
畢竟這個時候,乃是春耕之時。
田野間的路上,出現牛車再正常不過。
不過當牛車靠近之後,停了下來,並從上面走下一個老者,朝著自己走來之後。
梅殷就覺得有些不太一般了。
這明顯是沖著自己來的。
當下便站起了身,臉上露出了笑容。
腦海當中,也在迅速思索此人是誰。
覺得有些面熟,但卻又不常見。
不是雙水村的人,也不是附近的人。
周圍村子里,雖有一些上了年紀的,卻沒有這老者身上的儒雅氣質。
短暫的思索之後,一個人影躍入腦海里。
正是那坐在酒館當中飲酒的老者。
壓下心中不解,梅殷向前迎去:「老先生,今日怎的來到了此處?」
雖不知此人身份,也不知此人前來何故,但臉上卻已露出笑容。
別人前來尋自己,沒有辨別出敵友之前,總不能冷著一張臉。
「老朽見過駙馬,拜見公主殿下。」
劉伯溫忙對著梅殷,還有落後梅殷兩步的寧國公主行禮。
「誠意伯?您怎麼來這裡了?」
寧國公主的聲音響了起來,帶著一些吃驚和疑惑。
寧國公主見過劉伯溫好幾次,對於這位名聲很大的人有印象。
不過卻好奇對方,竟然來到了這裡。
而且一看還是來找夫君的。
「誠意伯?」
梅殷聞言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
「誠意伯就是劉基吧?」
梅殷望著寧國公主詢問。
寧國公主點頭。
「原來老先生便是誠意伯劉基劉伯溫!」
本就帶著笑意的梅殷,臉上的笑意變得更濃了。
「老朽正是劉伯溫,貿然前來打擾了公主殿下,駙馬,實在是冒昧了。」
梅殷擺手道:「不冒昧,不冒昧。
之前也遙遙見過老先生兩次,有了兩面之緣,彼此也算舊相識了,又怎能說是冒昧?」
「先前不知老先生就是劉伯溫,若知道,那說什麼也要請老先生喝上兩杯。」
梅殷這話說的是真心實意。
這可是劉伯溫!
據說能斬龍脈,看天象,就能算出大事,被賦予了很多傳奇色彩,簡直就是半仙的人物。
如今就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說心裡沒有任何激動那是不可能的。
因為知道他的事迹,所以天然就帶著一些好感和親近。
這就是名人效應了。
劉伯溫也沒有想到,自己來到這裡貿然拜見這個風頭正盛的駙馬,居然能得到這樣待遇。
看起來,他對自己的親切倒是不假。
便笑著說出一些話來。
應對得當,卻又不失一些幽默。
二次人頭次正式見面的一些生疏,很快就消失了個七七八八。
原本,按照梅殷對劉伯溫的了解。
以為這種有大學問的人,是一個古板方正的。
現在接觸之後才發現,並非如此。
「誠意伯遠道而來,還沒用飯吧?
走走,我們到家裡去,給誠意伯做飯。」
劉伯溫忙擺手道:「來的時候,已經用過飯了。
老了,胃口不好,一天只吃兩頓。
這一會兒可吃不下,駙馬不用客氣。」
說罷又望著梅殷笑道:「還是駙馬這種年輕力壯胃口好之人,讓人羨慕。
駙馬只管用飯,不用管老朽,再不吃可就要涼了。
可不能因為老朽,而壞了公主殿下的一片心意。
真這樣的話,老朽的罪過可就大了。」
劉伯溫眼光多毒辣,能留意到很多小細節。
來到這裡稍微一看,便能看出這是寧國公主殿下,來田間地頭給梅殷送的飯。
梅殷聞言笑道:「那我就也不給誠意伯客氣了。
這是些粗茶淡飯,晚上了給誠意伯好好做上一些。」
說罷,便一手端著碗,拿著饅頭,另一隻手拿著筷子吃了起來。
一口饅頭,一大口菜,吃得很香。
本來劉伯溫是不餓的,可是看著梅殷在這裡大快朵頤,就也覺得得自己似乎有些餓了。
看梅殷吃飯真香。
果然,年輕人胃口好,看了就讓人羨慕。
吃過飯後,梅殷趕緊收拾一下,準備回去。
劉伯溫卻笑道:「駙馬,接著耕地吧。
春耕大於天,農事不可錯過。
這塊地十成已經耕了八成。
剩下兩成用不太久,便能更完。
此時一併耕了才好。
免得再來麻煩一次。」
說著,劉伯溫就下了地。
將地裡面的一些大不小的石頭,還有一些草根。
給撿拾到了田埂上。
田裡有石頭,一來容易影響莊稼生長,二來則容易破壞農具。
至於這些草根,若不將其給撿拾出來。
今後有很大可能,還會斷根再生,重新變成草,不好清理。
給莊稼爭肥。
梅殷見此,倒也不和劉伯溫客氣。
就接著吆喝牛開始犁地。
劉伯溫一邊撿拾草根,一邊不時看一下梅殷犁地。
微微點了點頭。
說實話,剛來到雙水村這裡尋找梅殷,被人告知梅殷在這邊耕田之後,他還是顯得很驚訝的。
原以為此番等於說是梅殷平反昭雪了。
又直接娶了公主,身份地位和之前相比,都有了一個極大的提升。
又聽說連在應天府城大賣的香皂,都是梅殷做出來的。
他手中錢財已經很可觀。
雖然在這雙水村生活,身份還為白丁。
卻早已和普通白丁不同。
他這種勛貴子弟,又豈能真的會耕田種地?
可哪能想到,梅殷還真就這麼做的。
而且看起來,還怡然自得。
也是在認真的學習如何耕田。
驚訝之後,對於梅殷倒是有了一些更為不一般的評價。
對於劉伯溫這樣的人而言,他看人時,不僅僅只聽別人對此人的評價。
更重要的,是會看他都做了什麼事。
從自己所知道的,以及來到雙水村這裡,所見到的一些事情來看。
這梅殷確實和尋常的勛貴子弟不同。
不是一般人。
梅殷扶犁耕田,看看劉伯溫,也不由的暗自笑了笑。
這自己也在這裡用牛耕地,大名鼎鼎的劉伯溫給自己撿拾草根,石頭。
朱元璋的嫡長女,自己的小媳婦兒給自己送飯,此時也在那裡撿拾草根。
自己這種田的待遇,檔次有些高啊!
一番忙碌,把這塊地剩下的那些兩成土地都給犁了一遍。
剩下的一些邊邊角角,用犁子犁離不到的地方,倒不必理會。
等後面用鋤頭這些農具,來翻一下就行。
梅殷把牛套,以及犁這些,都給卸下。
牛套,牛撇繩這些輔助性工具,仔細的盤好,掛在犁的柄上。
梅殷牽著牛,扛著犁,笑著往回走。
一邊走,一邊說上一些話。
看上去,還真的像一個年輕力壯,很合格的農人。
隨著在雙水村這邊生活的時間越來越長,梅殷也有種融入雙水村的感覺。
「兔子!兔子!」
「公主快看,兔子!!」
回去的路上,沒走多久,便有一隻野兔從不遠處竄了出來。
在寧國公主身邊的小嬋,先被嚇了一跳。
再發現是什麼之後,又跳著腳滿是欣喜的喊了起來。
梅殷反應更快,已經飛快的放下了肩膀上扛著的犁,彎腰撿了一塊石頭,向前猛衝幾步。
振臂便將手中石頭狠狠的丟了出去。
不偏不倚,正中這兔子的腦袋。
那野兔在原地猛的跳了一下,就躺在地上四條腿猛的亂蹬。
很快就沒了動靜。
「夫君,真厲害!!」
寧國公主加帶著興奮的出聲稱讚起來。
望向梅殷的眼裡,都快要冒星星了。
自己夫君的這一手真帥!
小嬋已經歡快的跑了出去。
把那隻被梅殷,一石頭干倒的兔子給撿了回來。
這兔子很肥碩,差不多有四斤。
梅殷笑道:「正好,誠意伯來了,今天晚上用它加餐,
它這個菜送的還真及時。」
同時也決定,今後再出來幹活了,要隨身帶副弓箭。
這樣再遇到一些兔子野雞,或者山豬之類的,可以將其給射殺,加餐。
雖然有著之前所獲得的超級捕魚術在,他用石頭丟東西,準頭還是挺不錯的。
不過用手臂丟石頭,終究距離有限。
沒有弓箭射得遠。
聽了梅殷的話,劉伯溫很想說他並不吃葷的。
只弄一些素菜就行。
不過卻也知道,在這種場合說出來不合適。
別也笑著打趣起來,說這兔子當真是個好兔子,懂事……
……
返回家中,把牛拴進新搭起的牛棚里,弄些草料喂上。
把劉伯溫來時的那頭牛,也一併拴到裡面,一起給餵了。
這年頭,對很多人家來說,這些牲口都比人金貴。
哪怕人不吃飯,也必須要給牲口伺候好。
「……老朽此番前來,就是想要當面向駙馬您致謝的。
這一次在中都城上的事兒,多虧了駙馬您仗義執言。
不然遷都的事,還真被李善長給辦成了。
中都城那邊,是真的不適合作為大明都城。
只可惜在此之前,上位他們不聽勸。
總以為我不看好中都城,是有私心。
駙馬您此舉活人無數,也能讓大明在今後,獲得諸多無形的好處。
還幫老朽走出了困境。
這件事,對老朽的幫助是真大……」
來到梅殷家中,小嬋端上茶水。
梅殷劉伯溫相繼坐下之後,劉伯溫望著梅殷,說起了他此番的來意。
言語之中,對於梅殷很是尊敬。
話也說的誠懇。
並沒故弄玄虛繞彎子。
劉伯溫這種人物,按照沒梅殷的想象,那該有八百個心眼子。
一句話說出來,不知道要繞多少圈子。
面蘊含多少深意。
和這些人說話,總會覺得他們句句都在打機鋒,像是猜謎語。讓人頭疼。
可此番接觸下來之後,卻發現和自己所想完全不同。
劉伯溫這個有大學問,真本事,名聲又大的人,說話竟是這般的開門見山。
該說什麼就說什麼,也沒有太多的故弄玄虛。
讓梅殷大感意外后,又對他升起了不少的好感。
梅殷聞言笑道:「談不上仗義執言,只是知道了一些中都城那邊的事情,不願意看到那麼多無辜之人慘死罷了。」
「這一點就足夠了,不知道超越了多少人。
也超越了老朽。」
劉伯溫說著話,站起身來,對著梅殷很鄭重的行了一禮。
「這禮不是我行的,是替中都那邊的百姓們行的。
駙馬您的這個舉動,當真是活人無數。」
梅殷忙站起來,請劉伯溫坐回去,不要和他這般客氣。
「我不過是做了一點小事。
至於說幫了誠意伯您的大忙,幫您走出困境。
這事,怎麼說呢……也並非是我的本意。
我根本沒有想那麼多。
這些只不過是巧合,誤打誤撞而已。
你要因為這個謝我,那我真的是受之有愧。」
梅殷說的是實話,畢竟他當初做這件事,就是為了死諫朱元璋,而後被朱元璋殺死,返回現代獲取獎勵。
別的並沒有去考慮。
劉伯溫聞言正色道:「論跡不論心。
不要管駙馬您之前做這事時,有沒有想著幫老朽。
可真實的情況,就是您的這些舉動,幫了我的大忙。
讓我破開重圍。
有心也好,無心也罷,這個情我劉伯溫記下了。
不能說您沒這樣想,我從中受到了很大的好處,就可以裝作不知。
做人得講道理。」
聽到劉伯溫的這番話,梅殷對於劉伯溫的看法,倒是有發生了不少的改變。
劉伯溫這人是真挺不錯。
不過,最後仔細想一下,自己所知道的關於劉伯溫的事,心裡不由一愣。
按照他所知道的來算的話,劉伯溫就是在今年沒了命。
還是被胡惟庸那邊,聯合御醫給弄死的。
「誠意伯……」
劉伯溫笑道:「駙馬殿下叫我青田就行。」
梅殷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望著劉伯溫道:「青田先生,這事……怎麼說呢,你謝我謝的有些早了。
在我看來,這怎麼像是非但沒有把你從困局當中給解救出來,反而將伱推入到了更危險境地里了?」
若是在以往,這話梅殷是不會輕易說的。
畢竟和人相交,最忌諱的便是交淺言深。
劉伯溫雖然名聲大,可這算起來畢竟是第一次,和其正兒八經的相見。
這些話本不該多說。
但此番劉伯溫相見,他給梅殷的感受挺好,讓人覺得挺不錯。
這樣的一個人,若是被胡惟庸那樣的人,就這樣給害死了。
還真覺得有些可惜。
當然,更為重要的是,梅殷最近幾日,要又一次死諫朱元璋。
就朱元璋那暴脾氣,自己接二連三的去摸老虎屁股。
真的有極大可能,會把自己給送。
如此,就能和小媳婦兒兩人一起離開大明,返回到後世,去過沒羞沒臊的生活。
既然這樣,那有些事,倒也可以提點一下。
若是能因此而挽救了劉伯溫的命,令大明發生一些改變也是好的。
劉伯溫聽了梅殷的話后,表面平靜,但心裏面卻已經是掀起了波浪。
這梅殷果然不是尋常人!
很多事情看的很透徹!
竟是連這件事兒,他都能看出來!
也是在這時,劉伯溫更加確信自己之前的推斷了。
這梅殷並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在中都城這件事上,或許他並不是誰的棋子。
而是他自己想做這件事兒。
至於他做這件事兒的理由。
或許有一部分,是如同他所說的那樣,不願看到中都城那裡有著更多的百姓死亡。
但是除此之外,也絕對還有一個更為重要的原因!
那個原因是什麼,劉伯溫暫時還想不出來,但他確信,一定有!
「不是駙馬你將我推到了一個更為危險的境地。
而是這危險的境地,本身就存在。
別管有沒有這一步,都會將我給卷進去。
要不然的話,老朽就也不會回到這應天府城,前去教書。
若無駙馬所做的那些事兒,只怕我很難擺脫這次的困境。
很可能是,這次的困境沒有擺脫,就進入到了那個更大的困境里。
對於我而言,更加令人難受。
所以說,這件事真的說起來,駙馬你是幫了大忙的。
我需承你的情。」
劉伯溫壓下心中的一些感受,望著梅殷誠懇的說道。
聽了劉伯溫的話,梅殷愣了一下。
因為從劉伯溫的這些話里他能聽出來,劉伯溫早已知道了這件事。
知道他所面臨的危險。
愣神之後,反應過來,又覺得理所當然起來。
畢竟這可是劉伯溫!
號稱三分天下諸葛亮,一統江山劉伯溫的那個人。
他若是提前看不明白這些,覺察不到,才讓人覺得意外。
提前意識到了,反倒在情理之中。
只是……反應過來這些事後,梅殷心裏面,反倒是變得更加的疑惑。
既然劉伯溫對此並非一無所知,還意識到了一些事兒。
為什麼歷史之上他還會遭遇毒手?
胡惟庸還是藉助太醫之手,將他給毒死了?
依照劉伯溫的聰明程度,提前知道了,莫非還避不開嗎?
「青田先生看事情果然透徹。
原本還有些擔心青田先生的處境。
現在聽了青田先生所言,我倒是放下心來。
以青田先生之才能,定然能見招拆招,轉為為安,化險為夷。」
聽了梅殷的話,劉伯溫心裡滿是苦澀。
看出來了又能如何?
這件事,最大的癥結不在李善長,也不在胡惟庸。
而在皇帝!
自己是有不小的本事。
不少事也能能夠憑藉本事,將其解決。
可有的事兒,縱然能看得明白,卻也無可奈何,只能靜靜的等著那一天到了。
「承駙馬吉言。
希望後面這困境,我也能將其化解了,安然走下去。」
壓下心中複雜感受,劉伯溫望著梅殷笑著拱手。
臉上帶著笑意,神情也顯得比較平靜。
這話說到了這裡,便也算是到頭了。
二人初次正式相見,有些話題不宜說的太深。
此時已經是超過了一般人初次見面了。
可梅殷想到自己將要再次進行死諫。
心境就變得有些不同。
所以想了一下之後,便望著劉伯溫道:「這些事,莫非……還有什麼隱情?
以青田先生之能,不論李善長亦,或者是胡惟庸應該都不是您的對手。
就算有些事兒上,不想和他們一較長短。
但最起碼,覺察到危險,意識到了一些事情後進行規避,保住自身還是沒有太大問題的。
這怎麼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太一般?」
梅殷這話說出來,等於是將一些事兒,給放到了明面上。
他和劉伯溫之間初次見面,交情遠沒有那麼深,顯得很唐突。
劉伯溫聞聽梅殷之言,為之愣了一下。
顯然是沒有想到,梅殷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對自己說出這話來。
一時倒是有些沉默了。
梅殷等待了一會兒,便笑道:
「青田先生,我也只是隨口一問,不必在意。」
自己和劉伯溫初次相見,有些事兒此時問他,確實是有些冒昧唐突。
劉伯溫不願意說,也在情理之中。
聽了梅殷的話,劉伯溫回過神來。
搖頭道:「駙馬不必多想,駙馬能向老朽問出這話來,由此便能看出駙馬是個很聰慧之人。
也沒有把老朽當成外人。
只是,有些事說起來,也是陳芝麻爛穀子了。
過去了多年。
只是有些事,隨著時間過去會逐漸抹平。
當事人不會再在意。
可有的事,時間越久反而讓人記得越清晰。
每每想起,心裡就覺十分不痛快。」
說完之後,劉伯溫猶豫一下開口道:「我和駙馬之前有兩面之緣。
此時見面,又一見如故。
便不再隱瞞,將這些說與駙馬聽。
這事兒……關鍵不在胡惟庸,李善長。
而在於……在於……」
說到這裡,他遲疑了一下。
緩緩開口道:「在於上位。」
在於朱元璋?
梅殷聞言愣了一下。
這事兒咋就扯朱元璋頭上了?
旋即又一想,倒又覺得劉伯溫說的,有些道理。
整個大明初期,對於大臣們而言,最讓人無解的便是朱元璋。
依照劉伯溫之能,提前察覺到了李善長,胡惟庸等人想要對付他出手。
偏偏最終又沒能躲過去。
整個大明初期,能把事情變成這樣的,好像也只有朱元璋這個皇帝。
梅殷這個後世人,雖然對明初這個時候的歷史有所了解。
但也並不可能了解的太全面。
有些的事能記得,有些事卻記不清。
或者說以前根本就沒有了解到。
比如劉伯溫之死,他只知道是胡惟庸勾結御醫動的手,但後面更深層次的原因卻不知。
這個時候聽到劉伯溫說起這話,一時之間倒是有種開了眼界的感覺。
「說起來,這事兒已經過去很久了……」
劉伯溫緩緩的說道。
將一樁他不願意多提,卻一直在他心裡的事對梅殷說了出來。
「當年韃子一步步敗退,請陛下登基,建立大明的事,也被提上了議程。
其中有一件事,在大明開國時最為重要。
那就是大明承接誰的法統。
依照陛下,還有一些人的看法,自然是要承宋制。
不承認元韃子。
老朽卻覺得,大明應該承認元朝,並繼承元的法統。
畢竟宋先天不足,又距離當下太遠,所統御的地方實在是太少了。
若是繼承了元的法統,很多地方我大明去對其攻打,便是合情合理。
那是收復失地,不是對其進行不義戰爭。
陛下深受元韃子之苦,家裡很多人,都因為元末亂世,元韃子達子的殘暴統治而不幸離世。
所以對於繼承元韃子的法統,有著天然的抵觸。
最終,還是下定決心要把小明王給接到身邊。
小明王韓林兒,其父韓山童,號稱宋徽宗八世孫。
反元復宋。
有了韓林兒,後面再讓韓林兒禪讓,大明便可成功繼承宋的法統。
並把元定性為非法的。
上位讓廖永忠去接小明王。
可偏偏……偏偏在回來的路上,小明王乘坐的船翻了,小明王被淹死在江中……」
還有這事兒?
梅殷多少顯得有些驚奇。
有種跨越數百年來到明朝,從劉伯溫這裡,吃到了明朝大瓜的感覺。
「然後,陛下就認為是青田先生你指使的廖永忠,給廖永忠出的主意?」
劉伯溫痛苦的點點頭道:「對。
陛下雖然不曾明說,可就是認定了這事兒是我在後面支持的。
我能感知到,這是上位心中的一大根刺兒。
沒了小明王之後,上位繼承不了宋制。
只能繼承元的法統。
而陛下對元韃子有多恨,跟著他的人,沒有幾個不知……
可偏偏在這事上,他還要承認元的合法性,還要繼承元的法統……」
劉伯溫的這一番話,讓梅殷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事。
怪不得,劉伯溫明明能感知到李善長鬍惟庸等人,會對他下死手。
可偏偏卻沒有躲開。
也明白了,為什麼朱元璋會有意縱容胡惟庸等人這樣做了。
原來,還有這樣的一樁舊事在裡面。
「那青田先生到底有沒有指使廖永忠,去做這件事呢?」
梅殷望著劉伯溫,問出了這個關鍵性的問題。
劉伯溫搖頭道:「沒有,雖然我也很想大明繼承北元的法統。
可我只是一個臣子,有些事只能提建議,具體該怎麼做,還得要看上位自己。
不可能替他強行做決定。」
說起這事兒,劉伯溫心裡也是難受。
這事,若真的是他做的,那他也就認了。
什麼後果都能接著。
可偏偏不是他做的。
卻黃泥巴掉到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既然這事是誤會,那……青田先生尋找機會,給陛下解釋一番,解開誤會不也就是了嗎?」
聽了梅殷的話,劉伯溫搖了搖頭。
這事兒哪有這麼簡單?
要是能解開,早就解開了。
梅殷見此,想一想也覺得這事確實不好辦。
不然依照劉伯溫之能,不至於會陷入這種死局裡。
「那……青田先生有沒有就這個事兒,正是當面向陛下說過。」
梅殷還是決定再問一嘴。
劉伯溫搖了搖頭:「沒有,但這事兒陛下已經認定是我做的了。
當面解釋了也沒用。」
聽了劉伯溫這話,梅殷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合著這事兒搞了半天,他們兩個是謎語人啊!
不過仔細想想,也覺得劉伯溫的事確實不好辦。
主要涉及到了朱元璋心裡的疙瘩。
誰不知道朱元璋有多恨元韃子?
可偏偏在法統這個問題上,韓林兒一死,他又不得不捏著鼻子認下了元朝,承認其為正統。
並繼承了元朝的法統。
依照朱元璋的脾氣,帶入到他的角色里去想一想,這事兒也確實難以解開。
客廳里的氣氛,一時之間顯得有些沉重。
劉伯溫忽然笑著擺著手道:「嗐,這都是陳年往事了,不提也罷。」
帶著一些無奈的洒脫。
梅殷看看劉伯溫,在想自己有沒有辦法,能夠幫著劉伯溫破局。
若是劉伯溫能繼續活下去,那大明……今後是不是會多少有些不同?
……
武英殿里,執掌親軍都尉府的劉英走了進來。
把一疊紙張,送到了朱元璋的案頭。
「上位,關於梅殷更詳細的調查。」
一聽這話,朱元璋頓時來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