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他這是要造反?!
第121章他這是要造反?!
一手拿著一盒香皂的朱元璋,滿臉都是得瑟與炫耀。
準備要給馬皇後來個大驚喜。
讓他妹子好好看一看,他有多大能耐,弄了多少好東西。
並給他妹子吹噓一下,梅殷那個混賬東西,已經徹底認識到了錯誤。
開始送好東西,來向他這個老丈人尋求和解了。
結果,正在興頭上,卻看到了房間之內坐著的自己兒子朱標。
朱元璋像是被人突然扼住了喉嚨一樣,嘴裡面沒有說完了的話就沒音了。
整個人都愣在了門口,臉上的所有興奮之情,也都在此時盡數凝固。
自己的……標兒怎麼會在這裡?
這個時候,他不是早就應該回春和宮了嗎??
這……怎麼現在……
又想起之前標兒給自己香皂時,自己所說的那些鏗鏘有力,擲地有聲的話。
還有對著香皂,要多嫌棄就有多嫌棄,要多不屑一顧就有不屑一顧的表現。
朱元璋都想找個地方鑽下去了。
當真太尷尬了!
一時之間,就連空氣似乎都凝滯了……
朱標看著那一手拿著一盒香皂,滿是興奮,手舞足蹈而來的朱元璋也愣住了。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自己的父皇竟然會來這麼一出!
說好的對香皂完全不屑一顧呢?
說好的香皂花里胡哨呢?
這咋……通通都變了?
自己父皇這反差有點大呀!!
「那個……父皇,母后,天色不早了,孩兒便回去休息了。」
朱標愣了一會兒之後,忙起身來對著馬皇后和朱元璋二人笑著說道。
神色看起來還是挺自然的。
朱元璋這個時候,也將那兩盒被他高高舉起的香皂,給很自然的放了下來。
對著朱標點點頭道:「也行,時間不早了,標兒,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這個時候的朱元璋,看起來分外的穩重。
滿是帝王的威儀。
朱標點頭應是。
從坤寧宮這裡離去,看起來神態自然和之前一般無二。
彷彿根本就沒有看到,剛才發生的那一幕一樣。
朱元璋也背著手,滿是做皇帝和做父親的沉穩樣子。
一直等到朱標的身影消失不見,朱元璋才手中的香皂給放到了桌子上。
一張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縱然是朱元璋這麼厚的臉皮,老臉也受不了了。
實在是剛才的這一幕,太過於令人意想不到,也太過於尷尬了!
尷尬的朱元璋用雙手,直搓自己的臉。
想找條地縫給鑽進去。
「怎麼了重八?發生了什麼事?」
馬皇后隱約看出來了一些事,但具體是什麼卻不太清楚。
朱元璋道:「沒……沒啥。」
「這香皂,是咱女婿和女兒兩人,讓標兒給你帶回來的吧?
還別說,真挺好看。
這兩個孩子還是蠻有孝心的,心裏面有你這個當爹的。」
「那個……還行吧。
這東西,其實也就那樣。」
朱元璋看都沒看再香皂,彷彿剛才一臉興奮回來的不是他一樣。
「哈哈,重八,伱可別在這裡得了便宜還賣乖了。
老夫老妻了,咱倆誰還不知道誰?
有這麼一個好女婿,偷著樂吧你!
來來,趕快看看這兩個孩子給弄的香皂都有什麼。
我還沒有一次性見過這麼多,這麼全的香皂呢!」
馬皇后說著,就將其中一盒香皂拿到手裡,上下打量一番。
找不到怎麼開的,就問朱元璋。
朱元璋伸手接過,將其打開。
「看,就是這樣,這裡面的香皂,總共有十種,各不相同……」
朱元璋的話匣子很快就又打開了,給馬皇后介紹起了香皂。
方才,朱標在這裡所出現的一些尷尬,也在快速的消失……
……
「哈哈哈……」
走出了坤寧宮之後,朱標終於是綳不住了,咧嘴笑了起來。
自己父皇當真太有趣了!
尤其是父皇手舞足蹈,滿是興奮想要給母后顯擺。
發現自己在這裡后,那一瞬間的神情變化。
當真是越想,越讓人覺得好笑。
特別有趣。
雖然以往就知道自己父皇在母后這裡,和在外面反差還是挺大的。
可卻沒有想到,居然能大到這種程度。
越想越是覺得好玩,越是開心。
朱標覺得,經此一事兒,自己父皇至少三天都不樂意見自己。
不過,明天自己該去見父皇,還是要見父皇。
他才不是為了看父皇的尷尬,他朱標可是個大孝子!
可從來不會幹這等事!
……
「爺,這香皂真好用,滑溜溜的,塗抹上真舒服。
這……都是二妹夫做的?」
春和宮內,水汽氤氳的浴室之中,身材嬌小,十分曼妙,格外富裕的太子側妃呂氏,望著太子朱標說道,精緻的小臉上,帶著一些驚嘆。
「對,就是二妹夫弄的。
這東西確實不錯,在這應天府城裡賣的很貴。
很多人有錢都買不到。」
朱標一邊說,一邊坐在這裡享受著呂氏給自己往身上打香皂。
「哎呀,這二妹夫還當真是有大才之人。
連這些都懂。
這下子二妹嫁給他,絕對不用擔心吃飯的問題了。
原本我還有些擔憂,他們生活在鄉下,日子該怎麼過。
怕他們受了委屈。
現在看來卻是我多慮了。」
朱標笑道:「你有這份心就很好。
他們兩個是絕對委屈不到的。
二妹夫確實是個有本事的人……」
「聽夫君你這麼說,我倒是想要去他們那裡看看了。
再給二妹做兩套衣服帶過去……」
呂氏聲音柔柔,一副特別的體貼,特別懂事的樣子。
「那行,等過段時間有空了就過去。
你的手藝好,二妹若是見了你做的衣服,還不知道會高興成什麼樣……」
二人一邊洗澡,一邊在這裡說著一些話。
朱標對於這呂氏很是滿意。
如此洗了一會兒后,呂氏摸著這滑滑的香皂,忽然間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當下便湊到朱標的耳邊,含羞帶怯的悄聲的說了幾句話。
朱標聞言愣了一下,望向呂氏顯得有些不確定,又有些驚奇的道:「這……能行?」
呂氏臉蛋紅紅的道:「妾身……妾身覺得應該是可以的。」
「那要不就……試試?」
朱標眼中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
過了一陣兒之後,太子和太子側妃兩人,從這沐浴的地方走出。
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沐浴之時,不小心摔倒了。
太子側妃呂氏,走路時看起來有些彆扭。
偶爾轉頭看一眼身邊的朱標,含羞帶怯,又帶著風情萬種……
……
「這二妹夫,真乃大才。
香皂竟真如此好用,怪不得他要在靈犀閣那邊售賣。」
躺回在床上,朱標滿是感慨的出聲說道。
邊上呂氏,小貓一樣靠在他的身邊。
嬌聲道:「誰說不是呢。
誰能想到這香皂,竟有如此何之妙用。」
「哈哈……」
朱標聞言笑了起來。
「還是你聰明啊,若非是你,我可想不到這香皂還能如此用!」
劉伯溫不能留了!
必須死!
還得儘快死!
也已經很深了,躺在床上的胡惟庸卻沒有睡。
腦海當中,還在不住的盤算著事情。
以往他覺得,這誠意伯劉伯溫也不過如此。
像是一隻早就沒牙的老虎一樣,不會咬人了。
可是最近這一段時間,先是中都城上的事,又接著給皇帝出了這麼一個主意,穩穩的把自己給碾壓了。
兩件事情讓他產生了深深的忌憚與強烈的危機。
讓他再也坐不住了。
真切認識到了劉伯溫的恐怖。
這劉伯溫平日里看起來不溫不火,人畜無害的樣子。
可是現在,真的動起手來,竟是那麼的穩准狠!
傷害要多大有多大!
在中都城上,狠狠的整了李善長一把。
這事他樂見其成。
可現在,這狗東西居然整到自己頭上來了!
那麼,就不要怪自己出手無情了!
……
「廖永忠的罪證都準備好了嗎?」
第二日,中書省內,丞相胡惟庸望著商暠出聲詢問。
「胡相,都已經準備好了。
這廖永忠犯下的事可不小啊!
就沒有他不敢幹的事。」
商暠說這話時有些嘖舌。
胡惟庸笑著點了點頭道:「這很正常,廖永忠還有他們巢湖水師本身就是私鹽販子。
後面就算是拉起了兵馬,也一樣是匪氣難改。
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是膽大包天,肆意妄為之輩。
這些開國的猛將,有幾個是好脾氣的?
他們中很多人,都覺得大明的江山是他們幫著上位打下來的。
一個個都覺得自己的功勞大!
這天下該有他們一份兒……」
話說到這裡,胡惟庸閉口不言,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
覺得他自己,剛才說的話有些多。
雖然這商暠是自己人,但小心一下總歸沒錯。
嘆息一聲,胡惟庸望著商暠正色道:「所以說咱們這些人,一定要老老實實。
在陛下面前,不要以為自己有多大能耐,也不要覺得自己功勞有多大。
咱們的功勞大,能大得過陛下?
咱們的這一切都是上位給的。
沒了上位,咱們算啥?
啥都不算!
更不要做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兒,如此才能長久。
屁股下面的位置,可不是那麼好坐的。
不知道有多少人,眼巴巴的盯著呢,就等著你犯錯!」
「是是,胡相您忠心耿耿,高風亮節,心裏面有大明,有陛下。
上位讓胡相您來坐這個位置,當真是慧眼識珠。
也是上位做的極為正確的一件事。」
商暠連忙送上了極為真誠的馬屁。
胡惟庸搖搖頭道:「我也沒你說的那麼好,不過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罷了。
咱們這些做臣子的,都這點需要牢牢記住,需明白自己端的是誰的碗,吃的是誰的飯。」
商暠又一次連連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
說聽了胡相的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隨後又想到一些事,小心的道:「只是……胡相,德慶侯功勞很大,巢湖水師水戰無雙。
如今的巢湖水師,最後的排面就是德慶侯。
咱們這邊針對他動手,真的能將他給弄下去?
德慶侯若是反應過來動手的話,咱們這邊兒,一個弄不好會不好做。」
胡惟庸聞言道:「不好做也要做,咱們是給上位做事,這官是給上位當的,不是給他廖永忠當的!」
說罷之後,聲音又緩和了一些:
「這點兒你不比擔憂,事在人為嘛。
而且德慶侯屁股下面,也是真不幹凈,一堆的爛事。」
說著笑了笑:「更為重要的是,如今天下已經太平了。
兩川之地也已經平定。
北元韃子苟延殘喘。
仔細算來,也就只餘下了西南一地還沒有收服。
而攻打那邊,也用不著水師出馬。
在此等情況下,德慶侯的位置,可沒有之前那般重要了。
也不是那樣不可替代。
在我看來,這次的事兒,九成的可能能成。
況且咱們也不是誣告他。
是他自己真的作死,弄了那麼多事情來。」
聽了胡惟庸如此說,商暠便不再多言,下去準備了。
很快就給胡惟庸送來了不少的東西。
胡惟庸仔細看過之後,便將其全部收好。
前去武英殿求見朱元璋。
這一次,他是下定了決心,要把劉伯溫給拉下水弄死。
德慶侯廖永忠便是最為關鍵的一環。
畢竟這廖永忠,可不僅僅只是巢湖水師現在的當家大哥。
更是瓜步沉船,小明王身死的當事人。
打了廖永忠,就可以又一次把小明王之死的事兒給弄出來說事了。
然後,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把屎盆子往劉伯溫頭上扣……
想要劉伯溫死,唯一可以用的地方就是小明王之死!
而這也是胡惟庸,為什麼本意是要對付劉伯溫,卻全程不直接對付劉伯溫。
而是將矛頭對準了廖永忠的主要原因之所在。
直接對劉伯溫發難,容易引起劉伯溫的奮力反抗。
想要直接把劉伯溫給摁死,從正面根本就做不到!
從側面動手則就不一樣了。
做的好了,劉伯溫根本就察覺不到。
等到他察覺到了,想要動手做些什麼進行挽回已經晚了。
這事運作的好,絕對能給劉伯溫致命一擊!
……
「上位,各地按察司,鹽使司,陸續上奏。
說很多地方都出現了私鹽販子。
從南到北各處都有。
原本私鹽販子還沒那麼多。
可最近這兩年,卻死灰復燃,愈演愈烈。
嚴重影響朝廷收入。
也讓那些為了拿鹽引掙錢,而給大軍運送糧草的商人積極性大減……」
武英殿內,胡惟庸望著朱元璋出聲稟告。
「私鹽販子咋變的這麼多?!」
朱元璋抬起頭來,目光顯得很嚴肅,身上有著一些殺氣隱約浮現。
「它娘的!這些人,一個個都不想活了吧?
咱頒布茶法鹽法,嚴厲打擊販賣私鹽,走私茶葉。
抓了就殺,毫不留情,才把這股子歪風邪氣給壓了下去。
這怎麼就又開始了?」
鹽鐵歷來都關乎著國家大計,牽扯太廣了。
但凡是有些作為的朝廷,都必然會嚴厲打擊。
販賣私鹽,對於朱元璋這種雄主而言,更是一個極其嚴重的挑釁,必須嚴厲打擊!
也是因此,聽到胡惟庸說這話后,他頓時就有些上頭。
「這……」
胡惟庸猶豫了一下道:「有些人覺得,最難熬的時期,已經度過了,又可以接著做這種事了。」
「查出來了些什麼沒有?
在咱大明,還有這麼多販買私鹽的人存在?
地方官府,還有那按察司,鹽使司,一個個都是擺設嗎?
就任由那些人販賣私鹽?」
朱元璋的聲音都提高了不少,帶著憤怒。
「上位,這事……各地按察司還有鹽使司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實在是……實在是這些販賣私鹽的人,身份地位不一般。
他們……他們背後有人……」
「什麼人?」
朱元璋眼睛眯了眯。
「說出來讓咱聽聽!誰竟然這麼大能耐,讓咱的按察司,還有鹽使司這些都敢怒不敢言。
看到了不敢管。
咱大明還有這麼厲害的人?咱怎麼不知道呢?」
「回稟上位,就是……」
胡惟庸有些猶豫的說道。
旋即把牙暗自一咬出聲:「是德慶侯廖永忠。」
是他?
朱元璋愣了一下:「他是不想活了?
敢幹這些事兒?」
「上位,各方陸續上奏,都是如此說的。
德慶侯有巢湖水師在手,依靠水路之便,運送淮鹽到各處地方……」
胡惟庸說著,聲音逐漸低了下來。
然後拿出厚厚的一摞奏章。
小心把呈給了朱元璋。
「這些奏章都在這裡,上位您請過目。」
朱元璋壓住心中火氣,將這些奏章給接了過來。
都是各地按察司,和鹽使司承上來的。
散開迅速觀看,越看朱元璋的臉越黑。
越看呼吸便越是沉重。
等到將這些全部給看完了后,朱元璋面色,已經變得鐵青。
「入它娘的!」
朱元璋出聲罵道:「這小廖還真是不想活了!
他德慶侯好大的膽子!
好大的威風!
咱它娘的給他封德慶侯,給他高官厚祿,榮華富貴,還它娘的不滿足!
還在這裡販私鹽!
他這是想要賺到多少錢,才肯善罷甘休?!」
他出聲罵到。
罵完后,望著胡惟庸面色不善的道:「這事如此之嚴重,為何不早向咱稟報?」
胡惟庸跪地道:「上位,這……這一開始時,只是有一些零星的奏報。
臣覺得這並不嚴重,且德慶侯功超群將,智邁雄師。
為大明立下了汗馬功勞。
為人又一向霸道。
微臣覺得,證據不太過於確鑿,事情不大之時,也不敢輕易的向陛下您稟告這事兒。
只想著微臣私下裡找機會,把這事兒給處理了,解決好。
可……誰能想到在微臣找證據,處理這些事的時候。
德慶侯不僅僅不收斂,反而行事,越發肆無忌憚起來。
把淮鹽給賣的遍地都是。
那些販賣私鹽的人,有德慶侯撐腰,地方上的那鹽使司,有幾個敢招惹……」
「好好好!!」
朱元璋連著說了三個好。
「德慶侯果然好大的威風!他如此威風,咱竟然不知!」
眼看著朱元璋已經是怒不可遏了,胡惟庸心中為之欣喜。
這事兒,比想象之中的要容易得多。
可下一刻就高興不起來了。
因為剛剛還怒不可遏的朱元璋,一下子又變得冷靜了下來。
目光幽幽的盯著胡惟庸。
「胡相,你和小廖之間沒什麼矛盾吧?
他最近是不是得罪你了。」
胡惟庸忙叩首道:「上位,微臣和德慶侯之間,往日無冤,近日無仇。
微臣所說的這些句句屬實,都是各地呈送上來的奏報。
微臣不過是如實稟告而已。」
「可是咱怎麼覺得,小廖不是這種分不清輕重,不知好歹的人呢?
這些事兒,不像是他乾的。
他那樣一個能打的人,為咱大明立下了很多的功勛。
是個明事理的。
你說說,他怎麼突然間就變成這樣子了,會做出這些事來?」
胡惟庸心裏面咯噔一聲,但嘴上卻忙道:「上位,微臣也不相信德慶侯會做出這些事。
可這些就是真的。
而且……而且微臣讓人進行調查,才發現德慶侯私下裡頗多怨言。
對於他這麼大功勞,卻不能封國公,迄今為止只是一個侯爵,特別不滿。
私下不止一次說,這大江以南的諸多地方,都是他給上位打下來的。
立下了天大功勞。
和結果陛下您……您卻只給他封了一個侯爵。
他還說……還說……」
胡惟庸說到這裡,有些說不下去了。
「說!」
朱元璋冷冷的聲音響起。
胡惟庸便鼓起勇氣,接著道:「他說,陛下您的兒子才不過幾歲,什麼功勞都沒有。
陛下卻個個封王。
而他為陛下滅三國,出生入死。
卻連一個公爵都撈不到。
或許……或許就是因為對於這些不滿導致的……」
胡惟庸聲音落下之後,只聽砰的一聲響,朱元璋狠狠的一巴掌,拍在了桌上!
「放屁!它娘的!他在放屁!
他為什麼撈不到一個公爵?
是咱故意壓他嗎?
是他這狗東西做事過分!
他當年做出了什麼事,他自己忘了嗎?
和楊憲走的如此之近,結黨營私!
楊憲案發,他被被牽連其中。
楊憲被咱給處死了。
他廖永忠按照律法,也逃不了一死!
可咱是怎麼做的?
咱當時因為他的功勞大,所以就對他網開一面。
並沒有治他的罪。
這已經是天大的恩賜!
他的功勞是不小,可它娘的抵罪了!
犯了那樣的事,還能撈一個侯爵,他還想怎麼樣?!
放在別人頭上,人都已經死了!
他還有什麼好不滿足的,還有什麼好抱怨的?
他的功勞大?
出生入死的這些眾多弟兄,哪一個功勞小?
就他廖永忠能耐?!」
朱元璋怒氣沖沖,聲音發寒,散發出來的氣勢嚇人。
哪裡還有之前面對朱標,馬皇后時的隨和?
聽著朱元璋在這裡怒罵,胡惟庸一句話都不多說。
一直等到朱元璋的罵聲停下之後,他才接著開口接著火上澆油。
「上位,除了這些外,臣還聽說,德慶侯私下裡僣用龍鳳……」
一句話說出,令的氣氛本就壓抑到嚇人的武英殿里,氣氛頓時再度為之一凝。
壓抑到嚇人。
朱元璋的雙目里,似乎都有寒氣在往外涌。
這事兒,可就更大了!
比廖永忠在私下裡,說朱元璋處事不公,甚至於大肆販賣私鹽更加敏感,更加嚴重!
整個天下,只能有一個皇帝!
廖永忠口出怨言不說,還敢用用一些只有皇帝才能用的東西,他這是想要做什麼?
幾個意思?
想要造反不成?
深吸一口氣,朱元璋讓自己冷靜下來。
望著胡惟庸道:「還有嗎?」
胡惟庸猶豫了一下,看起來有什麼想說,卻又不敢。
「有話就說,別在那裡婆婆媽媽!」
被朱元璋這樣一訓斥,胡惟庸不敢遲疑,馬上開口道:
「聽說,聽說德慶侯私下裡還說,上位您卸磨殺驢。
說……說小明王到事,明明是上位您授意他做的。
可結果您事後,卻不認賬了。
反而將諸多罪責,全都歸結到了他的頭上。
並還因為這事,對他各種打壓。
他委屈的很。
他給陛下幹了臟活,還要背這麼多的罵名,就連上位你也如此待他……」
「放它娘的屁!!」
朱元璋火冒三丈,終於是忍不住了。
關於小明王這事,一直是朱元璋心裏面的一根刺。
如今又聽到廖永忠在這個事上如此說,當真是怒火直衝天靈蓋。
「咱它娘的示意他了嗎?
咱它娘的讓他那麼幹了吧?
從一開始,小明王就是樹立在那裡的招牌而已。
他本身什麼權利都沒有。
都天下平定,大明建國的時候了,一切大權都在咱手裡握著。
這天下,是咱帶著人一刀一槍打下來的,底下人都是咱的人。
那小明王能對咱產生什麼威脅啊?
他能影響咱建國稱帝?
咱讓他把小明王給接回來,為的是禪讓。
讓咱能更為名正言順的做上皇帝。
咱有這等堂堂正正的辦法不用,非要在這個時候,用這麼粗糙的手段,把小明王殺了?
咱它娘的腦子是被驢踢了吧!!
這事,就是楊憲這狗東西,在那裡瞎揣測咱的意思。
他廖永忠自己蠢笨如豬,被人給騙了。
把咱陷入到了這等無情無義的境地,他還它娘的委屈上了?
他有咱冤,有咱委屈?
這事,早就有了定論。
都是楊憲這狗東西做的事,他往咱頭上攀扯個屁啊!」
武英殿里,充滿了朱元璋的咆哮聲。
「陛下,這德慶侯確確實實太不像話了。
完全不理解上位您的良苦用心……」
在極其壓抑的氣氛之中,胡惟庸又一次開了口。
「關於這瓜步沉船,小明王之死的事情上。
微臣……微臣最近又聽到了一些傳言。
說是……說是楊憲只是被推到明面上的一個人而已。
其實楊憲背後有更多的人,想要小明王去死。
他們是為了他們的利益。
小明不死,陛下就將繼承大宋的法統。
如此一來北元韃子,就會成為偽朝。
那些曾在元朝做官,尤其是還取得了大成就,考取進士的人。
都將是亂臣賊子。
他們在元朝取得的所謂成就,也都會化為烏有。
並成為揮之不去的污點。
所以小明王必須死!
大明的法統必須繼承元朝的!
只有這樣,他們才能保持著超然的地位,才最符合他們的利益。
可他們卻忘記了,如此做會將上位您,給陷入到無情無義的境地里。
卻忘記了暴元的統治有多殘暴,有多少漢家兒郎,因為這些狗韃子而死。
忘記了上位的家人,在韃子的統治下死了多少!
他們考慮了很多,卻唯獨沒有考慮這些……」
胡惟庸圖窮匕見。
一番的鋪墊之後,終於說出來了他的最終目的!
朱元璋的呼吸都變得急促了!
看著朱元璋的這反應,胡惟庸心裡樂開了花。
雖然這事,他並沒有明說具體都是誰指使的楊憲。
可也和明說了沒有什麼區別。
朝堂裡面,也只有浙東黨才會這樣做。
楊憲本身也是浙東黨的。
而浙東黨的帶頭人是誰?
就是劉伯溫!
更為重要的是,楊憲還是劉伯溫的學生。
在這種情況之下,哪怕他不提劉伯溫之名。
其實也已經是明晃晃的告訴了朱元璋,是誰在這件事情上出了大力氣。
朱元璋又該對誰動手。
他的聲音落下之後,武英殿里陷入到了令人壓抑的沉默之中。
許久,一言不發的朱元璋才終於開了口:
「事情咱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胡惟庸便行禮告退出。
武英殿里,只剩下了朱元璋一個人。
他坐在這裡看著窗外,一張臉拉的老長。
雙目之中,似乎有著火焰不斷的跳動。
看起來極為怕人。
如此過了好一陣之後,他才從牙縫裡擠出來了幾個字:「劉!伯!溫!」
一字一頓,又帶著無盡的冰寒。
聽著就令人膽寒!
……
胡惟庸從武英殿里走出之後,遠離了武英殿,心裡變得輕鬆起來。
仔細盤算自己這次的出手,越盤算就越是得意。
自己這次出手,沒有留下什麼破綻。
這一招直接打在了劉伯溫的七寸之上。
乃是必死之局!
劉伯溫必死無疑!
這時候的劉伯溫雖然還活著,可他已經可以宣判劉伯溫的死刑了!
這一次別管是誰,想要出手救劉伯溫,都救不下來!
這個局,無懈可擊!